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煦昨晚输掉全部家当，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 输得胸口疼，也非常颓丧。
半下午，两兄妹裹着羽绒服, 一黑一白，坐在别墅花园的木质露台上发呆。
方姨贴心得给他们送来炭火炉和软垫。
饕餮似乎也觉得这里暖和些, 在旁边蠢笨得咬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唉.....”霍冉撑着小脸颊，忧伤得叹口气。
霍明煦就没什么精神得看她一眼：“你又不欠债，你叹什么气！”
“我想起时越哥连年都过不好，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可能连饺子都没得吃, 多可怜。”霍冉有点难过。
“......也是。”霍明煦想了一下，莫名找回了一点快乐，“我比他还是要好点，虽然负债累累, 但是至少有饺子吃。”
霍冉眼尾抽了一下, 侧头瞪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给我找不痛快！你就不能大大方方得跟大哥承认你没钱, 像个男人一样告诉他最近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 让他心里有点数，别以为赢点钱就了不起了, 谁才是大爷呢！”
霍明煦忽然顿悟，莫名有被治愈到：“......你这个思路还挺新奇的。”
霍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有点烦霍明煦。
霍明煦就站起来, 拍了拍屁股：“谢谢，有被点拨到，不愧是跟大哥最亲近的，你赖账的功夫炉火纯青，二哥虽然拍马不能及，但未尝不可效仿。”
霍冉眼皮都没抬：“好说。”
霍明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随便踹了霍明煦一脚：“你要效仿什么？”
“赖账。”霍明煦心情肉眼可见得好了许多。
霍明昕想起昨晚输得心痛巨款，来了点兴趣：“怎么赖？”
“论一论谁是大爷！”霍明煦目光坚毅。
霍明昕：“......”
不想跟他俩瞎扯，霍明昕转而说：“奶奶让咱们一块儿去包饺子。”
这是过年的家庭传统项目，霍冉只好不情不愿地也站起来。
方姨和的饺子馅儿。
霍奶奶跟霍景舒已经坐在那里。
“去洗手。对了，小煦，把你大哥叫下来，一起包。”霍奶奶见他们进来，看了一眼，随意说到。
霍明煦听到要去叫霍景修，身体一僵，有点发怵。
见孙子不动，霍奶奶疑惑：“去啊！”
霍明煦有些为难：“奶奶，您什么时候见大哥包过饺子了？”
霍明昕昨晚输钱，听到这里立刻上眼药：“是啊，大哥的手多尊贵，哪儿能用来包饺子，虽然每年吃得最多的人就是他。”
霍冉更不用说，以退为进，阴阳怪气：“那谁叫大哥最能赚钱呢！这种家庭传统项目，跟大哥的总裁范儿不搭，我们几个包完就行可以了！可怜我从来没吃过大哥亲手包的饺子，还怪想吃的，唉。”
霍奶奶听到这儿就忍不住皱眉：“这赚钱跟包不包饺子两回事，小煦，去，让你大哥下来，就说我说的，不包晚上别吃了！”
霍明煦似乎也被撒了鸡血，拿到特殊指令似的，想一想霍冉方才的‘大爷’理论，顿时也有了底气，挺了挺腰板，几个跨步得跑上楼。
霍冉跟霍明煦就幸灾乐祸得相互看了一眼，洗手，去桌上跟着霍奶奶一块儿包饺子。
结果两分钟后，霍明煦单独下来了。
一言不发得拿起饺子皮开始包馅儿。
“你洗手了没！”被霍奶奶拍了一下手背，“你大哥呢，怎么不下来！”
霍明煦就义正言辞的，非常诚恳：“奶奶，大哥是做大事的人，包什么饺子，他那份儿我包了！”
霍家众人：“......”
霍明煦悲怆的内心：MMP，要账的才是大爷！
晚上，全家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饺子。
霍景修莫名其妙得吃到绿豆馅的饺子，忍不住皱了皱眉，目光下意识落到霍冉身上。
霍冉装没看见。
欠债的霍明煦默默的把碗挪过去：“哥，你不吃给我吧。”
霍景修面色稍缓，惬意地把饺子挑给了霍明煦。
霍冉跟霍明昕偷偷摸摸地踩了一脚二哥。
霍明煦‘嘶’地一声。
霍景修眉毛一皱，转头望正等着霍明煦的霍明昕，脸上寒气嘶嘶得往外冒，一字一句：“你踩的是我。”
霍明昕：“......”立刻松脚。
“对......对不起。”都快给霍景修跪下了，声音特别怂。
霍景修英俊的脸挤出一丝笑容，春风和煦：“没关系。”
霍明昕身板一抖，有点想哭：“大爷，不......不是，大哥，我错了！”
霍景修温柔得摸了摸妹妹的头，和蔼可亲：“小事，不要紧张。”
霍明昕：完犊子了！死透了，没救了！哇啊啊啊！
边上跟着发抖的霍明煦和霍冉：“......”
大哥越来越可怕了，呜呜呜。
吃完饭几个人开车去山上放烟花。
霍景舒跟霍景修靠着栏杆在不远处聊天。
任三个小的在边上折腾。
霍明煦藏了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搞的甩炮，一扔一个响，吓得霍冉跟霍明昕两个人捂着耳朵到处躲，幼稚得可以。
霍景舒捧着一杯热饮，笑嘻嘻得看着他们。
夜里风冷，吹得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尖。
霍景修把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摘下来，不由分说得裹在她脖子上。
霍景舒就摸着围巾感叹得说：“我们景修其实最温柔了，为什么就是没有女孩懂？”
霍景修难得笑了一下，学着霍景舒的句式：“我们景舒也最漂亮了，为什么男生就是追不到？”
两个人相视一笑。
霍明煦突然甩了一个炮仗过来，吓得霍景舒一个哆嗦。
两个人面无表情得朝霍明煦望过去。
霍冉跟霍明昕把手上的点燃的烟花棒递过来：“大哥，景舒姐，新年快乐！”
然后霍明煦点燃了烟花。
天空一声一声爆开硕大的花朵。
紫的，绿的，黄的，红的，将暗蓝的天幕映衬得热闹又闪耀。
“新年快乐！”霍景修望了一眼天幕，没有计较霍明煦的甩炮，笑了笑。
“新年快乐！”霍景舒眼睛眯成了弯，笑得温柔又热烈。
“新年快乐，时越！”霍冉手心做成喇叭状，对着烟花吼了一声，吼完自己莫名觉得有点心酸，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霍明昕见不得她那样儿，楼住她肩膀：“好了！好了！大不了我新年愿望分一个给你，祈祷时越早点出来呗！”
“你的愿望又不准！”霍冉嘟嘟囔囔的，还是有点不开心。
“我这么珍贵的愿望，不要就算了，切！”
霍冉立刻反悔：“有总比没有强，你赶紧许愿时越马上出来，我都许完了！”
霍明昕得意：“叫声好姐姐听听。”
“好姐姐！好姐姐！你最好了！最漂亮！最可爱！最聪明！你快点许愿！”霍冉磨她。
“行吧。”霍明昕勉为其难得双手合十，正准备许愿。
霍冉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拿出手机，见是一串陌生号码，有点犹豫的接起来。
电话接通，那端一时无声。
霍冉本来想挂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有种感觉。
小跑着躲开爆竹声，到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试探着叫他：“哥哥？”
那头时越笑了一下：“光听呼吸就知道是哥哥啊？”
霍冉的眼睛酸酸的：“嗯，因为一直在等你啊！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几天或者一个星期的！哇呜呜......”
时越有点无耐，但还是耐心得哄她：“那你要不要跟哥哥单独约会？”
“嗯？”
“你回头。”
时越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山顶的，靠在车门口，冲她招了招手。
霍冉呆了呆，站在原地，还有点不相信：“我有没有眼花？”
“没有。”时越笑了一下。
霍冉立马跑过去。
其实也不算太久。
就像时越说的，完全可以只当他出了一个差，或者别的什么。
但是内心的煎熬是完全不一样的。
以至于霍冉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仿佛这一刻的见面与时越隔了一个世纪的距离。
头顶的烟花还在爆炸。
霍冉已经一头扎进时越怀里。
带着自己酸楚的，热烈而汹涌的，要呼之而出的情绪。
他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霍冉仔细的嗅了一下，鼻尖有点泛酸，赖在他怀里不起来。
但时越有点心梗：“虽然你的热情我很受用，可你要不要先站好，我觉得你大哥好像有点不爽。”
“还有你堂姐。”
“你二哥。”
“你明昕姐......”越说，时越的声音越心虚。
霍冉，噗嗤一声乐了，忍不住回头看过去，果然几个姐妹都抱着手臂，有些不爽得看着这边。
“没关系，他们就是妒忌！”霍冉得意得说。
时越失笑。
“单身狗的情绪普遍不稳定，我们要理解！”霍冉一点不害怕。
时越已经牵住她的手：“但是哥哥有点怕，我们还是私奔吧。”然后飞快得拽着霍冉的手上了车。
三十的晚上霍冉陪时越回家吃了顿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