说罢,几人分开。
等到宁宁和陈娇一起到了厅上,众位女眷都已经落了座。
凌夫人看见了宁宁和陈娇,连忙招呼她们过去坐。
就这样,宁宁随着陈娇,到底没能与那些小姐们坐在同一桌上,反而又与夫人们一桌,与她们谈笑风生。
沈如梅见状,气得差点又砸了盘子。
如今所有夫人都坐在一旁,她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来,便冷嘲热讽道:
“等我表哥拿到了金汤勺,有她哭的时候。”
同桌的姑娘们见状,倒也不敢说什么。
好在这时,饭菜已经陆续上桌了。
美食会的规矩便是所有厨师做的饭菜,都会分派到各桌来。
由于参加美食会的厨师大多都有自己的成名菜拿手菜。比赛时必然会拼尽全力。
因而,不管吃到什么菜品,都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众人正吃着,只见下人端了一盆汤。正好就摆在了凌夫人那一桌。
宁宁看了那汤一眼,便笑着说道:“这便是我之前跟众位夫人说起的那道汤,叫作老妈顿蹄花。众位夫人不如尝尝看,这汤滋补得很。”
沈如梅听了这话,便忍不住竖起耳朵来。
只可惜,老妈顿蹄花只给那一桌上了,她们这一桌却是没有的。
偏偏,那些夫人都十分捧场,每人都盛了一碗。
吃了之后,又纷纷称赞道:“这道汤实在美味得很,这蹄花形状似雪,光滑细嫩,又十分爽口。这豆子软烂得宜。汤汁香甜,吃起来,半点都不油腻。”
又有人问道:“只是不知这蹄花又是什么蹄呀?”
陈宁宁倒也不跟她们卖关子了,连忙又说道:“不瞒众位说,我也是收购了半山庄子,才发现山上有一种野猪,体态跟寻常家猪并不一样。那肉质十分细腻,而且还带着一股榛果香味。
我就跟庄头打听,庄头说,他们也是实在缺粮,没办法才去抓山上这些野猪来吃的。没想到这猪肉,比那些牛羊肉更加美味。他们便给这猪取名‘芳香猪’。
在我接手庄子之后,便让庄上的人抓了不少芳香猪,放在圈里。如今便拿这芳香猪做了食材,参加比赛。”
众位夫人听了这话,不禁大吃一惊。
也有人连忙尝了尝这蹄花,果然如陈宁宁所说,味道不输牛羊肉。一点都不像猪肉。
有位夫人甚至说道:“这芳香猪也算难得的山中野味吧?”
这时,沈如梅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便说道:“你庄上到底有多穷?别的厨师都用山珍海味入菜,你却直接弄了最低贱的猪肉来。”
话音刚落,便有丫环走了进来,对陈宁宁说道:“恭喜陈庄主,您庄上的吴师傅得到了金汤勺。大小姐请您过去。”
第61章 又一位御厨~
沈如梅一听这话, 只觉得头昏脑胀。立马上前抓住那丫头的衣服,厉声喝道:“这怎么可能?你怕是传错话了吧?不是让你叫陈姑娘过去,而是让你叫沈姑娘过去?我表哥宋仁才是金汤勺的的主, 他乃是御厨传人, 怎么可能会输给半山庄子上的粗使婆子?”
她的表情实在太过狰狞,一时间, 那可怜的传话丫头都被她吓坏了,只得颤声说道:“没, 没弄错人, 就是那位吴妈妈做的芳香猪肉菜, 独得了主子的喜欢。特别是那两道东坡肉和东坡肘子, 主子是极其喜爱的。还问为何叫东坡?吴妈妈解释说,因为他们庄上猪圈便在东坡之上。”
宁宁一听这话, 顿时就尴尬了。
她明明说过的,这些菜都是东坡居士所创。只可惜,吴妈妈显然没有记在心里。
那沈如梅一听这话, 可就更疯了,又拉住丫环的手, 逼问道:“不可能。那是最低贱的猪肉, 怎么能入得了田大财主的口?他平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还能喜欢上猪肉?”
那丫环忙又说道:“那并非寻常猪, 而是我们潞城这边特有的山珍。陈老爷子方才就说了, 他年轻时曾误入山中, 也曾吃过这种猪肉。只觉得肉质鲜嫩, 妙不可言。自此以后,便念念不忘。
只可惜,这芳香猪是野物, 并不易得。好在如今终于又能吃到这口肉了。几位太爷就是知道半山庄子在养殖这种特别的猪,都想重金求购,甚至快打起来了。小姐这才让我赶紧叫陈姑娘过去一趟。”
陈宁宁听了这话,顿时便忍不住挑了挑嘴角。
她猜测陈老爷子十有八九是随口吹嘘。却也间接帮他们的小猪打了广告。这也是难得一件好事。
既然能在美食会上引起热度,宁宁更是求之不得。又连忙让丫头们准备好了那些宣传画,便起身准备去会场了。
她如今也没心思打理沈如梅。
可沈如梅却受不了这般被冷落,她连忙上前又对陈宁宁说道:“不对,莫不是你给那些猪灌了迷魂药不成?不然,你的菜怎么可能入得了那些人的眼?”
说罢,她还想上前去抓陈宁宁。
月儿可见不得她这般闹腾,两步上前,拿住沈如梅的手,随手一推,便把沈如梅推翻在地。
沈如梅的丫环连忙之前扶起她,那些交好的姑娘也纷纷上前说道:“陈宁宁,你竟敢纵容丫环行凶?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陈宁宁挑眉问道:“刚才不是沈姑娘要打我,我这好丫头看不过去,才帮我挡了她。照众位姑娘的说法,我的丫环就该眼睁睁看着,沈姑娘狠狠推打我,撕扯一番。像她对待这丫头一般折腾我不成?”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沈如梅却不甘心地站起身,又骂道:“陈宁宁,你分明是下毒了,还不认。还想纵容丫头伤人。”
陈宁宁实在受不了她这般纠缠,便又说道:“沈姑娘,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哪里有钱买药喂猪?也不瞒你,米糠都没有那么多。我们也是没办法,猪在山里喜欢吃什么草,我就让庄上的人挖些野菜,喂给猪吃。
正好我们那座山上不易长出粮食来,野草却长得极好。误打误撞,给小猪喂了那种料。猪肉里便带着一种榛果香味。而且,我们庄上的猪个头都不是很大。再喂下去,也长不了许多。体型比一般家猪要小。”
众位夫人听了这话,顿时便觉得这芳香猪珍奇得很。又端起碗,吃了老妈炖蹄花。还有吃东坡肘子的。
又纷纷说道:“这芳香猪果然不同凡响,好吃得很。陈庄主的大厨,手艺也好得很,难怪得了这金汤勺。”
沈如梅听了这话,越发崩溃起来,又冲上来说道:“还说没下毒,你可有证据吗?”
陈宁宁微皱眉头看向她,又说道:“当日有位举人,诬陷我兄长考场作弊。后来被判了坐大牢,又被除去功名。
那时候,我才知道,凭白诬陷人,就算是口头上说说,也是犯法的。我倒要问问,沈姑娘,你可有证据证明我给猪灌药了吗?难不成,还要我去请官老爷,为我鸣冤做主,证明我的清白?”
沈如梅到底是内宅女子,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时反倒被陈宁宁吓到了。
陈宁宁也懒得再理睬她,直接带着人便上前厅去了。
沈如梅却仍是不甘心,也带着人追她去了。
又有陈娇,因为亲近陈宁宁,自然也要跟去看看。
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也都走了。
等到她们离开后,那些夫人才摇头叹气。
有人甚至忍不住说道:“这沈家果然是暴发户,没什么根基,教养出来的女孩实在不行。”
“难怪凌夫人不愿意同她家结亲。若是聘个这样的媳妇,岂不是给家里招灾吗?”
凌夫人到底不想坏了姑娘的名声,便又说道:“慎言。”
夫人们这才转移话题,又纷纷夸赞道:“谁成想,这陈姑娘,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风度,实在难得。”
“她家本就是读书人,人家秀才公,自然会教女儿。”
“这陈姑娘假以时日,肯定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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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等到宁宁她们到了前厅,这才发现,那边又生出一段是非来。
一位眉毛头发已经花白的病弱老人,此时正站在厅上哭诉:
“我把他当亲儿一般,把自己平生所学,悉数教给他。谁成想,竟是养出一头白眼狼来。他抢了我的菜刀,顶了我的名,来参加美食会。偏偏厨艺又不到家,如今栽在吴师傅手下,也算为我老胡出口恶气。”
其实,吴二娘跟这老胡也算老相识了,又都是苦命人。
当日,吴二娘初来潞城,也是胡大厨帮她周转,这才到了曲老爷子那边,也没遭到什么磨难。
如今胡大厨落难了,吴二娘也不忍见死不救。这才想办法在她得了金汤勺之际,带着胡大厨一起进来。
刚好,胡大厨在潞城成名已久,在场这些老饕,昔日也是极喜欢给他捧场的。
前些时日,大家也知道胡大厨病了。三合庄菜品口味也变了许多。却也没有人细打听过。
如今见老胡竟然这般凄惨,这些老饕心里都有些忿忿不平。
田大财主便又开口说道:“老胡,你别光顾着哭,倒是仔细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放心,我们虽然只是你的食客,却也见不得你凭白受这般委屈。定是要帮你讨回个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