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时换条路逃,不出一刻钟就会被抓到,若是去那山洞,据险而守,还能缓个一时三刻,或许能有办法也说不定。
思及至此,白衣少年便打马向那桥的方向而去。
后面的追兵马上就到了,有兵士说:“太子殿下,您看。”
蓝衣少年见眼前情形说:“到了桥那里,我们不要追了。那桥身狭窄,不利于我们大队人马。”
这伙官兵赶到桥头前,只见那少年已经到了山洞,看这地势,即使过去了,那边的路也窄,容不下这么多人。
蓝衣少年说道:“他能以桥为据,我们也能。把这里给我围死,我倒是看看,饿上几天他还不束手就擒。”
下面的人赶紧回应到:“是。”
蓝衣少年就此在桥边扎营,而山洞那边的少年把白马拉到山泉附近,自己喝了几口水,灌好了水袋,又让马儿喝足了水,见此处水草丰美,便找了棵树,把马拴在此处,自己进了山洞。
跑了三天,他累得不行了,坐在山洞口一边看着对面的人安营扎寨一边掏出牛肉干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就在他吃东西时,那边喊话了:“安王爷,太子殿下说了,您就别再硬撑着了,赶紧过来束手就擒,这边好酒好肉给您备着呢。”
这白衣少年正是当朝二皇子齐修安,是皇后娘娘的龙凤胎中的男孩,如今已经十六岁。来抓他的人是他的亲哥,皇长子,也是当朝太子齐修隽。
齐修安听见对面喊话,只是蔑视地笑笑,然后喊道:“你们回去吧,抓我?那是妄想。想困住我更是不可能。”
齐修隽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出来:“二弟,你休要胡来,赶紧随我回去,此事由不得你。”
齐修安一听就来气了,站起来指着齐修隽就嚷嚷:“什么叫我胡来。凭什么呀,你当太子,迎娶蜀中郡主的是我,我不同意。”
齐修隽气得七窍生烟,但仍不失仪态,说道:“要不这样,你来当太子,我迎娶蜀中郡主。”
“我不干!谁爱当谁当。”齐修安马上反抗道,“皇兄,江山是你的,美人也是你的,不好吗?”
齐修隽说:“这是父皇早就定好的,太子不娶他国之女。”
“什么狗屁规矩。再说了,凭什么让我娶,蜀中这帮穷亲戚,每年都哭穷过来打秋风,吴家的王室哪来的脸呢。这下更好了,送来一个白吃饭的,这回打秋风更有说辞了。要我说,就是惯的,他们怎么不去北禺找王叔打秋风呢。”
齐修隽听他嘴里没个体统,当着这么多兵士胡言乱语,自己又没他口齿伶俐,说不过他,便拿着剑独自过桥。
一将官拦住:“殿下,您自己去~”
“怎么,他能杀我?”齐修隽问。
将官:“那倒不能,只不过万一二位殿下打起来,我们~”
齐修隽一甩袖子没理他,径直过桥去了。
齐修安看他大哥过来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要打我吗?我要不要和他动手,我也打不过他呀。
还没想好,齐修隽就来到近前,坐下:“坐。”
齐修安狐疑地坐下,他从小比他哥机灵,鬼点子也多,可他哥城府比他深,这点随爹。
齐修隽说:“你逃了,打算让父皇怎么和蜀中说?”
“那是父皇的事,你何必问我。”齐修安嘟囔着。
齐修隽问:“那你打算逃到哪里去呢?”
“北禺,去叔叔那边住上一阶段。”齐修安说,“修端哥哥已经给我写信了。”
“那你是打算跟着修端一起浪迹天涯了?”
“大哥这话怎么说?难不成叔叔要赶走我们?”齐修安惊讶地问。
齐修隽笑着说:“以王叔的性格,你去了他自然开心,可要是知道你是逃婚,那事情就不一样了。你这侄子再亲,也没有哥哥亲,他自然会为父皇考虑。届时把你五花大绑地弄到车里,派一支军队把你押解回天启。没准儿押解的人就是二王子齐修端。”
齐修安听到这里,眼睛直了,惊得牛肉干都掉了。大哥说的对啊,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那自己就不能去北禺。该去哪里呢?
此刻齐修安已经没有心情干别的了,当务之急是重新制定逃跑路线,他低着头咬着指甲来回踱步,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修隽就这样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晃悠,突然心生一计,于是站起来~
“哥,我突然想到~”话还没说完,齐修隽一巴掌把他敲晕了。
齐修隽背着他走过了桥,心想:还治不了你了,小崽子。
到了这边吩咐道:“来两个人去把王爷的马和东西带过来,再来两个人拿一根绳子把他捆结实了扔到马车上。我们马不停蹄,直接回宫。”
齐修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启祥宫,这是他的宫殿。头晕晕的,心里大呼:上当了!齐修隽,你这个腹黑男!
“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问到。
齐修安一看,是齐修宁,他的龙凤胎姐姐:“二姐,你怎么在这?我晕了多久了?”
齐修宁说道:“你就别问这些了,父皇和母后刚走,要不然你免不了挨训。”
“那个,那个谁来没来?”齐修安心惊胆战地问。
齐修宁瞪着他:“长姐已经来过了。不过这顿打你是躲不掉了。”
齐修安猛地坐起来:“她怎么这样啊?大哥怎么这样啊?还有父皇和母后。我不就不懂了,我最小,为什么我先成亲,你们怎么不成亲?”
修宁说:“皇兄他毕竟是太子,选妃也要慎重。何况这次是蜀中郡主要嫁,你也知道父皇明旨太子不与他国联姻,防着什么你也明白,他自然不能娶。父皇母后不忍长姐远嫁,只好在天启慢慢选。蜀中联姻,是母后同意的,现在只有你的年纪合适啊。”
修安哼了一声:“我真倒霉!”
就在这时,太监通报:“长公主到!”
齐修安听了,马上躺床上装死。随着这一生通传,齐修竹走了进来:“别装死了,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长公主到了近前就拧着齐修安的耳朵,齐修安疼得立刻叫了起来。齐修宁赶紧来劝:“长姐,他身子弱,马上要成亲了,心里又不痛快,你就别为难他了。”
齐修竹松开手:“还敢逃婚!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
“传出去了,谁传的?”齐修宁问。
齐修竹坐下:“这我不知道。不过重要吗,现在这四面八方都等着看笑话呢。丢人!”
齐修安不服气地说:“传出去更好,我看那蜀中郡主哪有脸面嫁过来,识相点赶紧退婚算了。”
“混账!”齐修竹呵斥到。
齐修安索性胆子大了起来:“就会骂我,那我问你们,如果让你们嫁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你们会心甘情愿吗?”
这句话把两位公主给问住了,两个人都不说话。
还是齐修宁开口:“可毕竟是父皇母后的意思。”
齐修安说:“我真是想不通,母后一向给大家讲平等,自由,选择。怎么到我这里就区别对待了呢,我怀疑不是她亲生的,我最近发现和二姐长的越来越不像。”
齐修竹说:“你少浑说,你们长大了,一个男一个女自然差别会大些。至于你说的,其实我也想不明白。”
“看看看,连长姐也这样说了,反正我不娶。”齐修安铁了心。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就听宫人说:“参见皇后娘娘。”
是江绿枝带着秋叶来了。几个人赶紧起身行礼。
江绿枝看着三个孩子,对修竹和修宁说:“你父皇和修隽在御书房赏画,你们也去跟着热闹热闹吧。”
两位公主便告辞了。江绿枝让启祥宫的下人都退下,留下秋叶伺候。
修安说:“秋姑姑怎么来了?”
秋叶笑着说:“本来是忙着给你大婚做各种喜服,来不上的,可皇后娘娘说让我来宽慰王爷几句,我想着也多日未见了,便进宫了。”
修安说:“其他姑姑可好?”
“好着呢。不过最近自己的营生都不忙了,都来到我的那里给你绣喜服。”
修安叹了一口气,便仰面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屋顶,一脸的无奈和失望。
江绿枝知道小儿子怨自己,便开口道:“你是不是不满意母亲的做法?”
修安咬着指甲:“不敢。”
“不敢为什么逃婚?”江绿枝问。
修安继续啃指甲不说话。秋叶上前拉着他的手:“多大了,就别啃了。”
江绿枝说:“修安,你五岁那年生了病,从那以后身体就不是太强壮,我是事事都依着你,怕你不开心,怕你再病,惯得你如今任性妄为。我也知道你心中有疑惑,为什么一向讲究自由恋爱的母亲变了。你和你的哥哥姐姐不一样。”
齐修安听到这里坐了起来:“哪里不一样了?难道我真的不是母后亲生的。”
秋叶赶紧说:“莫要胡说,你可是娘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江绿枝又说道:“因为你最让我担心,若是我和你父皇百年后,你身边没有个可靠的人,我们泉下也惦念。”
齐修安:“母后给我找的这个姑娘,您也没见过,怎么就那么确信她可靠呢?我又不是女孩家,要什么依靠。我靠哥哥靠不上还是靠姐姐靠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