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辰的确不懂,她只关心,“哪里能找到异能医生?”
黑医生:“等你成为异能者,或者等你有了很多很多的钱。”
牧星辰:“会有那一天的。”
黑医生语气有些遗憾,“原本我见你的体质不同,还以为你会成为异能者。”
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初对这一老一少特别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上与一个异能者交好总是有益的。
“可惜,”黑医生摇了摇头,“你都十五岁了,还没觉醒异能,是我想多了。”
牧星辰也觉得是老头想多了,她的身体的确异常的强悍,但却并不是因为是什么异能潜力者,只是因为她小的时候被贩卖到一家非法经营的实验室,进行过人改造实验。
这段经历,牧星辰谁也没说过,就连牧川也没说,不过或许他能够猜出一点,不过也从来没问她。
黑医生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片金灿灿的叶子,周身还散发着淡淡光芒。
牧星辰新奇地打量着这片叶子,“这是什么?”
黑医生,“一个异能者留下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抵给我的当治疗费。”
“我用仪器测量了这个东西的能量,发现它的能量很柔和,在它周围,所有暴|乱的能量都会按照它的能量运行轨迹平稳下来,应该是一件安抚安定型异能物件。”
黑医生把盖子合上,递给牧星辰,“应该能够缓解他的痛苦。”
牧星辰没接,因为她知道,那不是她能用五棵珊瑚草抵销的东西。
“拿着?”黑医生不怀好意道:“还是你终于想明白了,要摆脱这个拖油瓶?”
牧星辰看了黑医生一眼,最终接过盒子,“谢了。”
第2章
牧星辰用绳子拴着那片叶子的尾部,给牧川戴在了脖子上,叶子贴合在t的胸口,散发着淡淡光晕。
牧星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上早没了牧川的身影,被子此时正披在她身上。
打开门走出去,昨夜下过雨,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门外放着两盆开得娇艳的玫瑰,这两朵玫瑰是牧川的心头好,每日伺候祖宗似地伺候着。
见玫瑰的花瓣和叶子上还有水珠,知道牧川早起浇过花了,不知道这会又去哪儿了。
隔壁碎嘴的老太婆出来晒被子,见牧星辰在门口张望,用一种看好戏的神情道:“找你哥呢?大早上就被一群女人喊出去了。”
牧星辰没理她,关上门往前街走去,刚走出巷口就在拐角看到了牧川。
牧川瘸了一条腿,到哪儿都得拄着拐杖,此时正靠在那根黑乎乎的拐杖上站在街角跟一群女人说话,这些女人七嘴八舌地围着牧川,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上含羞带嗔,一会儿又不知道牧川说了什么,引得一群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还有一个女人伸手要去拽牧川的袖子,眼看就要碰上了,牧星辰黑着一张脸冲上前去,把牧川从人群中拽了出来挡在身后,女人们见此又咯咯地笑成一团。
“小星辰,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护食一样护着你哥呢?”
“姐姐们还能吃了你哥不成?”
“瞧这小脸冷的,吓死个人哦。”
“你说你看得这么紧,这不是耽误你哥吗?”
牧星辰:“他该吃药了,我带他回去。”
牧川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辰辰。”
牧川的嗓音很特别,说是朗润又带一点磁性的沙哑,有种慵懒与柔情兼具的风情,像是穿山掠海后于一个午后温柔拂过耳边的风。
女人们爱极了他这把嗓子,听他说上几句话就要惹得面红耳赤,百般要求也愿意应了他。
牧星辰却从来不吃他这一套,用‘回去再跟你算账’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牧川碰了一鼻子灰也没影响他心情,耍赖似地跟在牧星辰身后,一会喊手疼,一会喊脚疼,一会又说头疼,走走停停拖拖拉拉地往回走,等这么一路走回去,她已经没脾气了。
回了家,关上门,牧川明知故问,“辰辰,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牧星辰无奈,“你烧刚退,大早上跑出去干什么?”
牧川到水池旁洗手,“有点事。”
牧川的手指很好看,病痛折磨下他身体消瘦得厉害,连手背都泛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这种病痛在牧川身上,就融合出一种破碎病弱的美感,而牧星辰注意到的却是牧川手上沾染的一点点泥土的痕迹。
于是牧星辰马上知道,牧川又背着她出去接活了。
牧川伺候花草很有一套,哪怕快死掉的花草经过牧川的调理都能养回来,牧川靠着这手艺,不时出去接一点活儿赚点外快。
在这十三区喜欢花草的都是些有钱有闲的女人,牧川出入这么些人的家里,难免被传一些闲话,牧星辰从小为了这些传言没少与人打架,身上不免带伤,后来牧川为了牧星辰就不怎么接这些活了,身体情况好的时候,就种些花草去卖。
这两个月牧川身体情况一直不太好,上一批鲜花卖出去之后,牧星辰就没让牧川再费神培养花草,她课余时间打了份工,加上之前的存款足够两人吃饭了。
这阵子有些忙,她不过一时没注意牧川就背着她打了份工,牧星辰没说话,心里有些不痛快,她怀疑昨晚牧川发烧就是因为偷偷背着她打工给累着了。
牧川没有注意到牧星辰的心情变化,他洗干净手,仔细擦干,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盒子不过巴掌大小,通体黑色,用粉色丝带绑了个蝴蝶结,看上去精致漂亮。
牧川把盒子推到牧星辰面前,期待道:“打开看看。”
牧星辰若有所感地看了牧川一眼,她手指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深吸一口气,牧星辰小心地拆开了蝴蝶结。
粉色丝带散落,黑色盒子被打开,见到里面东西的一瞬牧星辰目光颤了颤。
黑色的盒子里躺着把银色的小刻刀。
牧星辰活得糙,人生最大目标就是心无旁骛地搞钱,同龄女孩这个年纪喜欢的东西她从来不关注,反倒喜欢捣鼓一些机械产品。
这刻刀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多功能刻刀,即使刻刀,又可以折叠成螺丝刀等小工具,她的确是挺稀罕,但是之前碍于它昂贵的价格,一直没敢奢望。
牧星辰没碰,深吸一口气问了句,“多少钱?”
他笑嘻嘻道:“别管这个,你喜不喜欢?”
“喜欢,所以多少钱?”
牧川见这茬事过不去了,才眼神飘忽低声说了个数字,“800。”
牧星辰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她就知道。
牧川一个穷鬼,偏偏还有花钱大手大脚的臭毛病,她想他嘴里常说的也没错,没落魄前,他家里应该条件不错,否则也养不出这种习性。
她小时候,牧川为了给她买一个隔壁小女孩同款的洋娃娃,省吃俭用差点把他自己饿死的事迹,就因为那小姑娘拿着娃娃对着她说了一句,“看,你没有吧!”
牧川笑嘻嘻的,“我看你喜欢这个很久了,是这个吧,没买错?”
牧星辰忍着肉疼,“没错。”
牧川就高兴了。
牧星辰见想起自己还有事,拿起破旧的背包,“我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去腥红峡谷一趟,4点回来啊!”
“行,你小心点。”
“对了,”牧星辰又折返回来,脸上的笑意消失,一脸严肃地叮嘱,“这几天水不太干净,你先忍着点别喝水,我回来会带纯净水。别忘记!”
牧川瞪了她一眼,“知道了!”
-
腥红峡谷是十三区郊外的一处天然峡谷,因为其特殊的地理环境,盛产珊瑚草,牧星辰前往腥红峡谷为的就是采珊瑚草抵黑医生的治疗费。
珊瑚草是一种变异植株,最喜欢生长在陡峭潮湿的崖壁上,形状像是一株漂亮的红珊瑚,如它艳丽的外表一样,本身含有剧毒,且通常有毒蛛伴生守护,采摘极为困难。珊瑚草与伴生毒蛛的毒素提炼出来能够制作成的一种药剂,具有强大的再生能力,市面上对这种珊瑚草的需求很大,往往一株难求,因此极为昂贵。
腥红峡谷两面的断崖足有1200米那么高,崖壁布满了青褐色苔藓,湿滑无比,红色的珊瑚草就隐藏在其中,吸引着无数人为它丧命。
陡峭湿滑的崖壁,无处不在的毒虫,还有抢夺成果者恶意的注视,让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去。
而断崖底部,那些或新鲜的,或腐烂的没人处理的尸体吸引来大量凶恶的异兽,也吸引来了成群结队的异兽猎人。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场,地狱的面目不及这里残酷,据说只有常年被鲜血浸润的土地,才会生长出不祥的鬼草,鬼草艳丽的花朵像是一只只从地狱伸出来的染满鲜血的手,而崖璧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布满鬼草的身影。
在这个地方,随处可见的景象:有贫穷的人刚掉落山崖,就有兴奋的猎人凑上前去,兴奋蛰伏,等待异兽出现食尸趁机捕捉。
有时坠崖者尚未死去,临死之前看着猎人们眼中的漠视与残忍的兴奋,眼中的痛苦、恐惧、愤恨、绝望比黑沉的乌云更压人心。牧星辰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种绝望、罪恶、残忍、兴奋、嗜血交织的场面,让她直接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