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转头看见江绿枝,都问了好,秋叶说:“天气冷,娘娘进屋吧,地龙已经烧上了。”
江绿枝进屋后,就听见外面欢声笑语,宫人们玩起了打雪仗。
江绿枝羡慕的不行,但是她的身份注定没人和她玩。唉,遗憾~“娘娘,奴婢烧好了水,您现在梳洗还是再睡会儿?”秋叶问。
“现在洗吧,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江绿枝说。
江绿枝梳洗好之后喝了点粥,然后要带着几个贴身丫鬟去逛梅园。
秋叶:“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江绿枝:“若是晚些,就会碰上各宫的娘娘、公主、皇子的,说不定还能碰见皇后娘娘,怪麻烦的。”
“也是。况且早晨的空气也好,我们若是先到,又安静又能独享梅花的幽香。”秋叶说道。
喜鹊和春花也很雀跃,两个人各带了一个背着的瓮,打算收集梅花上的雪,做成无根水,配药也好,泡茶也好。
一路上人很少,大部分地方的雪还无人清理。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有些慢,不过心情都很好。
江绿枝在这一刻的心灵暂短地处于真空状态,这将近半年的时间自己实在太累了。
到了梅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传过来,姑娘们雀跃了。
果然这么早来是没人的,红梅白雪世界,宛若仙境一般。
喜鹊和春花忙着收集枝条上和花瓣上的雪,秋叶陪着江绿枝一树接一树地看过去。
“娘娘,你看那一枝梅不错,我们折回去插瓶吧。”秋叶说。
江绿枝看着秋叶指的那伸出来的一枝梅确实红艳动人,想着摘回去送给齐泽。她都好几天没看见齐泽了,在全员休息的时候,她也想好好地享受几天恋爱的时光。宫斗?暂时见鬼去吧。
想到这里,她往前笨拙地跑了几步,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忽然从梅林中飞身出一个人影落在那一支梅花处,伸手一掰,那支最好看的梅花被折走了。
江绿枝定睛一看,是齐焕。他穿着一身紫色的短打,连个褂子也没披,看起来轻便又利落。
“是我先看到的。”江绿枝忍不住说到。
“可是我先摘到的,江良娣。”齐焕说。
江绿枝眼馋那支花,于是上前一步说道:“贤王殿下可否将这支梅花让给我,我要送人。”
齐焕笑着说:“实在是抱歉了,江良娣,我也打算送人。”
说完就笑着离开了。留下一脸气愤的江绿枝,心想,一定是送给他那个恶毒的皇后老娘。
“娘娘,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吧,这么大的梅园,好的肯定不止一个。”秋叶说道。
江绿枝也无法,只好气呼呼地往前面去了。
寻了一圈,真的没看到那么红艳的梅花了,无奈之下,江绿枝折了其他三枝回来。
回到月华殿,她还是觉得不甘心,心里直道后悔,要是早一步就好了。
秋叶去找了几个上好的花瓶,把梅枝都插了进去。
“娘娘看哪个好看?”秋叶问。
江绿枝看了一眼,虽然个个都很美,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也没有回答,指着花瓶说:“这一个让喜鹊送到仁寿宫。那一个让春花送到张良娣那里,剩下这个我们拿给太子殿下。”
都分配好了后,江绿枝让人抱上花瓶去了朝旭殿。江绿枝像往常一样推开门直接就进去了。
结果刚进去就被一个美男拦下了,该男子用宝剑横在她面前:“何人?”
江绿枝看着这个白净的少年:“你何人?”
“太子少保冯和。”
“我是太子新娶的江良娣。”
冯和上下打量了一下江绿枝,说道:“太子正在内室。”
江绿枝听了这话就要往里走,冯和马上说道:“良娣请留步,殿下的寝殿不许任何人进入。”
江绿枝马上不高兴了:“可从前我进去过。”
“只要我在,您就不能进,请您在这里等候。”冯和坚持到。
“我若不呢?”江绿枝也犯了倔强,这一早上先是错失梅花,接着又被这个愣头青堵在这,真烦。
冯和正色说道:“闯殿者,当场斩杀,这是殿下的规矩。”
江绿枝本就有气,一听更恼,嘴里嚷嚷着:“那你杀我吧。”说着就要往里走。
结果冯和真的拔出剑来。
“住手。”一个温和有力的声音说道,齐泽从后殿出来了。
“殿下~”江绿枝撒娇地叫到。
冯和收回宝剑,一抱拳:“殿下。”
齐泽对江绿枝说:“你不可任性,这位是贴身保护我的,听见了没有?”
江绿枝只好说了句:“是。”
齐泽吩咐其他人退下,只有江绿枝和他在屋中。
江绿枝指着那瓶梅花说:“这是我一早采来的,给殿下摆屋子,殿下可喜欢?”
齐泽看着那瓶粉红色的梅花:“很好看,有心了。”
江绿枝说:“我给太后娘娘和张良娣各送了一支,你这个最好看。本来,有一个更漂亮的给你……”
江绿枝不啦不啦说了一堆,把齐焕“抢花”的事讲了一遍。
齐泽听完笑笑说:“再好看的花有你好看?一枝梅而已,让他了。”
江绿枝:“可是那支花他是送给皇后的。”
“那怎么了,五弟把花送给他自己的亲娘,也没什么不对啊。”齐泽笑着说。
江绿枝抱着齐泽的胳膊,撒起了娇:“只是那位的狠毒,真的,她不配!”
齐泽摸摸她的头:“这种话出去不准说。配不配的,人家在那个位置上。”
然后齐泽为了安慰她说:“你看,这梅花就得像你选的这支,粉白相间,白里透红才好看。配上这藕白瓷瓶,才显得仙气十足。”
江绿枝被哄笑了,认真地看起着说:“不知摆到哪里好?”
“四两,四两。”齐泽喊着何公公。
何公公应声从侧门进来了。齐泽吩咐道:“把良娣娘娘送来的这个梅花插瓶放到我寝殿内。”
何公公说了声:“是。”说完就把花拿到了里间。
这时,外面有人禀报:“贤王爷派人给殿下送花来了。”
江绿枝:……
齐泽:“送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小太监抱着一个碧玉瓶,里面插着一支红艳艳的梅花进来了。
江绿枝不自觉地噘起嘴,就是她看上那支,齐焕不会是故意的吧?
小太监说道:“太子殿下,我们王爷一大早在梅园寻了这么一支梅花,这个碧玉瓶是外邦进贡的,王爷瞧着好,说送给您赏玩。”
齐泽说道:“替我谢谢五弟。五弟在干嘛?”
小太监继续回道:“王爷这几天多是在看马匹。”
齐泽点点头,唤道:“冯和。”
冯和从侧门进来:“太子殿下,有何事?”
“之前让你帮我挑的骏马那个叫踏雪的,现在何处?”齐泽问。
“回殿下,在马场。”冯和说道。
“去带人牵到贤王的马场。”齐泽吩咐到。
“是。”冯和听完就差人办事去了。
齐泽又命人打赏了这个太监,小太监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江绿枝说:“回了这么大的礼?”
“也不是,早就想给他了。”齐泽说,“你爱这红梅,一会儿拿回去摆在屋子里自己乐吧。”
江绿枝问了一个问题:“殿下觉得与贤王真的会一直兄友弟恭下去吗?”
齐泽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问题太多人问过我了。我相信也有许多人问过五弟了。可我们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初心,还是如儿时那般要好。”
“可毕竟你们终究跨不过一个储位之争。”
齐泽笑道:“人人均以为我们跨不过的是储位之争,我们跨不过的其实是自己的母亲。”
江绿枝便不言语了。她知道苏皇后的死并非只是被人谋害那么简单,而李皇后的结局决定着齐泽和齐焕这对兄弟究竟会走到什么样的位置。
不过她自己无所谓这些,她的目的是活下去,尽可能长久地活下去。
江绿枝看着齐泽,齐泽也看着她。良久,齐泽问:“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殿下请讲。”
齐泽盯着江绿枝的眼睛问:“你并不是北禺的十九公主,对吗?你是谁?”
这一句话问得让江绿枝始料未及,她慌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的?”
齐泽说:“感觉。我派人去查过你,你嫁过来前和现在绝对不是一个人。别说什么隐忍,扮猪吃老虎这样的话。如果之前真的有这种性格这种本事,何至于活得连宫女也不如。我猜,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你能告诉我吗?”
江绿枝哑然,这要怎能说呢?说真话,无异于说假话。可是不说,那么自己和齐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就会土崩瓦解。
“这件事有点复杂。”江绿枝吞吞吐吐地说,“我得想想怎么说。”
齐泽给她倒了一杯茶:“不急,我今日没有别的事,我们可以慢慢聊,多久都可以。”
江绿枝一团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马的,也不知道怎能编。
要不要说是借尸还魂?如果不是这个理由绝对说不通啊。这身体分明还是十九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