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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宁宁囤积粮食,改建暖房,把番薯苗救活,又带着庄上的人修葺房屋,准备过冬的时候,陈宁远跟随闫先生读书的时光,也算告了一段落。
闫先生说:“如今你已经追随我已经半年有余,本就天赋异禀,平日又十分刻苦。如今该教的我已经教完了。
老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往后的路,也该你自己走了。”
宁远点了点头,又给闫先生跪下来,重重叩了三个头。
虽说,闫先生表面上绝口不认他作徒弟。实际上,却对他倾囊而授,并且教了他朝堂局势,以及处世的手段。
宁远又跪着,说道:“他日徒儿扬名立万,定要替师父洗刷污名。只是如今我妹子在这庄上,若遇见无法解决的事情,还望师父提点她一二。”
闫先生点了点头,又垂着眼睛说道:“我并没有污名,也算罪有应得,你大可不必为我多费心。只是有一点,我到底还想对你说,你在外行事,切莫感情用事。若认定那人并非良主,难成大业,定要造作提防,明哲保身。莫要落得为师这般下场,六亲不靠,祖业凋零。”
宁远抬起头,又问道:“师父可曾悔?”
闫先生抿了抿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没有回话。
宁远垂着头,又说道:“宁远将来定不负师父教诲。”
说罢,又给师父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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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陈宁宁被长兄喊回到家中吃饭。这才知道,宁远决定下山去投军了。
“只是,哥跟着闫先生也只学了半年,怎么不再多呆一段时日,待到春暖花开,再去投军也不迟?”
陈宁远却摇头道:“时不待我。”
拖得久了,无法建功立业,又如何成为家中脊梁,为妹子撑腰?
这时,宁信却捧着饭碗,说道:“当日,我被父亲带到青山书院念书,姐你怎么不曾挽留我?我才几岁呀,更该常在山里跑,才能健康。青蒿比我还小些,如今比我还强壮。反倒是我成日埋在书堆里,脊背都要压弯了。”
说罢,他便放下碗筷,作势要捶自己的背。
陈父见状,虎着一张脸,骂道:“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到你口中倒像害了你似的。我看你还真是在山上跑野了,如今也不肯安心念书了。是不是非要我拿出戒尺来,好好教训你一番,你这野猴才能收心。”
让宁信进入初级班,原本是徐掌院特意给陈父留下的名额,说是作为当初亏待陈父的补偿。
陈父也是个有骨气的,并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带着宁信去参加考试。
宁信虽然不如宁远那般出类拔萃,却也还算有几分聪慧。
再加上,前些日子,陈父在家养伤,从未疏忽对幼子的教育。
宁信去考试,自然名列前茅。
书院的先生甚至向陈父道喜,只说他家中又要出神童了。
只可惜,因为宁远那一事,陈父如今的心境早已变了。
他倒觉得女儿说得十分在理,死读书也不行,还须得学习一些为人处世之道。
也正因为如此,就算去书院读书,陈父也不曾让宁信一心死读书。相反,他并不反对宁信上山。就连宁信随着曲老爷子学了一些拳脚功夫,陈父也都默认了。
谁成想,这臭小子如今心都野了。给宁远送行,他还满口抱怨。
宁信一见父亲生气了,早就怂了。连忙又跟父亲保证,他往后在书院里,定会刻苦读书,只求父亲往后不要限制他上山去。
他又连声说道:“青蒿说,之前我姐耗费心思,总算把一株从弗朗机传来的藤苗给救活了。待到开春便要种到地里去。
到时候,这藤苗长出粮食来,便是五子连珠,一条藤长一串果子,拳头大小,味如甜枣。我到时候可一定要去看的。”
陈父冷哼一声,又说道:“你学业若是稳定进步,就许你上山,若是退步了,自然要留在书院继续读书。”
宁信听了这话,就如同被掐住命脉一般。整个都瘫软在椅子上,嘴里还喊着:“怎么这样?我哥要做什么,你从来不拦他。”
偏偏宁远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略带严肃地说道:“宁信不要整日只想着玩,往后大哥不在家,咱们家里可全靠你这男子汉支撑了。”
这还是从前宁信吹牛时说过的话。哪里想到,如今又被长兄拿出来嘲笑一番。
一时间,宁信的脸涨的通红,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本来吗,之前我也一直帮着姐谋划,帮着娘出谋划策来着?大哥,你且放心,往后我定会好好照顾家里的。”
陈宁宁见他这般逞强,强忍着笑,又给宁信碗里夹了一只鸡腿,又说道:
“我家顶梁柱可要多吃点,往后家里事全靠你了,饿瘦了就不好了。”
宁信咬了一口鸡腿,这才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又说道:“那是,往后少不得我劳心劳力了。偏偏爹还要拿戒尺抽我。”
听了这话,不止宁宁笑了,就连陈母也没绷住,伸出手指便捏了儿子的小圆脸,又说道:
“快吃你的鸡腿吧,整日都跟馋猫似的。每次吃饭都想着给你姐留好吃的。如今她也下山了,还亲手下厨,给你置办饭菜。你就放开肚子吃吧。”
说完,全家笑得更欢了。宁远调侃起幼弟来越发起劲了。
就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了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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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宁远又去了书房,说是有事情要跟父亲商议。
陈宁宁则是在院子里化食。
看着院里那些空荡荡的土地,想着夏季里,满园子郁郁葱葱的蔬菜。她的眼神慢慢变得缥缈而遥远。
如今剧情早已面目全非。只是不知长兄的前途又会变得何等模样?
长兄说,他不会去投厉琰,而是去投殷国公。
虽说表现得不太明显,可他似乎仍是对厉琰充满了芥蒂和防范。
可说到底,往后他却是太子党了,与六王爷完全断了联系。只是不知,他的事业线又会变成何等模样?
若太子登基,哥哥还能做到权臣吗?
陈宁宁正想着,宁信突然跑了过来,又问道:“姐,青蒿也想读书,能不能跟爹说说,让他给我充作书童?青蒿是我朋友,我也不会让他研磨,提书袋。只是他那般聪明,若是整日在山上野跑,浪费了才能,岂不是很可惜?”
宁宁想了想,便说道:“这事回头我去跟爹商量商量,再去问问曲老爷子。”
“好。”宁信得了个准信,很快便笑着跑开了。
他心中暗想着,省得下次青蒿再跟他显呗山上的美好时光,不如拉了那小子一起埋在书里念书。
陈宁宁却忍不住感叹道:“宁信到底长大了,也变得稳妥了许多。”
…
另一边,宁远与父亲谈话结束后,果然又来找陈宁宁,对她说道:
“往后我不在,你若有什么解不开的事,便去找师父他老人家聊聊。也不用做得太明显,你私底下再让曲老爷子多照顾照顾师父吧。他如今上了年纪,身体不大好。
之前,你让张叔过去给他开了食疗的方子,米粮药材也是备好的。师父用了倒是多了几分起色。师父还说,张叔的医术倒让庄子里的传言给误了。”
这些话,陈宁宁统统都答应下来,又笑眯眯地说道:“哥,你放心去吧,家中还有我呢。”
陈宁信看着妹妹软乎乎的可爱模样,咬了咬牙,突然抬起头,死盯着妹妹的双眼,又说道:
“你呀,以往看着冷静沉稳,实际上心却最软了。这样下去,指定要吃亏。往后我不在,你且记住了,就算你对九王动了几分心思,也莫要表现出来。就继续端着拿着,同他好好合伙做买卖。谨守本分,对他以礼相待,不到关键时刻,千万莫要松口。”
陈宁宁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懵住了。
她还觉得自己向来沉稳来练,从未在别人面前,显露过半分。
谁成想,大哥早已猜到了她的心思?
这时,却见长兄咬着牙,冷冷吐出几个字:
“男人都是如此,越是得不到,便越是会珍而重之。自甘下贱的女子,往往会被亏待。你且记住了,男人都爱犯贱。”
“……”话糙理不糙。长兄是在点拨她如何撩汉子吗?
一时间,陈总倒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她也能有今日。
第46章 他的禁忌~
第二天一早, 陈宁远到底还是走了。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并没要家人送,自己拿着包袱便独自离开了家。
直到路上, 打开包袱一看, 这才发现里面有母亲放的大饼夹肉,以及妹妹悄悄放上的一小布包血牛筋草茶。
这东西实在矜贵得紧。
当初换成黄金之后, 父亲便不肯再喝了。
宁宁若是让他,父亲便笑眯眯地说道:“你自己也曾说过, 红色和绿色并没有多大差别, 我喝绿色牛筋草茶就好。血牛筋留在家里, 救命用吧。你再要浪费它, 我也是一口不会喝的。”
于是,剩下那些血牛筋草茶, 都被父亲交给妹妹小心收了起来。
没想到,妹子细心,竟给他偷偷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