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 (旺了个汪儿)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旺了个汪儿
- 入库:04.10
路介明侧着脸安静的躺着,他窝在她的怀里,脑子里却掠过他曾见过的画面,几经反胃,又生生压下。
她声音不疾不徐,语气软的像是他幼时把玩的绒布做的娃娃,他怕黑怕雷,母妃特意做了这么个娃娃来安慰他,每每夜晚,他都抱着不肯撒手。
今夜,像是又回到了以前。
只是,这次被他抱住的“娃娃”,会呼吸,会说话,会笑,还带着体温。
“这不是父皇第一次来了。”
他开口,嗓子里带着哑,本该算是不能窥探的皇家秘密,他的私密遭遇,但告诉她,他是情愿的。
“今天是十五,是父皇与母妃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母妃生在江南一商户之家,父皇南下巡视,雕船画舫偶然相遇,父皇起了心思,几经周折打听才将母妃带回了皇宫。我本来都已经忘记了,没成想母妃发病,我跑去关了耸云阁的大门,希望能将他们堵在外面。”
“但王福禄这条狗啊”,他愤恨唾骂出声,“将我咬了回来,我努力反抗过了,但没有用。”
他顿了一下,不知道殿外的雨何时突然停了,刹那间,连空气都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两年了,除却这个日子以外,父皇每每醉酒,大多是来这里。宫里那群女人还以为他夜宿勤政殿,不曾出过宫,已经把容嫔忘得死死的了。她们也傻,母妃也傻,为这这么一个男人猜忌来猜忌去,惶恐不安又期期艾艾。”
他抬头去看许连琅,毫不遮掩的暴露自己阴郁暴戾的情绪,“刚开始那几次,母妃还幻想是父皇对她有意,做着有一日可以回宫的美梦,甚至于想要再怀上父皇的骨血,但怎么可能?她上一次生产,大出血,活下来都已经勉强,早就伤了身子,每次找来的偏方都要让她难受好久。”
“后来,次数多了,美梦就破了,父皇骂她下贱,骂她淫·荡,骂她不知廉耻,晚上那样大的声音,他们以为我听不到,其实我听的真真的,他一边享受着阿娘的身体,又一边唾骂她的勾引。明明阿娘什么都没有做啊,是他上赶着过来。”
“姐姐,我不知道了,是阿娘错了吗?是我们错了吗?”
他骤然提高声音,却满是无助。
他唤了“阿娘”,俊秀若青竹的身子在发着抖,“后来,阿娘就疯了,他每来一次,她就疯的更厉害一次。”
“我的爹,将娘逼疯了。”
“后来,我就不愿意再多见阿娘了,我一见到她,就想起爹的那些话,那些动作,姐姐,我愧疚,没有保护好阿娘,也憎恨,身上流着他的血。”
许连琅紧紧的将他揽进怀里,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额头,不知道是谁的眼泪沾到了谁的唇上,舔进嘴里,苦的人肝胆寸断,明明受尽委屈与屈辱的是路介明,许连琅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像是一只大手划破暗夜的黑,直入肺腑,带她入更深更黑更潮的无人之地。
她本以为,路介明如今不愿意多与容嫔来往,是因为容嫔造成的那些失手之伤,却没想过,这些的背后,是这样肮脏的东西。
他才十岁,亲眼见过父母□□式的欢·爱,见过父亲将母亲捧在手心又踩在脚下。
许连琅的指尖死死的绞住被褥,世上本没有感同身受,但却有共情。路介明的话像是要将她引到那样的情景中去,感受一遍当时路介明的处境与绝望。
就像是今夜一样,他也是绝望的。
她哭的太狠,最后开始打起嗝,一声接一声,好不可怜。
路介明与她拉开距离,他像是从自己的情绪中缓和出来,蹙着眉去看她,抬手帮她擦了一下流到鼻尖的眼泪,似自言自语,“你总是这样好心,总是哭成这样,以后切莫被人骗了。”
许连琅哽咽,在哭泣的间隙告诉他,“只有你才能让我哭成这样。”
路介明摇摇头,天边露了一线晨光,熹微旭阳从厚重云层中翻出一线,天快要亮了。
只属于十岁路介明的脆弱的一晚已经结束了,天要亮了,他就又要变回到那个生人勿近的冷漠坏孩子。
他清隽的面容藏了几分情,心底掀起的波澜尚且平息不了,他道:“姐姐,若有好去处,你一定要离开耸云阁。”
“你那么好,不该属于这里。”
“更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如你所见,只是在拖累你,若是我忍不住杀了他,耸云阁就是一个都逃不开了。”
他难得吐露本心,可惜许连琅已经精疲力尽,在痛哭之后沉沉睡去。
路介明看着许连琅已然入睡的眉眼,死死盯了好久,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带到坟墓去。
她眼睛好看,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柔柔的,她怜爱他,心疼他,他都知道。
她的嘴巴好看,不笑的时候也总是上翘着,会说些俏皮话打趣他,他知道她是为了让他高兴一点。
她的怀抱很温暖,总是让他不舍得离开,他脾气那么臭,说出的话那么冲,她都没有推开他。
他眷恋她的温暖,但不想害了她。
“若你因为先前那场宫宴而对我与母妃起了恩情,那真的大可不必,不值一提……”
“你总说要陪我,其实我啊,可能根本就长不大呢。”
他勾唇轻笑,自嘲一声,又望了一眼天色,快速穿衣。
脱离了带着她温度的被褥,入身的就是彻骨的寒,他弯腰帮她掖好被子,又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冒着已经升腾的寒霜,一头扎进了这暮秋的蔼蔼晨雾里。
他记得,皇帝每次完事,都会不许任何人跟着独自在行宫走上一走。
第14章 嫁妆 要是留了疤,以后就真没人嫁你了……
一觉醒来,怀里已经空荡荡,许连琅伸手去摸被褥,早就一片冰凉。
她肿着眼睛撑着身子,懊恼不已,锤了好几下枕头,这不就跟她刚来的情形一摸一样嘛。
她只陪路介明过过两次夜,每次都是她醒晚了,睁开眼的时候,路介明早就不知所踪。
许连琅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头上,蒙出了一身的汗,她披着被子下了床,窗上结了窗花,赤棱棱的张牙舞爪的扒在窗户上,叫她看不清外面景象。
她哈了两口气,用掌心去擦,清早起了雾,白茫茫一片,她紧贴着窗户想要看一看皇帝走没走。
鼻尖碰到了窗户,冰的她又缩回来。
根本看不清。
既然路介明已经出去了,她也没道理还龟缩在屋子里,皇帝走不走,她都得过去照料一下容嫔。
骤然降了温,许连琅穿着昨日的衣裳,甫一开门,湿冷的空气直往屋子里头钻,她顾不得等自己适应温度,就赶紧转了身,将门关得紧紧的。
也不知道耸云阁今年份例的炭火会不会提前给,七皇子年岁小,比不得大人抗冻,好不容易屋子里有了点暖和气,别都跑没了。
她提着裙迈过门槛,雾太大了,视线所及的景象太少,她凭着感觉往正殿的方向走。
刚抬脚没走几步,就撞上一个人的肩膀。
那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肩膀硬的像是石头,她抱头“唔”了一声,感觉到那人从她斜前方走来,雾气浸染他身上的幞头袍衫,将那绛蓝晕成一团死气沉沉的灰。
许连琅嘴巴动了动,将心里的咒骂压了下去,行了礼,“王公公。”
她微垂眉眼,看到黑靴停在距离她半步的地方,心里想的却是,王福禄没走,那说明皇帝也没走。可是之前他不是说两个时辰就来接皇帝吗,这都多久了。
“小姑娘,你知道现在宫中有多少人因为容嫔娘娘饭不能食,睡不能寐吗?”他与她站齐,声音里的寒意比这天气还要骇人,“当年娘娘的盛宠招致了太多人记恨,若是被宫中的人知晓陛下如今还记挂着娘娘,怕是容嫔母子早就没有活路了。”
他将食指搭在唇上,扯动一边嘴角,“你最好闭紧嘴巴,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容嫔母子。”
这是在警告她闭紧嘴巴,为皇帝守好这个秘密。
许连琅穿的本来就不多,雾气疯狂透过衣裙往身上贴,她觉得身体都要被冻僵,但胸口的火气又憋的她面色通红。
她不是个冲动憋不住气性的人,但现在真的不想奉承下去。
“记挂?这算记挂?”她脱口而出,“陛下这叫强·暴。偷偷摸摸的来,偷偷摸摸的走?”
话出口,已成定局,许连琅闭了闭眼,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但触犯皇权,代价是巨大的,她索性说个爽。
“陛下要真是记挂容嫔母子,就该好好庇护,而不是将他们放在行宫任别人肆意践踏,更不是这样在醉酒的夜里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他若真是记挂,又怎么会把容嫔逼疯。容嫔疯成这样,陛下是否又派过御医呢?”
“说到底,食色性也,陛下不必给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昨夜路介明的控诉字字泣血,一个十岁的孩子,缩在她怀里,将那些刺入心肺的事慢慢道来,她尚且没有真实经历过都觉得是在拿钝刀子挖心头血。
那路介明是该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