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个少有的实诚人,怎么可能吹牛皮?
想到这,董长征扭扭捏捏瞅了一眼宋渝。他媳妇,比天仙还好看!美滋滋。
宋渝被董长征这个小眼神,肉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摸着胸口,如西子捧心,“我不怪廖护士,真的。我这次到部队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随军?”
说话间,她漂亮的杏眼里,已经蕴满了水雾。她脑子里关于“宋渝”亲人的消息纷繁芜杂,半天理不出一个头绪。
索性,她只要会哭就行!
眼底泛起泪花,泪珠挂在睫毛,泪珠一滴一滴往下掉……上辈子在长安侯府,她已经把哭技练到满级!
随军?随军!
董长征挥挥拳头,一蹦八丈高!
“随军好啊!”陈桂香一拍巴掌,亮起大嗓门:“小宋啊,你早应该随军。第一,你能离村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亲人远一点。第二,方便董长征照顾你。小夫妻俩两地分居,总不是长久的事。这下,可算圆满了!”
“哎呀,宋渝你不要哭。你别怕,要是董长征他敢对不起你,我帮你揍他!实在不行,咱换一个?”
邵清真心觉得,宋渝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她要是男人,也愿意娶这样的美娇娘!
宋渝矜持的笑了笑。换一个男人,这主要不错!
“邵清,说话注意点!”董长征不乐意了,他指着邵大夫的鼻子,委屈巴拉的说道,“你怎么能挑拨我们夫妻感情?”
“小渝~我们感情好着呢!是吧?”董长征这大老粗撒的一手好娇!
钱团长按着青筋暴跳的额头,“董长征,好好说话,说人话!”
“小宋,你确定来随军?”他转向宋渝,换上笑脸。
这下,轮到陈桂香按额头了,她算是明白了,这谁带的兵就像谁!她强忍下暴怒,“小宋啊,别听这些男人瞎逼逼!咱今天就定了,随军!老钱,咱家边上不是刚腾出来一栋空屋子嘛。就给小宋住,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老钱瑟缩着撇撇嘴。老娘们都发话了,他敢有意见?夫纲不振,雄风不在啊!
“那里好!谢谢嫂子。团长,屋子里是不是应该配点家具?再不济,也应该发点粮食!”
董长征觍着脸凑到老钱身边,厚着脸皮要这样那。他算是看明白了,这钱团长,也得听家里娘们的。
宋渝抚上小腹,随军,这只是第一步。就算为了宝宝,那些人夺走的,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第2章 宋渝冷笑,钱要你心甘情愿给。……
宋渝护着小腹,老佛爷般走在前头。医院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味,她捂着鼻子,强烈要求出院。
董长征母鸡护崽似的张开双臂,生怕自己媳妇,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崽子,有个三长两短。
他愁的不行,这部队医院离家属区,足足有一千米!他媳妇揣着娃呢,那能受累?
邵清拎着网兜,把宋渝两口子送到医院大门口。她把网兜递给董长征,里面一股脑放着麦乳精,奶粉,红糖,还有三个苹果!
邵清拉着宋渝的手,满脸不舍,“小渝,网兜里的营养品你记得吃。记住,是你一个人吃。满三个月,再来医院复查!”
她站在台阶上,留恋的挥着手。
宋渝轻笑,这个姑娘真热情。转过身,她顺势把手搭在董长征黝黑的手腕。
又忘了!
都怪董长征点头哈腰这姿势,像极了皇后身边的福公公。
宋渝嗔了董长征一眼,垂眸哂笑,就当过一把皇后娘娘的瘾吧。
媳妇雪□□嫩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腕,还对他抛了个媚眼!董长征幸福的快要晕厥。
他就说嘛,他和媳妇感情好着呢!
将错就错,宋渝搭着董长征的手腕,缓步前行。话说,这家属区在哪呢?
出了医院大门,就是一条两边栽满银杏树的水泥路。初秋时节,树叶斑斓,黄的,绿的,红的……映的这个山沟沟里的军营,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小路西边,是宽阔的训练场,穿着绿军装的士兵齐刷刷的踢着正步。几个熟悉的,已经扯着嗓子大吼,“哟,董营长!这是妹子探亲来了?”
“哈哈哈”!训练的士兵人仰马翻。
俗话说,当兵整三年,母猪赛貂蝉。他们团驻扎在山沟沟里,跟外界几乎失联。团里的军医,护士,文艺兵,加上军嫂,他们人头不要太熟。
这个漂亮妹子,一看就是新来的!莫不是,他们的春天要到了?
董长征手下几个光棍连长,已经甩下队伍,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老营长冲过来。狼多肉少,媳妇是要靠抢的!
董长征努力张开双臂,试图拦截这些个红了眼的狼崽子。他皮糙肉厚,剐了蹭了无所谓。可他媳妇不行,多给这些臭男人看一眼都是损失!
“刹车,刹车!告诉你们,不是我妹子。这是我媳妇,媳妇!”董长征眉飞色舞的嚷嚷。
“嗷嗷嗷”!少男心碎了一地。
已经跑近的几个老光棍,勾肩搭背把董长征挟持到一边。“噼里啪啦”,进行了一次亲切友好的会晤。
这个妹子就是天仙!奈何花落董长征。刚刚揍得轻了!
宋渝站在一棵银杏树下,捂着嘴笑个不停。她从未见过这许多的男子,更何况这样生动有趣的场景。
大庆朝等级森严,壁垒林立。她最远无非到白云观打谯,或是广福寺祈福。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她一日也未曾过得。
真好!
董长征揉着肚子,骂骂咧咧往回走。银杏树下的天仙,脸上在笑,眼里有一丝哀伤。
这还了得!
他加快脚步,顺手捡起网兜,搂住天仙媳妇的肩膀,把天仙拽回人间。
“走,咱们回家!”董长征像得胜的雄鸡,昂首挺胸朝家属区走去。
沿着水泥路到底,是一垄垄整齐的菜地。菜地后面就是家属区,都是独门独院的三间红砖房。
宋渝刚刚走到菜畦边,不知哪个犄角旮旯蹿出了一个老太太,拦住了她的脚步。
她穿着破旧的夹袄,瘦削的脸上显出几分刻薄,嗓子更是又尖又利,“哟,我说谁呢!原来是董营长两口子啊。这□□的就搂搂抱抱,还要不要脸?”
“大娘,你哪位?”
……
这时,从东边第一间走出来一个绾着发髻的中年妇女。她面带愁苦,弯着腰道歉,“董营长,别怪我婆婆,要怪你就怪我吧。”
她拿衣袖抹着眼泪,看着宋渝的额头,支支吾吾说道,“这宋渝不是没事吗?赔钱就算了吧。我们一家七口,就靠着老廖和小静的工资过活,日子艰难啊。”
“大嫂,你又是哪位?”
……
“这是廖护士的奶奶和娘。”
董长征放下搂着媳妇的手,笑得浑身打颤。他媳妇就是个天才!这廖家婆媳俩,在家属区里称王称霸这么多年,今天居然吃瘪了?
宋渝无辜的瞪了董长征一眼。她懒得去翻记忆,对付这种人,分分钟的事。
“怎么了?怎么了?谁敢欺负我家小宋,老娘要你好看!”陈桂香围着围裙,风风火火从后排跑出来。
宋渝娇娇弱弱往背后一倒,一手抚上小腹,要哭不哭的说道:“廖嫂子,我不要你的赔偿款,真的!只求你俩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吧!”
背后的胸膛宽阔滚烫,沉稳如山。宋渝垂下头,一阵恍惚。
她身后已经没有相依为命整十年的锦绣,她已经不是长安侯府的表小姐,她是宋渝,是董长征的媳妇!
前世种种,她要好生隐藏,直至忘却。
“什么?”陈桂香撸起袖子,指着老廖家的破口大骂:“把眼泪擦擦,收起你这一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十块钱,一分也不能少,你不赔也得赔。要不然,我这就去找老廖,当着全团的面,看他怎么说!”
这宋渝怎么搭上了团长婆娘?
张美云抬起头来,眼眶里一丝水汽也无。她咬着牙,摸摸索索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纸币。
陈桂香一把抓过纸币,沾了口唾沫,当场数了起来。一分,两分,一毛,五毛……她数了两遍,费了不少口水,还是只有三块六毛四分。
她一张张把纸币捋直,两手食指交叉,似笑非笑的盯着张美云。
张美云是真的想哭了,她家是真穷!她把上衣口袋翻过来,里面空空如也。
陈桂香不死心,又转头看向老廖他娘。老太太双手往腹部一搭,昂着头,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算了,这钱我不要!嫂子,我只要廖护士当着全团指战员的面,亲口对我道歉就好,钱不钱的没有关系。”
宋渝依偎在董长征身上,眼眶通红,柔弱又坚强。
嗐!道歉值几个钱?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怎么有这么傻的闺女!陈桂香拍着大腿,懊恼不已。
道歉?当着全团的面?
不不不,老廖那么好面子,要是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做出这种事,他不要活活气死?
张美云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哆哆嗦嗦把手伸进裤兜。好一会,她才又掏出一大把纸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