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品诰命的品阶,在这庆都之内,也没几个能让她低头行礼的了,更何况外面任上,更是没有什么内宅夫人能压得住她。
“都是夫君的功劳。”夫荣妻贵,就是这个道理,她确实沾光了。
母亲对她好,韩家对她厚待,她也不能不知道好歹。
“这丫头就是客气,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回头母亲再给你准备一些行头,怎么着也得一品诰命的身份才是。距离年夜宴的时间不长,诰命服想必也赶制不出来,咱们得自己准备。”
“不过今日这一出,不出半个时辰,朝内朝外,就该人尽皆知了。”
韩夫人瞪了眼儿子,调侃一句,刚要带着丫头们回了柳心院,就跟进门的韩将军遇着了。
“夫人,听说宫里来人宣旨了?”老将军策马归来,一路驰行,此时有点大喘气。
“将军说的没错,您儿子被封为镇军大将军,官拜二品。”韩夫人右手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玉镯子,揶揄的盯着他。
韩老将军:“……”
“得了,别发呆了,毕竟是喜事,晚上设宴,全府上下,都奖励一月月钱。”韩夫人说着,扶着丫头的手,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老将军砸吧砸吧嘴,看着儿子,“小子行啊,一转身的功夫就给自己弄个镇军大将军,老夫年迈,是不是该荣休了?”
“父亲想多了,您龙马精神,主上不会让你卸任的。”韩璟看着自己的父亲,笑的意味不明。
刚才有母亲在,他没说太多,但是心底隐隐有担忧,韩家一门两将,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但是只有韩家人知道,他们此时已经如履薄冰了。
前几日,他已经接到消息,北方连下大雪,鞑子的牛羊损失不少,食物受限,又开始不安分了,频频骚扰边关百姓,抢夺粮食的事儿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但是因为规模不大,也没有闹出人命,所以一直没被人报上来,眼下已经进入冬月,日后的天气也会越来越冷,如果鞑子再犯,边关必定不安宁。
他去北方御敌倒是没事,但是他却担心那位暗中使绊子,把父亲派过去,北方寒冷条件艰苦,父亲一身暗疾,早就不适合去那种地方了……
而且,他最担心的还不是这点,而是他们父子一南一北。
到时候,就算千里救援,也是远水不解近渴。
想到这点,韩璟抿了下唇角,“母亲怕是有得反压箱底,父亲还是去劝一劝的好。”
“咳~,你母亲就是那个性子,一辈子要强,不服输,自然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你们。”说归说,老将军已经迈开脚步,大步流星的去了柳心院。
白凝香看了眼夫君,刚刚一瞬间,她发现夫君好似很愤怒,也就两息就消失无踪了。
虽然她不知道夫君为何生气,但隐约也猜到一些。
两人沉默着回到碧湖院,就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小姑姑跟星哥儿几个人。
“大冷的天,你们怎么站在院子里?”白凝香快步走过去,拉着姑姑的手,“这里跟家乡的天气不同,冷得很,万一着了风寒,岂不是受罪?”
“是姑姑太着急了,你可别责难丫头们,听说宫里来人了,特意找你的,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为难你了?”
白慧霞确实很担心,她们没权没势,香香嫁入韩家,确实高攀了,万一被人找了麻烦,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姑姑担心了,今儿是好事,占了夫君的光,我被君主赐封一品诰命,以后也是有品阶的人了。还有夫君,也被加封为二品的镇军大将军了。”
白凝香说着,指了指云霓手中托着的明黄圣旨,笑眯眯的开口。
一眨眼,升官了,让人说什么好?
第1022章 舆
“一品诰命?香香这是当官了?”白慧霞震惊了,嘴巴有点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呵呵,算是吧,反正吃了一嘴皇粮,姑姑也不用担心我了,以后那些夫人贵女见了我,都是要行礼的,高过我的除了母亲跟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太君,就是宫内的娘娘了。”
白凝香说着,想着年夜宴那些人不情不愿又憋屈的嘴脸,眼里闪着狡黠,看的韩璟很是无奈,这丫头,指不定又起什么坏心思了。
“如此真是太好了,姑姑这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到实处了。”
白慧霞眨了眨眼睛,想到自家侄女被众人跪拜的场景,怎么想怎么舒心,只要没人敢欺负她家香香就好。
“咳咳……怎么着这也算是大喜事,凡事在院子里伺候的人,每人奖励俩月月钱,一身新衣裳,刚好过年穿,大家同贺。”
“多谢少夫人,”平白多拿两月月钱,还有新衣裳穿,自然是大喜事。
白慧霞看着侄女明显还有事儿跟姑爷商量的样子,也没有久留,直接拉着星哥儿回去了。
白凝香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歪在没人榻上,“夫君有什么想法,可否需要我帮忙?”
“暂时不用,有事儿也是年后了,君主再如何,也不会再年前把我指派出去,面子活有事儿还是要做一做的。”
韩璟笑了下,看着白凝香慵懒的跟只猫儿似的,冲门口的风一招呼一声,
“去书房,把那个樟木盒子拿过来。”
“是,”风一点头,片刻后把一个木匣子放到炕桌上。
白凝香挑眉,“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打开看看?”韩进靠着软枕,示意她打开。
白凝香伸手把盒子打开,入眼的是一张鹿皮之类东西,看着上面画着黑色曲线跟一些标注点,白凝香怔了怔,
“这是舆图?”
大庆国的舆图可不多,描述详尽的几幅都在兵部收着,只有行军打仗的时候,才能借阅出来,用完后还得还回去,不能有丝毫破损,否则就是重罪。
“夫人果然见多识广,这就是舆图,特殊处理过的,保存百八十年没问题。”
韩璟眯着眼看着白凝香,他突然发现,她家夫人也是个隐藏不露的高人呢。
以她的生长环境,不可能接触到舆图这些东西,看到这个,她虽然惊讶,却不是因为舆图,而是好奇自己为什么给她看舆图这种东西。
“咳咳……小时候,父亲曾经绘制过我们大巴山脉的舆图,我看过一些。”
说罢,白凝香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舆图上,顺势掩下眸中的心虚。
她也不算完全说谎,小时候父亲确实绘制过舆图,只不过很片面,大抵轮廓是大巴山脉,唯一细致的也就是后山经常活动的地方,其余的都很笼统。
当时父亲好像还很遗憾,说等他闲了,就去大巴山好好看看,把舆图详细些……
至于她观摩的真正舆图,还是前世的记忆,那时义兄经常钻研作这些,八角亭里时长都会摆放一张舆图,她见过好多次,也就不陌生了。
所以,认识舆图,一多半还是源自义兄。
白凝香心虚的揉了揉脸蛋,压下脸上的燥意,认真查看手中的舆图。
韩璟并没有错过媳妇眼里闪过的心虚,抿了下唇角,也没点破,丫头心里藏了秘密,她不说,自然不能逼问。
整个舆图,标注着山川路线,河流溪涧,几个山峦下有标注着一个三角形的小石头,距离它不远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元宝标志,其余的就是些标志性的山峰和古树耸立在舆图上,如果顺着摸过去,找到这个位置倒是不难。
白凝香认真看过一遍后,把舆图往韩璟面前推了推,“夫君为何给我看这个?”
“看到那几处了么?”韩璟指着小石头的位置。
“嗯,”
“那是我剿匪的时候发现的玉矿和银矿……银矿我没动,只顺着坍塌的玉石坑勘察了一下,下面埋藏着一条玉脉,储存量应该不小,我的人挖了一点,就封了起来。”
韩璟说着,看着白凝香瞪大的眼睛,伸手戳了戳舆图。
“从这个位置到这里,下面都是,挖出来的石头解开后,玉质都不错。”他送给丫头的首饰,都是出自那个玉石坑。
白凝香:“……”
以前曾经听夫君说过,他手中有矿,当时确实有想法。但是现在,她有点迷糊,夫君手中握着矿脉,为何还能把自己过的那么凄惨?
白凝香想了下,前世义兄好像除了一堆破石头,穷的叮当响。
想来,要不是没发现那个银矿,就是因为忠君爱国,没有动过挖掘的念头。
“夫君把这些告诉我有何打算?”
白凝香知道,眼前这男人,从来不做无用功,如今把舆图给她看,必定有什么打算。
听着白凝香的问询,韩璟弯起唇角,眼中闪过赞赏,伸手指了指舆图,
“这些个玉矿脉在巴玉海峡与玉林山交界处,位置有点尴尬,大巴山脉和跟玉林山相连,虽然被巴玉海峡阻断了,但是勘测师傅预测过,玉矿连接着两个山脉。”
说到这里,韩璟停顿了下,盯着媳妇的眼睛,眸中闪过一道幽暗。
“以前我虽然知道有这些东西在,倒是没有别的心思……如今我的想法改变了,丫头善经营,你不是要开酒肆么?多个铺子管理应该也能应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