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 (旺了个汪儿)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旺了个汪儿
- 入库:04.10
“他太会装了!在你面前装成一只乖狗,摇尾乞怜;在暗处,他就是条疯狗,见人就咬。”
“他没有心的!”
李日刚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回来,言辞甚烈,伴着干咳,声声具烈,句句刺入路介明的心。
许连琅从始至终都没有回李日,更没有将目光分给路介明,她只是凝神静听,帮李日按着胸口。
有过那么一瞬的安静,也就是这一瞬,许连琅听到了路介明小小的一声,“不是这样的,姐姐,不是他说的这样的。”
他的反驳没有丝毫底气,甚至于是卑微的,为自己做着最后的辩解。
那句“姐姐”像是用尽了他的力气。
许连琅目光变幻,细细查看一番,发现李日身上除了脖颈上的勒痕,身上并无其他要命的伤,咳嗽也慢慢稳定下来,除了面色因为愤怒而涨红之外,并无大的性命之忧。
她与李日打着商量,“公公,行宫请大夫要上报理由,劳烦公公暂且忍耐一日,明日我定然带大夫过来给公公治疗。”
言下之意,是希望李日瞒一瞒这件事。
李日自然也知晓的,若他按照流程找大夫自然要牵扯进来路介明,他一个小小太监,牵扯到皇子,不知道要惊动到什么程度。
而且,尽管是皇子动手,但他这条贱命,很有可能成为皇家为了维护颜面的牺牲品。
他用力咽了咽头水,感觉脖子处倒也还好,死不了。
“不用了,我这命硬,死不了。”
许连琅感激的道谢。
他一道谢,李日又要生气,“你道谢什么,你干嘛帮他道谢。”
李日公公这一片苦心,许连琅是没齿难忘的,她连忙顺着他说:“是我谢谢公公,让我看清眼前日日照料的人是什么样。”
李日得了她这句话,舒心了许多,被许连琅搀扶着进了帐篷,盖好了被子,就开始赶人了。
“去,回去收拾行李。”
许连琅没有反驳,离开帐篷,看到了那孩子还站在船上,一张脸惨白到极点。仿佛被恐吓,险些丢掉生命的是他。
她目光淡淡,脸色凝重,眼眶里是谁都瞧不到的伤痛,“怎么?还要我请你回耸云阁?”
她语气绝对算不上好,坏透了,很冲。
但至少她跟他说话了,路介明甚至于卑微的想,这样就好,他不要自尊,只要她。只要她还愿意理理自己。
哪怕她明日就要走,只要她能理理自己就好了。
少年飞快下船,明明长腿步子迈的很快,到了距离她三步之远的地方,又慢下来。
想靠近,又不敢,最后只能保持这三步之差。
“姐姐。”他漂亮的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许连琅能看出,是这两个字。
许连琅一把扯过他垂放在腿侧的手,不顾那些伤口,用力的攥了回去。
她问他,“疼吗?”
他摇头,她便攥的更用力一点。
她的力气能有多大,但捏痛一个本就有伤的手实在轻易的很。
那匕首实在是太锋利了,伤口看似浅,实则深,在许连琅的屡次用力之下,鲜血蔓延在两个人的手心,又顺着手腕,流到手臂,湿了许连琅的衣裙。
“疼吗?”
不知道这句话问了几次了,他还在摇头。
最后,许连琅红了眼,出口便是质问,带着哭腔的质问像是千斤担压在路介明心上,“路介明,你是个假人吗?他们说你没有心,你就证明给我看啊,你有心,你也会疼,你也会害怕,你也会有珍惜的人。”
“你证明给我看啊,”许连琅呜咽出声,“告诉我啊,你很疼。”
“你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弄疼了你。对不对。”
第31章 姐姐,我不疼。 吻
最后许连琅还是放开了路介明。
她的手心里都是他的血, 鲜红的,流到了指缝里,她的指尖在发着抖。
“啪”的一声, 她扬手打在了那张漂亮的脸上。
几乎是瞬间,那张脸就留下了清晰的她的五指掌印。
路介明被打的偏过脸去, 血沫顺着嘴角流下,凤眸半阖着遮下所有的情绪,他用指腹想去抹掉嘴角的血丝, 却忘了自己手心的伤,掌心的血沾到脸上,越发显的那张脸可怖又可怜。
他是后来才发现血都沾到了脸上, 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看许连琅,看到女人那已经挡不住泪意的眼睛, 他嗫嚅着,笨拙着,想要尝试止住那比珍珠还珍贵的泪珠。
“姐姐, 我不疼。”
他惯常游刃有余, 今朝战战兢兢,如此无措。
话刚出口又懊悔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许连琅哭该不是因为怕他疼。
他复又说,“姐姐莫怕, 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明日姐姐离开,我什么都不会做。”
每说一字,心就痛一分,她要离开,他不该再阻拦了……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 唯一不能伤害到的,就是她。
但字字泣血,字字剜心,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真的陷入到天塌般的绝望中。
除了放她走,他再无别的法子。
许连琅看着面前这个垂着头做错事的少年,他肌肤如玉白皙,五指掌痕显出青紫。
像是美玉有了瑕疵,少年神情脆弱又易碎,他想要扯出个笑来证明自己的话,但那仅仅停止在嘴角的笑意,让这一切都显的太过于悲哀了。
他有多疼,她就会有多疼。
他的脸受了多大的力气,她的掌心就会承受多大的力气。
许连琅紧紧咬着下唇,杏眸无声的在诉说自己的悲伤,她为路介明悲哀,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悲哀。
许连琅扭头,不想再纠缠,更不希望自己因为怒其不争而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来,率先走了。
今夜注定无眠,连星星月亮都躲了起来,岸边的少年神清骨秀,却慢慢塌了脊背。
夜里忽然起风了,卷斜着尘土直往人脸上刮,廊下的灯笼跌落下来,烛油晃了出来,火苗不灭反燃,将那灯笼烟霞粉色的外皮燃尽。
火星子明明灭灭,吞噬着这两顶灯笼。
许连琅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灯笼慢慢成为灰烬,她没有动,脸上的眼泪已干,泪痕犹在,她抬手抹了一下。
容嫔安然着睡着,殿内静悄悄的,许连琅在她床塌边坐了下来。
她看着容嫔这张过分艳丽的眼,心里怪异的平静下来。
她口齿轻启,“娘娘知道吗?七皇子成了这幅样子?”
她是他的母妃,生养生养,为人父母者,先生后养。她生了七皇子,却没能养好他。
“有时候我总会想,娘娘这一疯,倒像是天赐的,不用再面对这诸多的痛苦,你的苦有人帮你扛着,你的痛有人帮你受着。”
她性子柔和,今夜话里却都是倒刺,勾子一般,想要发泄,勾出别人的伤痛过往以求自己可以稍微平静。
容嫔睡的很沉,并不能听到她的话。
她索性没了顾及,说了个尽。
“容嫔娘娘,你终究是连累了自己的儿子。是你害了他。他杀人不眨眼,小小年纪,已成恶魔。”
许连琅任由着身子滑落,头磕在坚硬的床板上,她闭着眼,觉得眼泪已经流尽了。
到底是谁错了呢?
是容嫔的美貌吗?
是这样的美貌招了人妒忌,在宫斗中失足,娇艳的花落成泥,谁都想要踩上一脚。害了自己,也害了……路介明……她的小皇子……
可是美丽又有什么错呢。
找不到罪魁祸首的痛苦更是让人无力,许连琅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脑袋发涨,眼前一片模糊。
她挣扎着想回自己的西厢房,关上门,落上锁,独处的空间,最适合消化一切。
她侧躺着,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很细微,簌簌的衣料摩挲声。
有人抬脚靠近她的西厢房,似乎在门外踌躇良久,就在许连琅以为门会被敲响的时候,又突然没了声音。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她只觉后悔,干嘛打他呢,骂几句不就行了吗?
明明错不在他。
但不这样打他,不这样让他痛,他会长记性吗?
那些人,那些他杀的人,无一不是先来招惹他的。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更何况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许连琅不想为他开脱,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不这样自保,死的人就是他。
他无依无靠,母妃妹妹都需要他庇佑,他还太小,他身边没人护着他,没人教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只比许连珀大两岁,许连珀可以肆意的在父母怀里撒娇,他吃穿不愁,每日只要记得玩什么闹什么就好。
但路介明呢,他连饭都吃不饱,还有一群人想要他的命。
危机四伏的皇宫,本就教不出良善的孩子。
许连琅明白这些道理,错不在路介明,但他的确做错了,并且他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
她打了他,她质问他,他木讷无语,只是无措的盯着她。
那双凤眼是那么无辜,像是在跟她求救,“姐姐,教教我,我不会,不这样做,怎么办,我控制不住自己。”
许连琅揪住了胸口的衣衫,幼犬乞怜,嘴上说着放她走,眼里却都是不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