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清走过去时,他似乎看了沈银河一眼,后者装作没看到,厚着脸皮叫朔方帮忙检查灵剑。
等苍洱顺利引开玄清仙尊后,沈银河立即蹲到朔方身旁:“问你个问题。”
朔方从鼻子里粗粗哼了口气算作回答。
“在什么情况下,玄清仙尊会对魔族手下留情?”
“哈哈哈!”她的问题引来朔方一串毫不留情的嘲笑,“怎么可能,你别痴人说梦了。”
沈银河:“?”
“你知道仙尊为什么这么恨魔族吗?”
望着朔方陡然沉下去的脸色,沈银河慢慢摇了摇头。
“仙尊还是凡人的时候,他是个藩王之子,”朔方一边帮她查看胜邪,一边道,“藩王因两袖清廉而深受百姓爱戴,加上藩王府衣食无忧,仙尊过得很是美满。”
“……直到有一天,一个魔族闯入了藩王府。”
“魔族……它做了什么?”
沈银河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详预感,忍不住开口问道。
朔方抬起头,看了沈银河一眼。
“它杀光了藩王府的人,整个府邸一共一百三十号人口,除了仙尊之外,无一活口。”
第56章 比武大会 我已成婚了。
沈银河似乎忘记了呼吸, 直到朔方皱着眉喊她的名字,她才如梦初醒似地大喘了口气,肺部重新挤入新鲜的空气。
“你在发什么呆?”朔方把胜邪塞回沈银河手中, “不行, 它剑身残缺,还是无法汇聚灵力, 你就继续拿着当装饰吧。”
沈银河对此并没有露出失望表情,本来她也只是用胜邪当个借口好跟朔方打听两句, 只是现在她忽然又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她拍拍衣摆站起身:“我们快走吧。”
朔方不爽了:“不是你叫我看剑的吗?等等, 仙尊哪去了?”他的表情陡然紧张起来:“满月之夜还未过去……”
他倒是提醒了沈银河:“仙尊患的是什么病?为什么到了满月之夜全身灵力会消失?”
朔方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管不着。”
他起身去寻仙尊, 走了两步, 忽然回头:“你方才问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朔方的视线宛若一道锋利的针般刺入沈银河的皮肤,她掩饰道:“就是突然想到了……”
“你最好别想太多, ”朔方冷冷哼了一声,“最近有些修士开始呼吁不能对魔族赶尽杀绝,说魔族中也有善良的存在, ”他发出一声冷笑,“魔族本性如何我不清楚, 但唯有一点能确认——袭击仙尊一家的魔族并非善类。”
“所以仙尊才要将魔族赶尽杀绝, 因为它们都是一群恶徒, 人性早被泯灭, 只剩下对鲜血的渴望。”
他警告沈银河:“你最好别对它们抱有同情之心。”
沈银河张了下嘴, 又默默闭上了。
她几乎可以确定, 自己或许是个魔族, 但如果那样的话……想起朔方的话,沈银河的手指不由紧了紧。
如果她真的是魔族,仙尊会对她网开一面, 还是……赶尽杀绝?
***
沈银河一行人回到九霄宗后便各自分开了,朔方声称仙尊要闭关疗伤,带着玄清先走一步,沈银河也惦记着还未苏醒的椿君,把他拜托给苍洱回神农谷治疗。
等她满身疲惫回到无极剑峰时,天已接近暮色。
“回来了?”一个影子斜靠在门口,上元君挑眉道,“怎么弄得破破烂烂的?我可不记得自己收了个小乞丐。”
沈银河嘟哝:“我上山前的确就是个乞丐,师父你不能搞职业歧视。”
“下山一趟,敢跟为师顶嘴了?”上元君敲了下她的脑袋,他没用多少力气,不疼,“这一趟有什么收获?”
沈银河侧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朔方早在找到三人的时候就已经纸鹤传书,把香椿村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上元君。
但她还是粗略讲了一遍,说到寄生椿的魔丹时,沈银河鬼神使差地改了口:“魔丹被仙尊毁掉了。”
这是玄清仙尊叮嘱她的说辞,他告诉沈银河,不能对上元君透露半点有关魔丹以及天魔的事情。
沈银河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玄清仙尊的吩咐做了。
“是他会做的事,”上元君点头,“如此说来,你没能请那‘春君’治好灵根?”
她点头:“是的,‘春君’其实就是寄生椿,还圈养了一整个村的凡人以供血液。”
上元君叹了口气:“本以为能对你和君墀有些个用处,看来民间传闻果然不可信。”
沈银河好奇道:“师父知道仙尊的病是怎么回事吗?”
上元君好笑看她一眼:“不要想从我这里撬情报,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心思被戳破,沈银河也没有尴尬,小声嘀咕了一句:“师父怎么可能不知道……”
“君墀这孩子心思沉,总喜欢把事情藏着不与人说,”上元君道,“与其找旁人打听,不妨直接问他更好。”
沈银河摇了摇头:“算了吧。”
如果本人不想说,那她何必厚脸皮凑上去?再者她还有其他的问题需要烦恼:“师父,你知道天魔吗?”
奇怪的是,当上元君听到这个单词的一瞬,表情忽然沉了下去。
“你从谁那里听到的?”
沈银河有些诧异,但还是道:“就是那只香椿村的魔物,”她稍微改了下说法,“它说……天魔复活了。”
“不可能!”上元君陡然打断她,“天魔已经死了,不可能复活!”
沈银河被他吓了一跳,道:“但那寄生椿说……”
“不管它说了什么,都是谎言,”上元君冷冷道,“魔族天生就是撒谎的好手,况且天魔是我看着……”
他忽然顿住了。
再开口时,声音已跌至冰点:“你去休息吧。”
“……师父?”
“应该还有其他修补灵根的法子,”上元君转而道,“明日我去帮你问下玉琼真人。”
沈银河说:“我并不是很急……”
但她又再一次被上元君打断:“去休息。”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带上些许命令的音调,沈银河便闭上了嘴,只说了句:“好。”
她转过身时,系统悄声道:“上元君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对天魔的反应那么大?”
“不知道,”沈银河摇头,“我们快走。”
很明显现在上元君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她身上还怀揣着天魔的秘密,还是不要主动往木仓口上撞比较明智。
第二日,上元君果然把玉琼真人叫了过来,沈银河在正厅看到她时还有些惊奇——九霄宗的几个长老不喜欢和上元君来往,尤其是青尚真人,但只有玉琼真人似乎是个例外。
她好奇走过去,对右座上微笑着的女人行了个礼:“晚辈见过真人。”
“是银河么?”玉琼真人看到她愣了愣,继而反应过来,“真是女大十八变,才几个月的时候,整个人简直变了副模样呐。”
沈银河笑了下,没有吭声。
虽然入九霄宗后大部分弟子便开始辟谷,但上元君并没有让沈银河这么做,而是让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虽然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身子骨太弱,上元君怕训练的时候一剑下去她的手臂就断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饭要好好吃。”
他这么说着,把一个足有沈银河拳头那么大的馒头塞入她嘴中。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充分的营养,也许是灵力修行带来的好处,沈银河长得很快,早期那个瘦弱小乞丐的影子已从身上褪去,皮肤重新养回白嫩的肤色,原本遮挡在泥尘下的五官也露了出来,精致明艳,好似一朵绽放的红梅。
玉琼真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说了一句:“真像……”
沈银河没有听清:“您说什么?”
真人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没事,不用在意。”
两人说完话,房间里又陷入沉默,为了缓解尴尬,沈银河重新开口:“师父没有和真人一起吗?”方才还听到两人的说话声来着,怎么一过来人就不见了?
“我在这里,”上元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银河还没回头,脑袋就被轻轻敲了一击,“你的外衫呢?”
天马上就要回春了,沈银河嫌热,只穿了一件长衫,闻言嘀咕道:“又不会感冒。”
上元君只瞥了她一眼,后者就灰溜溜地跑去套了一件外衫,玉琼真人望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们师徒二人感情可真好。”
“只要她不给我惹麻烦,也还算是个合格的徒弟,”上元君瞥了愤怒的沈银河一眼,淡淡道,“玉琼,今日多谢你来一趟。”
玉琼真人脸上露出笑容,却见上元君往门口走了两步,作势要送她出门,后者微微一愣,竟坐在椅子上没动窝,笑道:“怎么?我难得来一次,这就要赶我走了?”
“还有些事要和她嘱咐,抱歉,下次再聊。”上元君不为所动。
沈银河左右看看,见玉琼真人一脸尴尬,忍不住道:“真人要不多坐一会罢?师父平日里一直一个人,也没有人和他说话,您今天能来我看他还是很高兴的。”
上元君真人敲了她一下:“你哪只眼珠看出我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