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祖母依旧嫌弃母亲晦气,一气之下,便搬去三叔家里,跟着三叔过日子了。
今天,也不知被谁撺弄几句,竟然开始算计她的亲事。
想到这点,白凝香拧眉,上一世江文学是托了同村的花婶来说媒,祖母和柳氏最多算辅助,这次怎么落到祖母和柳氏头上了?
难道因为自己的回归,有些东西变了?
白凝香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好在已经暂时避过去了,再想让她跟上辈子一样任人摆布,怕事不成了。
沈氏一直昏睡到黑色擦黑,才醒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又痛哭一场,几个人轮流上前劝导,好说歹说的总算安抚住了。
第7章 准备伤药
“母亲,我们都要好好的,一起看着弟弟出生,长大,考状元。”
“香香,我的儿,委屈你了。”
沈氏看着女儿懂事,眼泪又止不住了。
她可怜的女儿,还有半年就及笄了,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儿。
白凝香看着母亲眼中的惋惜,不用想就知道她担心什么。
父亲去世不到一月,她需要守孝三年,三年后她虚岁刚好十八。
双九年华还没定亲已经算是老姑娘了,母亲虽然不赞同祖母的安排,但是心里依旧怕耽误她。
这个时期的女人面对很多条条框框,活的比男人辛苦。
但凡被不怀好意的人谣传几句,什么克亲,没福气,命薄之类,沾上一丁点,就有可能毁了女人的一生。
母亲性格虽然懦弱,但到底疼爱她。
陪着母亲用了晚饭,白凝香才回到自己居住的西厢房,丫头白茶已经把床铺铺好了。
“姑娘,你的病还未痊愈,还是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去睡。”小丫头才十岁,正在长身体。
说起来,以她家的情况,还真没到使唤奴婢的地步。除了邓婶是外祖母给的陪嫁外,白武和白茶都是父亲捡回来的,当时两人躺在草丛里,跟血人似的,在茶园整整养了三个月才好,自此之后,两人就改名换姓当了家里的下人。
为此,二房和三房的人很是不忿,却无可奈何。
躺在床上,鼻翼间充斥着淡淡的草药味,不消片刻,便进入梦乡。
之后,连着在家休养了四五天,白凝香终于待不住了,准备带着丫头去茶园转转。
“白茶,给我拿那件淡青色的衣裙来。”
热孝期间,只能身着素服,就连头饰,也不宜过多,一支素银梅花簪绾发,两个银色耳钉,便是所有装饰。
“姑娘,你身体刚好,可不能再去茶山了,那里有忠伯看顾,不会有事的。”
白茶一边给姑娘穿衣,一边小心的劝说,今天刚入二月,天气忽冷乍寒,万一再受了风寒,夫人肯定会责怪她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
白凝香伸手揉了揉白茶的头顶,轻柔一笑。
上一世,这丫头一直跟着自己,忠心可嘉,难产时,也是她跑出去找义兄求救。
其实这丫头比自己看得透彻,以前她不止一次提醒自己,要警惕江家人,要掌握府中权利,要树立主母威仪,但是她当时没有子女傍身,底气不足。
一直认为,要想那几个庶子孝顺自己,就得对他们的生母好一些,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却养大了他们的野心,一个个的都想瓜分她手中的权利。
刚走到院子里,就被坐在窗棂下做绣活的母亲看到了,“香香,你要出去?”
“母亲,我去茶园看看,顺便给忠伯送点吃食过去。”
“你身体还没好,让白武送去就行,万一再受了风寒,可怎么好?”沈氏坐在窗棂下晒着太阳,再加上这几天补养的不错,脸上的血色回来了不少。
“母亲,我已经好了,再说了,我不能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啊。”
以后,怕是连在家呆着的时间都没了。
第8章 上山
沈氏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能嘱咐她多穿件衣裳。
白凝香走出大门,直接递给白武一块碎银子,“你去找杨大夫开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内服外敷的都备一些,然后带去茶园。”
“好。”白武虽然不解,但好在人话不多。
看着大哥走远,白茶忍不住开口,“姑娘,为什么要抓药啊,咱家没有人受伤啊?”
“为了以防万一,你忘了,上个月茶园还窜进了野猪,备点伤药总没错。”白凝香弯了下唇角,义兄快出现了。
想到去世的秀才公,白茶便抿嘴不说话了。
站在大巴山脚下,看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云雾缭绕,单是远远看着,就让人莫名心旷神怡。
她家的三十亩茶园,就在这半山腰,地势好,土壤好,出产的茶青品质上佳,只要能采摘下来,就不愁卖。
但是今年,她要自己制作茶叶。
白凝香手搭凉棚,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空,大片的白云飘飘荡荡,山脚下,生长着一片片的芭蕉树,春雨浇灌后,愈发翠绿,生机勃勃。
白家世代种茶,却从不制茶,最主要的收入就是靠买茶青,如果时间空余的话,也会制作一些粗毛茶。
像明前茶,谷雨茶,从来不敢沾手,怕制作不当浪费茶青,损失一年的收入。
茶叶采摘,时间把控很严格,早一天是宝,晚一天是草。
要想赚银子,就得在明前茶和谷雨茶上下功夫。
这个时候,她很庆幸,大庆国管理最为严酷的就是盐和漕运,对百姓种茶管控不严,只要缴足税收便可。
因为朝廷有专供的皇家茶场,那些勋贵压根看不上民间茶。
至于以后······等朝廷反应过来开始管控时,她兜兜里也不缺银子了。
顺着蜿蜒的山路,白凝香走到了自家茶园,看着茶树吐露新芽,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满满都是清新的味道。
“姑娘,您怎么来了呢?伤寒可好些了?”说话间,忠伯拎着一根木棍走过来。
他是村里的孤寡老人,身体不错,一直帮他家守护茶园,管吃管住,一个月还能落二百文工钱钱。
“多谢忠伯关心,已经没事了,趁着今儿天气好,我就过来看看。”白凝香看着忠伯手中的棍子,眼神一缩,“茶园近段日子又不安全了?”
“啊?没有没有,上次野猪拱的漏洞我已经修缮好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把前面的鸡圈加固一下。”忠伯指了指前面的鸡圈,连忙解释。
原来如此,吓她一跳。
在茶园逛了一圈,白凝香默默的走到一处灌木丛,盯着看了很久。
“姑娘,你看什么呢?”除了发芽的野草,什么也没有啊。
“没什么,走吧,我们去挖点野菜,带回去,让母亲尝尝鲜。”白凝香笑了下,义兄还有差不多半月才会出现。
春雨过后,野菜鲜嫩,跟鸡肉混在一起,汆成肉圆子味道鲜美多汁,母亲应该喜欢。
两人忙活了一个时辰,挖了一篓子荠荠菜,等白武找过来寻人时,才一起下山。
第9章 白如燕的敌意
刚到山脚下,就遇见同村的几个丫头,也在挎着篮子挖野菜。
“凝香姐,你上山了?听说你受了风寒,好了么?”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的姑娘,明叫花椒,媒婆花婶家的闺女。
对于这些姑娘,她还是有印象的,虽然对花婶印象不怎么好,但是她的两个女儿花椒花甜养的都不错。
“多谢你关心,已经好了。”
“哼,矫情,都是一样的身份,每次出门都带丫头,使奴唤婢还上瘾了。”站在另一侧的尖脸姑娘看着白凝香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如燕,别这么说,凝香姐也是你的堂姐······”
不等花椒说完,就被白如燕打断了,“我才没有她那样的表姐呢,恶毒。”
明明是她的亲事,竟然敢往自己身上推,要是让人知道了,她里子面子都没了。
白凝香看着小自己一岁的堂妹,弯了下唇角,柳氏的性格她知道,心里藏不住话。
“今天才知道,燕堂妹这么讨厌我呀?”
“就是讨厌你,谁让你什么恶心事都往我身上推?”白如燕噘着嘴,哼一声。
“哦?那你回去问问三婶,你说的恶心事她干嘛扣我脑袋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白如燕完全继承了柳氏的所有。
其余的几个丫头面面相觑,神色讪讪,刚刚闲话的时候,她们才知道,有人拖了如燕的母亲给侄女说媒,想弄个热孝冲喜什么的,可惜被白凝香拒绝了,还甩给了白如燕。
热孝嫁人她们也知道,但是对女人来说确实很委屈,拒绝也不奇怪。
花椒眨眨眼,她认为根源还在柳氏身上,不应该接这个烫手山芋,除非有什么私心。
白凝香看了眼堂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小丫头拌嘴,便带着白茶回家了,任凭白如燕气的跳脚。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坐在窗棂下的母亲,白凝香心里格外柔软。
小小的四合院,方方正正,三间正屋,左右各两间厢房,连接大门的位置,还有两间,一个当厨房,一个当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