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提着东西走进电梯,卫晓曼伸手按了一下负二层,偏头询问:“真的想好了吗?确定明天就要离婚?”
洛清手上拿着奶茶,甜腻腻的口感并不是她喜欢的味道,但偶尔尝尝也不错,她吞下一口奶茶,心里舒缓了一口气:“早就想好的事情,不会反悔,更不会后悔。”
“可是你大学的时候不是很喜欢顾嘉越吗?为了他一毕业就联姻生子,连出国进修都放弃了。”
两人大学就是同学,卫晓曼对于洛清的事情比旁人看得清楚。在别人眼中简简单单的联姻,其实并不尽然。
洛清大学四年按部就班,因为没有花心思去谈恋爱,所以在专业上成绩顶尖。大学期间她也不参加什么社团活动,更多的只是旅游写生画画。
她是真的喜欢画画,但那时候也是真的喜欢顾嘉越。初次体验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她的喜欢纯粹干净,热烈到奋不顾身。大学毕业直接嫁给了顾嘉越,因为婆婆袁丽萍不喜欢,便放弃了自己一直坚持的绘画,安安分分养家育儿。
卫晓曼叹口气:“行,那以后你就自由了,一定要做你想做的事情。”
洛清笑了笑,拿着奶茶和她碰杯。
爱一个人可以是细水流长,也可以是飞蛾扑火。爱情可以让人获得归属感,让人与人之间产生牵绊。
但一段感情的结束,并不代表着她的未来也就此结束。因为句号的后面,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
周一,民政局开门上班。
洛清醒了个大早,把朵朵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放进她的小书包里。煮了两份虾仁蛋饺,还有杂粮粥作为早餐。
朵朵穿好衣服,洗漱完便坐在了餐桌上,她小口小口吃着饺子,眼睛还是闭着的。
洛清捏了捏她的小脸,笑了:“昨天是谁十一点还在看动漫,现在知道困是什么感觉了?”
“妈妈……你别笑话我。”朵朵委屈巴巴,样子不要太可怜。
对于小孩子来说,很多动画都代表着童年。但袁丽萍从来不让朵朵看动画片,也许是怕耳濡目染之后,朵朵也跟她妈妈达成了同样的志向。
在这个方面,洛清并没那么多避讳,孩子喜欢什么就让她学什么。朵朵喜欢多才多艺,那就每样都去学习。如果只喜欢一样东西,那就力求精通。
洛清摸了摸她的头:“还有十分钟给你吃早饭,司机叔叔已经在楼下等你了,别让人家等太久。”
母女俩同时出门,送完朵朵上车后,没多久一辆银灰色的车就停在了洛清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俊朗的侧脸。他身上穿着熨帖的西服,领口没有打领带,扣子松开了两粒,露出的喉结有些性感。
洛清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笑着打了个招呼:“顾总早,林管家早。”
顾嘉越喉咙有些发涩,他没开口说话,只是简单点了个头表示回应。手里大红色的结婚证仿佛烫手,结婚证上留着几年前的证件照。
画面上两人夫妻如玉的脸十分养眼,男人俊朗的脸上没什么笑意,但是女人却微微侧头,笑容洋溢着喜悦。
结婚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扯结婚证的那天他和洛清拿着户口本按部就班按成每项要求,领到结婚证之后他就回公司开会了。
顾嘉越都不记得两人结婚的时候洛清是什么样的表情了,他之前也从没有留意过,毕竟两家联姻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扯证也是走个流程而已。
看着结婚证上那张生动的脸,顾嘉越脑子都有些愣。两人结婚那时候……洛清是很开心的?
在印象中,这样灿烂的笑容很少出现在洛清的脸上,她对谁都是淡淡的,即使嘴角挂着一抹笑,很多时候笑意也不及眼底。
结婚证上的笑意带着真情实意,那也就是说当时她应该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或许这份情愿里面还惨杂着些许喜欢……
顾嘉越紧握住身侧的手,克制着不让情绪外泄。
车辆行驶在车马长龙之中,现在是上班族赶路的时间,红灯停了又闪,小小的一段路程时间过得十分漫长。往常拥堵路段只会让顾嘉越觉得心烦,可是现在他恨不得车直接把马路堵死。
他偏过头,偷偷留意洛清的动作。
她头半靠在车窗上,抬眸看着窗外的车流,初晨的太阳落在她的脸颊上,白晃晃的糊上了一层光圈。脸颊白皙细嫩,鼻梁的弧度不高不矮刚刚好。
即使已经结婚了三年有余,但时间在她的脸上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或许还是有什么被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以前她对待外人虽然淡漠,但是对待家人时眼神便化作了温柔和关切。
可是现在……
察觉到顾嘉越灼灼的视线,洛清回头询问:“ 你看我做什么?”
她的眼睛清澈澄净,看不到什么多余的情绪,好像对面坐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平淡无奇。
导航上面的点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顾嘉越握紧了手里的证件,然后缴械投降:“你想好了吗?确定要离婚了吗?”
掩盖掉心里席卷而来的酸涩,他压了压嗓子,又开口问:“是因为岳父家的变故,你才下决定的吗……”
易家垮台的时候他正在国外开会,还没来得及赶回来,国内的一切就匆匆结束,结果早已经尘埃落定。
如果他那时候加急回来,在洛清最无力的时候帮上那么一把,那他们俩现在的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洛清笑了笑,如往事对她而言早已云淡风轻:“嘉越,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这么亲近地喊你了。目前离婚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俩脾气或许可以契合,但你的事业和家庭需要一个持家有方、可以默默为你奉献的女人,我没有能力做到。
顾氏仍然在上升期,你的工作可能还是很忙。你以前没有时间陪我和家人,那些都没有关系了。我只希望离婚以后,你能分给朵朵一些时间,不要做她名义上的爸爸。”
或许等顾氏到了成熟期,顾嘉越完成了家族给予的厚望,就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了。他可能会变成一个很好的丈夫,或者父亲。
但她现在和以后都会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全心全意奉献去维持家庭的和睦,为顾嘉越的事业和诸位夫人交际应酬。
所以,她等不了。那个成熟的顾嘉越,注定和她没有缘分。
顾嘉越肤色本就偏向冷白,此时他眼眶泛红,眼底的疲倦和落寞几乎要溢出,一滴晶莹的泪滴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他伸手穿过女人纤细的手臂,头倚靠在她肩膀上,心底想要把她狠狠抱住,但最终却只是轻轻抱了一下。
“真的,要离婚吗?”
男人声音有些颤抖,放在她背上的手却不敢用力。
小心翼翼,带着最后的期冀。
第102章 离婚之后他后悔莫及13
顾嘉越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接管顾家之后又成为商界新贵,天之骄子这个词像是量身为他打造的。活在云端上的男人,好像从来都不为尘世所干扰。
可是现在的他像是生生被打碎了傲骨, 脱去了一身盔甲, 露出最脆弱不堪的一面。
林管家从小看着顾嘉越长大,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 此刻直接把震惊写在了脸上。然后低下头叹了口气,早知道如此,曾经为何不愿意多花时间交流一下。
车已经慢慢行驶到民政局前面, 稳稳停了下来。
洛清拍了拍顾嘉越的脊背, “走吧。”
两人放开彼此, 原本拥抱的余温留在体表,随着冬日凛冽的寒风无情侵蚀,所剩无几的温度也随风而逝。
夫妻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 一旦跨进了这个门可能就会被盖棺定论,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形同陌路。
办完手续之后, 林管家把洛清送回了家。顾嘉越今天没有去公司上班,原本安排的会议全部推迟了。
他坐在地下一层的酒库里, 脚边的酒瓶七零八落,身上的西装原本一丝不苟, 现在外套散开,里面的衬衣也松开了三四个口子,露出了肌肉紧实的胸膛。仰头喝酒的时候,喉结滚动显得狂野又性感。
印象中好像有那么一幕,突然破碎了记忆的云雾,浮现在了眼前。
几年前, 他才开始接管顾氏,手下的老股东表面上一片和气,私底下小动作不断。
在谈业务的饭局上面,他不可避免地被为难敬酒,后来多喝了几杯。从小到大,他都活得很有规划,身边的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等到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别墅的客厅大灯还亮着,暖黄黄的光透过窗子,也照亮了院子里面的路。
打开别墅的大门,客厅沙发上原本浅睡的人突然坐了起来。
她身上盖着一床毛茸茸的毯子,娇小玲珑的身体被包裹在里面,头上的碎发有些凌乱也毛茸茸的,整个人软得不像话。
顾嘉越虽然看着醉了,但是意识还是有的。两人对视一眼,他愣了一下,脚下的步伐就乱了。
哦,前两天他好像结婚了。
顾嘉越后知后觉才记起来,家里最近多了一个人。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家庭的相亲宴,他当时只注意到,洛清脸庞稚嫩,看上去小小的一只,还没有长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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