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苦情女主怎么破[穿书] 完结+番外 (Piza)
“小杨。”徐院长轻轻把手往他肩上一放, “这是今天要带你走的叔叔。”
他看起来很高兴, 笑起来脸上带着喝醉酒后的红润,“不该叫叔叔, 是你的爸爸,我让王妈妈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
“不用麻烦了。”男人连连摆手,露出的手腕上带着一只看起来就很贵的手表,“家里都准备好了,孩子在这里的东西......”
“我懂了。”徐院长堆砌出更客气的笑脸, 又低头问周黍杨,“小杨啊,你要和院里其他孩子告个别吗?”
说起来是告别,其实他们都清楚,被领养走的孩子,往后余生都很难与福利院再有交集,这场告别过后,就是生与生的永别。
周黍杨盯着地面,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善呢?”
他必须和小善一块走,要不就一块留下。
男人愣了愣,茫然地看着徐敬,他不知道“小善”是谁,也不清楚“小善”和他领养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徐敬的笑脸收了一半,“小杨,这位叔叔只选了你。”
“哦。”周黍杨木木的,并不买账。
徐敬对周黍杨和小善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每次到了最后一步,领养者听到周黍杨一定要和小善一起离开后无一不放弃这次领养。
一次两次他也不以为意,小孩子之间关系好,舍不得分开情有可原,可周黍杨拖着拖着就到了九岁。
九岁,已经是阳光福利院里最大的孩子年龄。
阳光福利院每年收养的孩子都控制在一个精准的范围内,一个孩子没被送出去,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寻找下一个年幼的孤儿。
周黍杨已经九岁了,在这个年龄被领养走的希望已经所剩寥寥。
其实像小善这样有先天缺陷的孩子不论年龄多大都没什么可能被人带走。
可为什么非要是小善呢?
徐敬跟男人解释:“小善是个小姑娘,跟这孩子相处久了,他心眼实,脾气也倔,每次都嚷嚷着要带小善一起走。”
男人没想到会出这种波折,他沉吟了一会,转身走到角落,打了通电话。
回来的时候男人对徐敬说:“那个小姑娘我也一起带走吧。”
非常奇怪,周黍杨在阳光福利院待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种说带走就带走的人。
当他第一次拉着小善踏出福利院的门时,回过头去看,才惊觉这是处狭小又破旧的地方。
一直困着他,困着小善,困着那些等待着被领养的孩子们。
能带他们出去的,只有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周黍杨沉默地坐在车上,偶尔看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
车里开了暖气,广播里正在放歌。
男人没问过他们什么,看的最多的是前方的路和手里的的方向盘。
下车的时候,周黍杨拉着小善,小心地观察着周围。
来时经过一条小路,在他的身后,立着一根路灯。
他能看到的,只有近在咫尺的房子。
在他面前还有一扇铁门,男人拿出卡在横起的感应区刷了一下,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房子的门前有一个花坛,上面种着周黍杨不知道的小丛植物。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不太好走,好几次小善左脚绊右脚,多亏周黍杨眼疾手快把她捞起来。
男人两步跨上台阶,摁响门铃。
没一会儿,雕着复杂花纹的木门被打开,男人站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少爷要我把这两个孩子带来。”男人说,“交给您了。”
说完,男人走下台阶,拉着周黍杨往上面一带,“跟着这个爷爷。”
他像完成任务似的,高高兴兴地往回走了。
周黍杨才看清被男人挡住的人。
是个老人,头发都白了,带着老花镜,看起来很讲究。
他突然对这个老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亲近感,好像做梦的时候看到过,在现实中遇上重复的场景,会恍惚一下。
老人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震惊都来不及收起来,直白地挂在脸上,微张着嘴,死死盯着他。
这么诡异的对视,最诡异的是他还没发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小杨小杨,你怎么长这么大啦?”小善看看老爷爷又看看他,拍手笑起来,“长大啦。”
...周黍杨猛地看过去,竟然觉得自己和这个爷爷长的有那么一丁点像?
“快...快进来吧。”老爷爷的眼镜后有水光闪过,他往前走了几步,竟然有些迟疑。
“你叫什么名字?”
“周黍杨。”
“啊...好啊...好啊。”老爷爷踉跄了一步,背过身擦了一下眼睛,又重新带好眼镜,把他们拉进温暖如春的房子里。
寒冷的冬天被隔绝在门外,风雪再大,都与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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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一切花里胡哨!”
沈琰为了防止自己又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在看电脑前特意自我洗脑了一分钟。
失败乃成功之母是不是?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是不是?有志者事竟成是不是?
她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滴了两次眼药水,吃完两包半薯片,才看完这么多垃圾信息。
虽然吃薯片的时间占了三分之一。
沈琰挪了挪屁股,感觉两边形状都不一样了。
唉。
这也太难了。
“我要看了!”她给自己打气,坚定地说,“我要看了。”
笔记本发出的冷光静静地印在她脸上。
“秘密协定,赵女士和我院经过协定,达成共识,挑选一名女婴作为宋小姐刚出生的孩子...这什么?...这个孩子的一切费用由赵女士承担...必要时,福利院会拿出证据让宋女士相信这个孩子的身份......”
沈琰看的头晕,又重新看了一遍。
“...如果宋女士将孩子领养走,双方的财务关系结束,福利院有义务保守秘密,绝对不会泄露孩子的真实身份......”
签字的双方沈琰都不认识,但她猜的也不会有错。
赵婉大概就是她外婆的名字,而另外一个应该是当时阳光福利院的院长。
二十六年前,徐敬还没在阳光福利院工作。
但两个院长背后的人只有一个,顾锋。
“还真是一个便宜姐姐。”沈琰自言自语道,“异父异母的姐妹。”
短短几行字,就给一个女孩漫长的一生扣上了枷锁,她不知道自己带着谁的期望而活着,却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期望中。
在福利院生活了六年,被换上“沈思”的名字带走,连真实年龄都在迷迷糊糊中被掩盖,成了谁的女儿,谁的妹妹。
沈琰扔了鼠标,头往后仰,懒散地靠在网格椅上,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好像烦恼也能跟着一块走。
她对沈思没有同情,任谁在一个换着花样想弄死自己的人面前都不会有同情,可她就是有点说不出的感慨和复杂情绪。
学计算机的人居然这么感性。
沈琰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
甜蜜的味道在唇齿间萦绕。
都是糖的错。
新年第一天,过的比去年一整年都丰富。
吐槽完,沈琰将这份协定加密保存,她有预感,很快这份协定就会发挥作用。
对付敌人,特别是对她生命安全存在威胁的敌人,她要做的,就是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让这些在泥泞里翻滚的可怜虫没有翻身的可能。
自我保护的最好办法就是主动出击,铲除障碍,她想走的路,必须是平的。
晚饭过后,沈尧找沈琰出去散步。
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出去”,沈家落地面积有上千平,光是沿着外墙走一圈就要半个小时。
外面天寒地冻,沈尧拉着沈琰走到花园。
沈家的花园一年四季都是种满鲜花的,不管种什么,一眼望过去没有空着的地方。
西侧一角的百合花开的很好,明明不是当季的鲜花,却盖过了其他植物的风头,牢牢抓住人的眼睛。
“这百合花......”沈琰憋了半天,词穷,“很有亮点。”
“别的植物浇的是水,它们浇的是金子。”沈尧踢开杵在路中间的小石子,不以为意。
“今天摘了几朵送到沈思病房,我怎么感觉那里的花没少过呢?”沈琰纳闷。
“花匠重新种了几株进去。”沈尧说,“沈思不喜欢那一块有空的地方。”
“嚯,住院了还这么多事,她又看不到。”
沈尧怕她多想,赶紧说了几句,“一直都这样,沈思喜欢百合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琰:“我看她长的就像百合。”
他们绕着石亭慢慢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大多时候都是沈琰在讲,沈尧安静地听着,偶尔说了一两句附和她。
沈琰说累了,用眼神示意沈尧开个新话题。
“姐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嘉华上班?”沈尧犹豫了几秒,开口,“爸爸说你还没做好准备,我觉得......”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觉得你要快点适应嘉华内部的分工层,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爸爸对你的期望一直很高。”
沈琰看着天空,玻璃罩外只有一层浓厚的黑色,连颗星星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