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看向秦山,眸低犹如深渊,黑不见底,渐渐攥紧了拳头。
“老子今天要定了她,谁敢拦我,我就杀了谁!”秦山冲上来要抢玉容卿,被李沅一个侧身躲过。
李沅沉声在她耳边道:“卿卿,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对付他。”
玉容卿点点头。
平素清风朗月的黑瞳此时像起了浓雾的泥沼,盯着对面的秦山虎视眈眈,与玉容卿成亲后半年多的时间,李沅过着平静的日子,在她身边呆着,从来没有失控过。
时隔半年,他又一次起了杀心。
谁不想平静安稳的过一辈子,他为了能够跟卿卿在一起,放弃了荣华富贵争名夺利,他已经做了足够多的退让,但总有不开眼的人要来扰乱他们的生活。
既然秦山不知分寸,心生歹念,就别怪他杀人灭口。
李沅怒火中烧,下手力气虽然不如秦山,但狠劲十足,招招攻他要害,秦山快头再大,终究也是李沅提拔上来的人,武艺连庆王都不如,在李沅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将人逼到角落,李沅随时都能了结他的性命,只是顾及院子外头上山拜神的人众多,必定有人看到他们进了这间院子,若是秦山死在这里,反而惹人怀疑。
李沅不会给人留下把柄,一拳打晕了秦山,打横抱起玉容卿,夺门而出。
院子里头的护卫早就被李沅打晕了扔在草丛里,院门被推开,是萧成一路找过来,从小梨那里得知秦山也在此处,便特意蒙了脸,没想到人早就被公子收拾干净了。
李沅抱着玉容卿下山,为避免引人注意,过了一会儿,萧成才扛着莫竹跟下去。
坐在平稳行驶的马车上,玉容卿靠在李沅怀里呆滞着整理衣衫,可秦山下手太狠,她的衣裳都被扯坏了,看起来十分狼狈。
玉容卿垂着头失魂落魄,仿佛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逃出来。
她真傻,因为惧怕秦山的权势而步步后退,总以为自己不去招惹秦山,这安稳日子就能继续下去,没想到,秦山竟然对她抱有那种心思。
握在一起的手哆哆嗦嗦,玉容卿心里发紧,又怕又恨,若不是李沅来的及时,她可能就被那混蛋给玷污了。
因为紧张害怕而冰冷的双手被一双温凉的手握住,玉容卿呆呆地看向他,记忆中李沅的手常常是温凉的,今日被他的手握着,却异常温暖。
她的手腕上留下了青紫的淤痕,李沅看在眼中心疼的不得了,“卿卿别怕,有我保护你,一定不会让那淫贼再接近你分毫。”
“相公……”玉容卿抬眼看他满眼自责内疚,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却格外坚定。
玉容卿轻嘤一声,原本噙在眼眶里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眼角往外滚。她那么要强,就算直面秦山的侮辱也没有在他面前哭,却因为李沅的一句话而忍不住泪流。
眼前人面目绯红,眼瞳裹了层水光,像暖阳被春风染了桃花色。李沅心疼不已,将人紧紧搂在怀中,就连下马车回到朝园,也是抱着搂着,寸步不离。
——
李潇近来很不开心,虽然他在徐州城中无所顾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他心心念念的令牌始终了无踪影。
在庆王的遗物中寻不见,李潇便打算着去挖坟,只是庆王的坟墓在徐州军营边上,大动干戈反而会引得秦山注意,秦山那个笨蛋对令牌一无所知,李潇也不想把令牌的秘密分享给其他人,说什么也要自己干。
让手下人去准备了工具,准备今晚就挖坟,李潇安安静静等着天黑,可令他奇怪的是,天都要黑了,秦山还没回来。
不回来正好,免得他还要担心那家伙会派人跟着他。
天黑的时候,秦山才在一阵摇晃中醒来,是晚上道馆关门,小道士来打扫卫生才发现院子里躺着两个人。
秦山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旁边悠悠转醒的护卫,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一旁擦桌子的小道士解释:“小道来收拾园子的时候发现这位施主躺在院子里,天黑了外头凉,小道才将他搬进屋子里。”
秦山迷迷糊糊的点头,回想自己晕过去之前,隐约看见一个戴着面纱的男人恶狠狠的盯着他,回想起他的眼神,秦山觉得脊背发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的压迫感仿佛与生俱来,被他那样盯着,秦山总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卑贱的还不如一个蝼蚁。
那种感觉,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
将他打晕的那个男人白衣白面纱,秦山稍微一想便知道他就是那玉家赘婿。
他自诩武功不差,却没想到自己会败在一个小小赘婿手上,对方还是个教书的先生,他就是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教书先生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身手,而且……
那个人的身形、出手招式,让他感觉莫名的熟悉,难道是故人?
朝园中,屋里是小梨小婵在伺候玉容卿洗澡,李沅趁着这个间隙来到院中与萧成见面,低声吩咐:“你去把秦山绑了,关到东街巷的左边第三间房,做的隐蔽些。”
萧成应下,抬头时小声提醒:“公子,您不跟小姐商量,万一她生气?”
李沅冷道:“卿卿这里我自会去劝,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总之,我明天就要看到他。”
“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办成。”
萧成义愤填膺,从前在一起共事时怎么没发现秦山竟然好色到这种程度,强抢人妇抢到了公子头上,活该短命。
第72章 72 李家之子
春日夜里多了虫鸣,声声安抚着玉容卿慌乱的心。
她洗干净了身子坐在床上, 依旧觉得身上不太干净,会不会还留着秦山身上的臭味, 柔然的锦被贴在肌肤上, 玉容卿呆呆的坐着, 鼻头一耸,又落下两滴泪来。
怪她没有警惕性, 都怪她……
小梨与小婵收拾好屋子, 关上门离开, 李沅也交代好了萧成要做的事,推门进去。
玉容卿转头去看,李沅还是那个李沅,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自责。方才还阴郁的脸色,进门后便换了张脸似的, 收敛了所有的怒意,顷刻间转变为关切的问候。
五官温润风白衣男人,手捧着一杯热茶坐到床边, 茶杯中升腾起带着温度的氤氲白雾柔和了他俊美的面容。
“卿卿, 喝点安神茶吧。”
他的眼睛在烛光中是暖色的,脸颊的轮廓都是用最温柔的笔墨勾画。玉容卿一下就看愣了, 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李沅放下茶杯,吹了蜡烛上床来搂住玉容卿躺下,低声道:“卿卿,我在这里, 没有人能伤你。”
四周很安静,静到玉容卿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窝在李沅的怀中,神情恍惚,“相公,我总是自作聪明,还傻乎乎的以为秦山是个好糊弄的,我真是太傻了。”
李沅轻揉她的发丝,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卿卿心善,自然以和善待人,你怎么能看透那些恶人呢。都是他的错他的不是,他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一定会有报应的。”
他不会让秦山有好下场。
“可是我怕,我怕他见到你,我怕你离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玉容卿越说声音越小,攥着李沅的衣衫,身子却在发抖。
即便遭遇这样的事,玉容卿最担心的也不是自己,李沅听了她的话,心都要碎了。
是他做的不够,才让卿卿如此忧心。李沅被下的手搂紧她的肩膀,发誓说:“卿卿,我死都不会离开你的。”
他早就该处理了秦山,还有李潇。
什么骨肉亲情,亲朋故旧,他从前都没有在乎过,眼下又怎么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卿卿,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秦山就就在徐州城中,没有调令,他五年内不会离开,甚至会延长任期像温平一样在这里安家。时间太长,我们光躲是躲不过去的……”李沅在她耳边循循善诱。
玉容卿也想明白了,总是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何其不舒坦,“相公说的对。”
见她对自己的话表示肯定,李沅才道出自己的意图:“卿卿,我想……解决了秦山,你觉得呢?”
玉容卿抬起头来,明显有些惊讶,李沅忙补充说:“如果卿卿觉得不行,那我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她也不是不同意,玉容卿想了想,埋头到他胸口,“不许闹出人命来。”
便是同意了。
李沅微笑着,“好。”
两人靠在一起,被窝很快就暖起来了,玉容卿觉得里头闷热便露出头来躺着,安静躺着准备入睡,没一会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好像被什么软软烫烫的东西贴了上来,害得她娇嗔一声,身子也被那热度烫到轻轻地颤了颤。
李沅把她搂得更紧,低头埋在玉容卿肩头,炙热的唇摩挲着她柔软的皮肤。
“相公,别闹我了,好热啊……”
他的卿卿又羞又痒,被他亲吻过的地方泛起桃红,如素月白绢染了春色一般,春日花未开,李沅却觉得怀中娘子便是这早春中最美的花,美得教人心动。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让他难忍心中渴求,也想借此来安抚卿卿受惊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