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如果表情没有那么夸张,身体没有那么扭曲瑟缩, 睫毛没有那么颤悠,瞳孔没有那么受惊的话,也能勉强算是可爱。
最主要的是,如果她没有把那杯霍景修花大价钱点的高级红酒打翻在他夏季新款白衬衫上的话......
霍景修难得温柔地冲人咧齿一笑,阴森森地点破:“你大哥不是还在牢里?”
霍冉:??
哦豁......
那头蠢哈士奇仿佛还在缅怀祖上的威风, 汪汪个不停,把两个人的对话很好的遮掩住,霍冉在那种令人生理上就颤抖的叫声里,近距离得直面霍景修宛如修罗的一笑, 吓得更狠了, 恨不得脑袋一歪, 立即去世。
霍景修不留情面得把小鬼推开, 扯了一张餐桌上的纸巾,优雅的擦拭从锁骨蔓延到西装上的红酒印。
霍冉被这么粗暴的对待, 敢怒不敢言,还只能默默得把身体往霍景修腿边身边蜷了蜷,缩在卡座底下, 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跟那只正在展示自己雄风的哈士奇大眼瞪小眼。
那副怂样儿,霍景修嗤笑一声。
时越终于发现小姑娘的不对劲:“你......怕狗?”
霍冉怒了,这副场景,难道还需要解释吗,立刻咆哮:“不!是它怕我!我为了不吓死它,才会现场给你们表演隔空翻的杂技!而我现在也没有多害怕,我就是躲在桌子底下乘凉!”
时越:“......”刚刚那个还哥哥,哥哥叫得人心都化了的小甜心呢?
霍景修勾了勾唇,很好,小鬼临危不乱,这种时候还能用启用反讽的句式怼得那畜生说不出话。
“麻烦了,你们还是先把小哈哈带下去吧。”时越转头,冲牵狗的工作人员说。
两分钟后,哈士奇有些无辜的被人牵走了,走之前似乎也觉得不明不白的,非要朝霍冉问个清楚,又汪汪得冲她叫唤几声,吓得霍冉反手抱住霍景修的裤腿。
时越看在眼里,那张帅脸要多一言难尽有多一言难尽。
他是真没想到霍冉能吓成那样,完全都不是普通人看到狗的程度,根本就是十级恐惧。
他还兴冲冲得给她挑了条狗......
哈士奇走远了,霍冉才松了口气,从桌子底下有些狼狈地爬出来,就是可怜的,小脸还是有点惨白惨白的,明显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时越赶紧说:“抱歉,小鬼,我不知道你这么怕狗,我以为你这么大的女孩子能养只狗会很开心。”
霍冉有些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暂时没说话。
时越又说:“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哥们儿,霍景修,你叫修哥就行,他弟弟妹妹跟你同一个学校,以后让他们罩着点你。”刚才狗叫得声音很大,时越压根没清楚霍冉叫的那声‘大哥’。
霍冉:“......”她有些疑惑得看了一眼卡座上冷笑的霍景修,又看了一眼对面一本正经的时越。
最后目光落在两个人同个牌子衬衣上。
虽然款式不一样,但明显都是今天夏季的新款。
霍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联想起上辈子到她死连个女朋友都没谈的霍景修......
她的腿有点软,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闷,声音听上去非常伤感,质问:“时越哥哥,你怎么能,能傍男人傍到我大哥身上,你比那只狗更讨厌!”
然后侧头对准了霍景修,目光透着几分痛彻心扉的失落:“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肯定会告诉爸爸的,你们根本就瞒不了多久!”
霍景修:“......”
时越:“......”
时越终于琢磨过来点味儿了,走近了几步:“他是你大哥?你是霍家新带回来的那个小不点?”
不,为什么,为什么,他好端端的一个小甜妹儿又成了霍景修那个孙子的妹妹了,她哥不是在坐牢么,md,她好像也姓霍。
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差点想学咆哮帝把这个姑娘摇醒,看看到底是她在做梦,还是老子没有睡醒!
霍冉觉得可能是她还没睡醒,时越是什么时候认识大哥的?啊,我优秀贵气的大哥难道是为了掩藏他难以启齿的取向才会冷漠寡淡,一副高冷的禁欲样儿么,太可悲了,她好难过,大哥怎么能弯呢!
霍景修都快给这两人五颜六色的表情气笑了,将擦拭红酒的纸巾重重仍在一边,腮帮子动了动,拧住了霍冉脖子后头的一截衣领:“小鬼,你还是跟我回家谈谈你不幸坐牢的哥哥和你花钱租家长的事儿,嗯?”
霍冉在他手底下挣扎,不卑不亢,义正言辞:“大哥你别想转移话题,我不会被你糊弄的,你的秘密已经瞒不住了,你现在的状况比我严重得多!”
时少爷好看的桃花眼闭了闭。
把这几天的事情全部串联起来想了一遍,只想骂霍景修一声:孙子!
而霍冉这只撒谎成精的小混蛋,确实值得一顿‘竹笋炒肉’。
他想了想,抱着手臂厌烦得冲霍景修挥了挥手:“赶紧的,带回去先揍一顿,一顿不行就两顿,多揍揍就老实了。”
霍冉:“......”
那天晚上霍冉也没挨打。
罚跪的佛堂。
后来考虑这姑娘刚跑完马拉松,改抄佛经,佛堂里老老实实的抄。
过两天休息好,该跪的也得跪!
零花钱暂时没收。
暑假?还惦记着暑假,老老实实在家学习,少出去作妖!
双胞胎啃着苹果坐地板上跟她科普那个叫‘时越’的男人。
时氏集团独子,就咱附近的奢侈品街,商业综合体,以及卖出天价的小高层,时家的产业。
家族身价?比咱家家底要厚实点儿吧,反正奶奶每次带我们参加宴会什么的,对上时家那老太太,奶奶那态度,甭提多客气多殷勤了,啧啧,大人真虚伪。
高中没毕业?怎么可能,人家时越17岁考上的哈佛,智商据说是148的天才级别,虽然比大哥还小两岁吧,但大学时期就跟大哥一起在华尔街打出名堂,现在回国搞的投行公司也不算小打小闹,估计是不好回家继承家业,他们家破事儿多着呢,上头有个没血缘的大哥。
霍冉深吸一口气!
上辈子她就听说过时家,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时越这个看亲民又有点二的妖孽小哥哥会是时家的那个时越。
还敢骗她的同情心,说他是穷得只能靠傍富婆。
说起来零花钱都被骗了不少呢!
一把年纪的大人了,他还要不要点脸了,骗小孩的钱!
这仇算是种下了,还害得她在这儿抄佛经,得至少抄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抄完吧,甭让她再看见他!
看一次揍一次,不共戴天!
霍冉一边抄佛经一边握拳的时候,时越正在时家的别墅里,跟那只蠢货哈士奇对峙。
那死丫头害怕,他能怎么办,暂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只蠢狗,只能先带回家。
月光亮堂堂的,时越的房间在一楼,连着一个单独的小花园,花园里铺着小巧圆润的鹅卵石,花木被园丁师傅老周打理得很好,曲径通幽,尽头靠墙的地方还有个小池子,以前是养鱼的,时越嫌麻烦,弃用了。
这会儿时少爷懒洋洋得坐在台阶上,穿着清凉宽敞的黑白睡衣套装,摸着哈士奇柔软的毛发,无聊得跟只蠢狗聊天:“你说你也蠢,现在不挺老实的么,怎么见着人家小姑娘就面露凶相,你一男的,欺负一姑娘,吓得人家都躲桌子底下去了,真有你的!”
小哈哈呼哧呼哧的冲他讨好喘着粗气,一脸老实相。
时越懒散得把身体往后躺了躺,双肘反撑着地板,抬头望了望黝黑的天空:“其实我也理解她撒谎,至少不傻,自我保护意识挺强的,我们这种家庭的小孩,从小受的就是这种教育,虽然被骗的滋味不好受,我这是怎么了,还觉得这小姑娘怪机灵的。”
“我也不骗了人家么,扯平了!”
“MD,怎么又成霍景修那厮的妹妹了,烦人!”
“诶,你说我晚上又做噩梦怎么办?”时越伸手戳了戳那只蠢狗。
哈士奇看看他又看看院子里废弃的石子坑,像是终于憋不住,吭哧吭哧得跑过去,腿一抬,尿了。
时越:“......”
霍冉老老实实的在家待了几天。
早上也不跟霍景修锻炼了,马拉松跑完的后遗症是腿疼,而抄佛经的后遗症是手腕疼。
哪儿哪儿都疼,钱包也疼,心也疼,她怎么就这么倒霉的碰上时越那厮呢,还被大哥抓个正着。
大哥也是,还专门看她热闹。
导致她最近对霍景修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总之没有什么好脸色。
霍景修才不惯她的臭脾气呢,该罚的罚,一点不心软。
就......好丧,水逆期。
霍明煦跟的霍明昕吵架了。
“你放屁,哪一年不是你先吹的蜡烛,霍明昕,今年必须老子先吹,成人礼,仪式感你懂吗?”
“呵呵,跟就你一个人满18了一样,我本来就比你早出生两分钟,就该我先吹蜡烛,仪式感?你一大男人娘们唧唧的要什么仪式感!”
“行了!”霍冉懒洋洋的打断他们,“我知道你们过生日,你们俩就别演了,礼物我会准备的,霍明昕,你不用早上又是让我帮你捡身份证暗示,又是把台历上画个特别明显的圈圈,后天,对吧,已经很明显了,不需要你们再特地演一场吵架的戏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