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懿这一招恰巧打在他心口上:“如此甚好!”
何子秋在天京无依无靠,只有一个夏枫,手伸不了多长,自然未曾关注过什么华学府,此番难免败下阵来。
他也不骄不躁,淡淡恭贺主君,拍几句主君爱读书、见多识广的马屁。
直到陆乘元午膳用罢,二人方一前一后离开。
苏懿与冬雪走在前面,周身散发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他不想搭理何子秋,好似说一句话能降他好几层格调。
王府的三个小园门口仅隔一个长廊,三人前后来到廊中,苏懿停下脚步,淡淡道:“子秋,我房里的夜壶用得不爽利,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麻烦你帮我换一个。”
管我何事?
何子秋轻笑一声:“苏公子,这里是贤王府,可不是苏府。”
“放肆!”冬雪蹬鼻子上脸,脚不沾地得走过去,指着何子秋的鼻子就骂,“我家公子可是贤王府未来的王君,还使唤不动你一个洗夜壶的下人?”
身份上,何子秋确实没得辩驳。
他只当有个病人在呜呜乱叫。
“你!”冬雪一把拽过他,“我家公子方入贤王府一日不到,就要看你一个下人的脸色?”
与此同时,刚换完药的秦枚好不容易从大夫的魔爪里逃脱,悻悻出门散步。
暗门的利爪扯出的伤,愈合缓慢,秦枚肩膀的抓痕如今也才堪堪结疤。
无聊了多日,她刚踏出梨花园的门,就看到三个男人在拱门外聚众争吵,便像只田里的猹上蹿下跳,顶着一脸无知走来,恨不得手里再捧一袋瓜子:来事儿啦来事儿啦!
“发生什么事了啊?”
苏懿灵光一闪,心道这小孩子他还搞不定吗,便笑容满面迎上去:“请皇女安。”
秦枚一愣,寻思你谁啊,客气道:“公子无须多礼。”
何子秋不卑不亢得甩开冬雪:“苏公子要我帮他换夜壶,我不想,苏公子的小厮便动手动脚。”
三个男人一台戏,秦枚疯狂吃瓜,心里兴奋得手舞足蹈:啊?这个苏公子疯了,你惹谁不好,惹人家贤王心尖尖的宝贝疙瘩?
她声音抑制不住愉悦地颤抖:“哦?竟有此事?”
冬雪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奴在苏府的时候,就是个洗夜壶的,如今就让你给我家公子换个夜壶怎么了,我家公子不日即为贤王君,还差遣不动你了?我家公子刚来就受了这番委屈,以后还得了?”
秦枚自认深得夏枫精髓,直接加入这场唇枪舌战。
她一脚横跨到何子秋面前,伸手一推冬雪的脑门,插着腰颇为傲气得大声吼道:“我告诉你,贤王放了话,只要她不在,整个贤王府都要听子秋哥哥的!区区一个夜壶济得什么,只要子秋哥哥想,全贤王府的夜壶都!是!他!的!他想用谁的就用谁的!!”
众人:……
何子秋皮笑肉不笑:倒也不必。
翠涛嫌丢脸,疯狂扶额:不至于不至于。
*
夏枫一晚上都在外头游荡,夏瑾棠的内力确实狠毒,让她不得不寻个连野兽都不易发觉的地方潜心吐纳。
她随便找了个山洞,把自己塞进去,在里面打了整整二十四个时辰的坐。
她这一坐,不动如山,宛若一尊石像。
“没爹没娘我当野人,闯荡江湖我心里闷。好酒好菜它不属于我呀,我小偷小摸照样活,哎,快活活~”
夏枫刚坐下没多久,山洞外便传来一声声不着调的小歌。
窸窸窣窣,忽有一穿着朴素简洁的小男孩拨开灌木钻入,他抱着一兜水果进洞,见洞里有人,冷不丁吃了一惊。
他独自在外营生很久了,这个山洞是他唯一的家。
可现在竟然被别人霸占了。
他气不过,捡起一颗石子砸过去,石子落到夏枫膝盖上,“嗙”一声又弹回来。
男孩的下巴“刷”得坠下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钟罩铁布衫?
他凑上来,在夏枫身边左瞧瞧右看看,戳了戳她的皮肤。
温热的,还是软的。
莫非,是菩萨降世!
哗啦啦,他把怀里的水果一应倒在地上,围着夏枫排了一圈,光着脚丫子撒腿就跑。
不一会儿,他又折回来,手里捻着三根从隔壁城隍庙顺出来的檀香。他把一并偷来的香炉放在夏枫身前,举着三根香,虔诚得拜了三拜。
许了愿,男孩把香插进香炉,双手托起一颗果子举过头顶,闷头看着地,就等菩萨显灵,笑纳他的供奉。
……
四周寂静,唯有稀稀拉拉的虫鸣,和风吹草动的沙沙声。
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应。
难道!是菩萨觉得他不虔诚?!
男孩“唉”一声叹,又撒腿跑开。
如此来回数次,终不停焉。
直到第三日傍晚,夏枫方控制住内力,她想挥手运功,调试内息。
嗯?怎么动不了了?
她一睁眼,好家伙,自己被水果堆成了个“塔”,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头顶还有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咸肉,还沾着土,又湿又臭。
再垂眸一看,娘的,像是有人在提前祭奠她的死亡,面前摆了一圈香炉,檀香味浓得冲鼻。
这尼玛搞不好要发生火灾的啊!
夏枫眉毛一抽,赶紧从“水果堆”里挺身而出。
她只动了一下,水果便哗啦啦瘫倒下来,滚了一地。
“啊!”一小男孩自山洞外闻声而来,瞧了她一眼便激动地跳将起来,当即下跪,朝她磕了三个响头。
他激动地把手合十竖在胸前,小肩直颤,语速惊人:“菩萨显灵!我想要豪宅!想要富可敌国!我还想要吃不胖的身材!想要一个完美的妻主!想要无上的权力!我还想要全天下最最好看的脸!我要长生不老!”
夏枫额头上瞬间爆出一根青筋:
你丫的白日做梦呢。
你干脆直接螺旋升天与太阳肩并肩算了,真是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
“神经病。”她捡起一颗熟透了的果子吧唧咬一口充饥,一个大跨步便要走。
小男孩转身死命拽住她的裙角,大喊:“菩萨你别走!你收了圣琰这么多供奉,你要实现圣琰的愿望啊菩萨!”
圣琰?
好熟悉的名字。
夏枫神色一木,倏然蹲下身,一把捏起男孩脏兮兮的小脸。
就他?
这本书的男主,曲圣琰?
多年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脑子里跟住了个温子仁招了夏椿魂似的男人,就这?
书上说曲圣琰童年时期在外“闯荡”,就这么个闯荡法?
就凭这不着调的模样,以后怎么辅佐夏椿啊,简直是不用废就旧很柴。
“菩萨,您把我捏疼了,”他嘀嘀咕咕,不依不饶,噘着嘴含混不清得说,“别生气,那就一个愿望,就一个,您能教我您那招金钟罩铁布衫么?”
吧唧,夏枫又咬了一口水果,心里愁坏了。
如今世界线变动,指不定夏椿能不能遇到曲圣琰呢,若没有曲圣琰辅佐,坐稳皇位又难了些。
如今遇到了,就不能放走。
但若带回去,就脑力斗争这方面,夏枫懒得教,岂不照样荒废了他。
等等,她不能教,子秋能教啊。
思罢,她“噗”一声吐出果核,一把摁住小男孩的头:“跪下,叫师娘!”
曲圣琰一惊:“菩萨您还有夫君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夏椿很嫌弃:我娶他我就表演吃大粪。
夏枫早已看透一切:话不要说得太满。
第38章 猫的品种
皇太君下懿旨,将苏懿许配给贤王,把回府养伤的夏瑾棠一惊。
她沉着脸,头一次真正意义上被人“抬”上了轮椅。
她是真的被夏枫打瘸了,以后再也不用装瘸了,呵呵,真好。
这和夏枫是路人甲的消息一样有冲击力,把夏瑾棠气得都上火了。
夏瑾棠的脖子处有一圈明显的伤口,她穿了高领的内衫方堪堪遮掩住,因喉咙受损,声音有些沙哑。
来到常宁宫,她拜会皇太君,问他赐婚一事。
整个天下,皇太君最信任夏瑾棠。
他自贴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枚虎符,朝夏瑾棠摇了摇:“苏懿那孩子,有时做事也挺冲动的。”
“皇太君接下来作何打算?”
皇太君有些嫌弃得瞄了她一眼:“靖王这声音是怎么了。”
“说来惭愧……”夏瑾棠摇摇头,“前日忽起闲情逸趣,往天京外的驿站逗留一夜,望亲近自然,独坐冥想,谁知遇到了贤王,话不投机,便挨了揍。”
什么?岂有此理!
皇太君本就耷拉的脸越发耷拉了,他一个杯子朝下面扔过去,气得心绞痛。
“这个夏枫,真真是耀武扬威,无法无天!”
“瑾棠此番还有一事禀报,夏枫几日前去了一趟临海,路过苍山,把暗门……荡平了,还私自处理了临海岑青阳,先斩后奏。”
“什么?!”皇太君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他起身又坐下,捂住额头,如芒在背,“放肆,放肆!临海是重要的港口,临海的县令,决不能落于对党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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