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很舒心的小空间,现在却成了‘帮凶’。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能只有他受唢呐的摧残。
他扭头转向门口:“我喜欢开着门睡觉。”天知道他为了防止被惊醒,在房间里铺满了隔音壁纸,就为了隔绝外面的声音。
打开门后舒窈抬起手将唢呐置于嘴边,说:“你放轻松,不要一直想‘我一定要睡着,我一定要睡着’,跟着我的乐声走,跟着你的心走。”
尾音一落,她吹出了第一口气,唢呐独特的清亮音色响起,极强的穿透力让它穿过层层墙壁,传入众人的耳中。
作为最近的人之一,付朽一听到声音就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这声音这么大,怎么可能睡得着。心里吐槽着,脑子里天马行空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不觉,皱起的眉头松开,不断颤动的睫毛安静地停住,呼吸声也变得轻缓。
舒窈奏完这一遍,站在床边静静地凝望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楼下,管家打头,一群人正焦急地站着,频频朝楼道上张望,又不敢发出声音。
在这一片安静中,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管家踮着脚做贼一样凑过去,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舒小姐,少爷睡了吗?”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接着他又忍不住想:难道之前那些乐师没有效果是因为太过柔和了?要用唢呐这种大分贝的以毒攻毒才有效?
不仅是他,其他好奇聚过来的人也有不少是这么想的,毕竟之前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与以往的安神曲差得过于大了,虽然是一样的乐谱。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没有拉严实的窗帘,倾泻在床上,照在人的眼皮上。
付朽抖着睫毛睁开双眼,不自觉地伸了一个懒腰,身体里充盈着酣睡之后的舒爽。
带着好心情,他走下楼,不出意料地在餐厅没看到某个人。
他也不以为意,点了几道喜欢的早点,问边上恭候的仆人:“她去哪儿了?”
他也是随口一问,想来也知道又跑花房去了。谁知道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舒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
“出门?她去哪里?”付朽放下快入口的早点,顿时失了大半胃口,随意用了有些应付肚子。
“舒小姐没说。”
那现在人在哪里呢?
舒窈出门的时候也没说具体的地点,只说要到一个人多又不太高档的地方。
在把视线从手机上转开的时候,外面的环境已经大不一样。
司机带着点忐忑的声音响起:“舒小姐,这里可以吗?”
舒窈透过单向玻璃窗环顾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估计要到凌晨了,小可爱们早点睡哦,可以明天起来再看
第78章 替身虐文中的女主(七)
住在桥头附近的人都知道,最近天桥下多了一个乐师。
免费的!
虽然用的乐器奇怪了些,但声音大呀,哪怕被围了里三圈外三圈,还是能听到那声音。
南洲以舞者见长,乐师都是难得一见的,哪怕出现也大多是被邀请与舞者在大礼堂合作,寻常人哪里能见到。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一位想成为乐师却不成的人,尤其是她使用的乐器还奇奇怪怪的,长得不好看不说,吹出来还这么刺耳,一点也不符合大众对乐师的幻想。
之后一段时间每天都能看到她过来吹奏,一个小凳子,连水都没有一杯,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吹。虽然包得掩饰,但也有人听到她说过一两句话,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又是一日夕阳西坠的时候,舒窈正准备收摊回去,就看到一位拿着大绸扇的大妈走过来,手里还端了一杯水。
“来,喝口水,我看你一天都没喝水了。”大妈在绿化带边上的护栏上坐下,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苦口婆心地说,“赶紧回家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追求梦想是好事,但为此耽误了学习还离家出走就不好了。”
这一番话在情在理,也能看出她是真心为她着想,倒是让舒窈哭笑不得。
“阿姨,我到这边来,家里是知道的。现在暑假呢,我就是来这边搞点社会实践。”她脑子一转,找出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总算把人搪塞过去了。
之前旁人路过这里都是恨不得加快脚步,好心又脑洞大的人不知道想到什么,还会在她面前发下几张钞|票,如果拒绝,只会跑得更快。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将近半个月,连付朽都好奇问了几句,但舒窈还是不紧不慢的姿态,就像她真的来这里玩,顺便做点社会实践。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一对每天都会在这附近散步的老夫妻,妻子因为战气暴动重病瘫痪在床,连话也不会说。丈夫每天推着她来这边散步,在这里听了半个月的唢呐。
那一天,丈夫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妻子的声音,不仅是他,还有周围的人,这对夫妻的情况,附近居民都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有反应。
当时就有人问:“大爷,大娘这是用了新疗法?效果也太好了,能不能给我推荐推荐。”
大爷也愣住了,泪水从他浑浊的双眼中不断涌出,他半蹲下来,哆嗦着手握住老伴的手,苍老的嗓音藏不住内里的激动。
“你,你再叫我一次,就一次。”
“老,张。”
一字一顿的话没有影响丈夫的兴奋,他激动地抱住自己的妻子:“好了,你好了,以后会更好!等你站起来,我们一起去你喜欢的高原看雪。”
妻子苍老的容颜上是一如当初的温柔笑意,她点点头,然后看向不远处的演奏者:“过,去。”
“诶!”老张面对自己有所好转的妻子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指哪去哪,这时候也不例外。
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轮椅,舒窈吹尽一曲,放下了手中的乐器,清亮的乐声散落在人群中。
她的脸裹在严实的口罩中,头上还带了兜帽,细碎的刘海垂下,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带着微微的闷响。
老张低头看向老妻,眼带询问。
“谢,谢。”苍老沙哑的嗓音不掩其中深切的感激。
舒窈眨眨眼,眉眼弯弯:“能帮到您,是意外之喜。”
这话虽然没有直说,但也差不多是承认了这老太病情的好转是因为她。
“这……”
这里本就有人围观,见到轮椅被推过来的时候又聚了一群,现在听到这话的人不少,大多是附近的居民,这时候都异常震惊。
“张大娘,您是认真的?不是说连舞者都不能抚平您的战气吗?就这么听了几天,就好了?”说话的是一个抱着小孩的老太太,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她看傻子一样看张大娘,“这不是瞎胡闹嘛。”
舒窈也笑着搭腔:“是啊,我就是来这边随便吹吹,就像你们来这边散步随便走走,凑巧的事,怎么能把功劳放我头上来呢。这是张大爷照顾有方。”
张大娘的情况刚缓和一些,不能多说话,张大爷被她一说,也不确定了,最后匆匆推走轮椅,可能是去医院检查去了吧。
不过因为这一出,来这里围观的人也更多了,虽然大多数人都护因为太吵而离开,但也有小部分人硬生生忍下来,在这里听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舒窈依旧会来这里,除了天气不好的时候,基本可以说是每天必到,甚至还有人把这里当做打卡地点或碰头点的。
听的人多了,受到影响的人也就多了,可能一个两个不会放在心上,但大家聚在一起一聊,发现身体都更好了。再一对比,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每天来这里听曲子。
“这吵人耳朵的东西难道真的对身体有好处?”
这一说话一出来,就引起不少人拥护,再一结合张大娘的情况,传言就更广了。
到了这时候,大家其实心里都有了些猜测,但又不敢相信。虽然一直自发地扩散,但说话间从不会直接说明,只用各种方式更重暗号暗示。
依旧是熟悉的打扮,依旧是熟悉的位置,除了曲子时不时在变,不同的是越来越多围观群众。
‘这个世界的进度一点都没推进,你到底在干什么?’初一有些暴躁地说,‘你之前都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不积极。’
‘我是女主,我不配合,世界线还想不崩?’反正考验肯定能完成,舒窈就开始随心,‘这个世界的音域挺有意思的,如果在我的剑心上融入这种特点,一剑出而万象生,很有意思啊。’
初一听到这里就知道她不会再改变主意,所有牵扯到剑的事,她总是特别固执。
‘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卖艺吧,我先去找其他分|身玩会儿。’
‘你们分|身还能互相玩儿啊?流弊!’
初一飘到她头上踩了一脚,冷哼一声回到了异空间。
说要研究那得用心,这段时间,她每天除了给付朽吹安神曲哄他睡觉,其他空闲时间几乎放到了这边,她对音域的理解也在这一日日的演奏中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