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夏枫点点头,行得正做得直,“我与他对峙了一番。”
何子秋紧咬牙关,恨不得翻个白眼:你称那叫对峙?
“说来也可笑,”何子秋自嘲道,“那方法是我早前不屑用的,没想你偏生喜欢,怪不得我千方百计,都不得你欢心。”
说罢,他赌气似的,拍案而起。
衣衫簌簌滑落,线条流畅骨骼分明的身姿倏然呈现:“可如今,我连本钱都没了。”
“你这是做什么?”
夏枫听得云里雾里,看得摸不着头脑,她一把接住掉落的里衣,陡然生出火气。
这家伙莫非又要以身相许?
夏枫算怕了他了,她胡乱地为他拉好里衣,起身就走:“你先睡吧,明儿再说,我走了。”
溜了溜了,告辞。
“夏枫!”
被何子秋叫大名,有被点名的错觉。
夏枫回头想找个理由搪塞,却倏见他眼眸泛红,潮来汐涌,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面颊。
这多日来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何子秋轰然蹲下身,沉吟一声痛哭起来。
夏枫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他演她?
“何子秋……”她拍拍他的肩,却被他一巴掌拍开,手背被打得通红。
他是真的哭了,哭得肩头耸动,缩成了一个小刺猬,碰一下就扎手。
霎时间,夏枫慌乱无措。
她向来喜欢打直球,就连上辈子小时候想哭,都硬憋回去,哭都只在心里哭,从没人安慰,更别说安慰别人。
夏枫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最柔软的那块被重重揪起,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时候,如果有人在她身边安慰她,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她捡起地上的长衫,帮他披好,双膝跪在他面前,按压下心底接触的抗拒,努力了三次,终把他轻轻搂在怀里,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
“何子秋,你怎么了?别憋着,说出来才能解决不是么?”
夏枫头一次发现何子秋是那么脆弱,她温柔地问他,她生怕声音大了吓到他。
他沉默不语,孤零零的,再没有动力似的,好像以前的自己现在的自己,都是笑话。
“我身上……都是疤……不堪入目……”
“它们会好的,我把皇太君的雨花舒痕膏都抢来了,你可劲用!”
“我毁了容……她们说我是个丑无盐……”
“这有什么的,咱们子秋什么时候不好看了?一只眼睛拎出来都吊打她们。”
“我还是个青龙症……没人会娶我……”
“谁说的,青龙症和娶不娶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算什么症,这就跟一个人头发卷还是直一样,生物多样性嘛。”
何子秋紧紧抱住自己哭成了泪人,乌发批了一地,在地上打着圈。
自出无名村受过的苦,无人理解。
何子秋越哭越大声,委屈如火舌把他舔没。
他活着只是为了报仇,俨然成为一个复仇机器,可他心有余力不足,是个废物。
从前,他用美色去勾引女人帮他做事,还曾为这点小伎俩沾沾自喜。
如今,女人们冷眼待他。
更别提……他的心上人,被他信任的小厮用他的小计勾引。
他从前的努力就是个笑话。
百种计谋,竟不及一次献身来得直接。
“谁也不想要我……”他快崩溃了,就像江河里的小草,漂不上岸,日渐腐烂。
倏然,一抹温暖握住他伤痕累累的手,让他攀上她的衣襟,用了些力道把他哭花的小脸埋在她的肩下。
她紧紧抱住他,尽力给他最大的安全感。
何子秋一梗,这是他有意识以来,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搂地这么紧。
她真诚的声音轻轻扫过他的耳畔:
“何子秋,你有没有长……咳咳……都是你的权利,你不必感到自卑。
以后贤王府就是你的家,你想睡到什么时辰就什么时辰。想要什么胭脂水粉都给你买。没人敢再欺负你,以后我可以带你吃好吃的,可以陪你买衣服,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越来越美。虽然在我看来,你已经足够好,足够美。
你的外表和我的爱护,都足以让你成为一个有底气的男孩儿。再也别担心,再也别自卑,好吗。”
她垂下眼,抱着他晃啊晃啊:
“你不是没人要,以后天下人都会知道,夏枫对何子秋不是偏袒,是正儿八经的偏心。”
夏枫忽伸出手,慷慨激昂:“以后只要我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得爬!整个天京你都能横着走!”
何子秋:……
作者有话要说: 夏枫(嘴硬):我虽然还不算喜欢你,但我先把你保护起来把你哄开心就对了。
发现有盗文,开了个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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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如临大敌
何子秋那晚哭得水漫金山的画面,夏枫历历在目。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何子秋的时候,那孩子满面荣光,身形颀长,如花跃枝头,珠玉溅瓷,秀美又清贵。
每一个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还自以为掩饰得当。
她单纯赞美了他的家传匕首几句,这“大孝子”便把匕首抠巴下来,当场送给她。
确实好用。
很难想象,他这一路经历了什么。
如今,她也只能好好照顾他,以慰藉他受伤的心。
夏枫转念又想,她这是在给夏椿养男三,还绿得怡然自得啊。
她来回踱步几番,越发觉得荒谬。
逡巡了好几个来回,夏枫才想起来,哦,她今儿来上朝了,自己不是在自家卧室,而是在朝堂上踱步。
丹褫之上,夏椿清清嗓子,复杂地问:“贤王……有话要说?”
“没,”夏枫淡定地走回自己的位置,理不直气也壮,“臣就是站累了,走走。”
众人:……
“那……贤王对方才所言之事……赞同否?”
什么事?
夏枫一愣,方才她满脑子都是家里的小孩子,众臣议论声充其量当个背景音。
在脑子里翻了翻,她寻思如今苏将军已死,李昙云出征,夏椿被彻底架空,正值本书开端。
即将出现夏椿的第一个帮手,来自秦国的质子——三皇女秦枚。
苏将军虽死得壮烈,但英勇无畏,死前一战更是惊天地泣鬼神,打得秦国屁滚尿流,秦国一连损失两员大将,被逼无奈送来质子。
这期间,秦国得了一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悍将方扭转局势,暂且不提。
三皇女秦枚,日后会成为夏椿的挚友,二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可谓相见恨晚。
苏将军死时,三皇女秦枚正巧抵达泉州。
今日,碰巧皇太君身体不适歇息去了,好不容易由夏椿做主一回,夏椿定要把质子秦枚握在手里,不叫皇太君的势力抢去。
嗯,无论什么事,答应夏椿就对了。
“臣觉得,甚妥。”
话音刚落,敌对阵营的大臣们一片哀色,夏椿喜上眉梢:“妥,朕已派人,将人送去贤王府,还望贤王好好看守,勿把人弄丢了。”
夏枫:???
此时,秦枚一身白裳,弱质女流的模样,坐在简陋的马车内默然无声。
她被夏国军人一路看押来到天京,风餐露宿,疲倦不堪。
“殿下,隐忍。”宫女翠涛一路低声安慰,生怕她想不开。
秦枚长叹一口气:“无奈离乡数百里,一身相思无处寻,但求父君于皇城勿要为儿多哭泣,与我天涯一心。”
翠涛听罢,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你们要送本殿去哪?”秦枚撩开车帘,问夏国女兵。
“陛下有令,将殿下送至贤王府。”
“贤王府……”暂且没听说贤王的名号,秦枚摇摇头,“但求贤王是个好人。”
女兵欲言又止:……你想多了,记得要珍惜生命。
今日朝堂琐碎繁多,日渐高升,还未下朝。
圣旨率先抵达贤王府,但夏枫不在,唯有陆乘元主事。
他穿戴整齐,踏着一双花纹极其对称的小鞋趑趄着出来。
圣旨大意为:将秦国质子,安排“看押”在贤王府。
原来,夏椿怕秦枚在皇太君势力的手里会对她造成威胁,成为皇太君的棋子、把柄甚至同伙,都有可能。她思量再三:天下有什么地方,是质子逃不出,别人又不敢冒犯的?
周嬷嬷灵光一闪:“陛下,贤王府呀。贤王武功盖世,看个十四岁的皇女还不容易吗?”
夏椿那叫一个愁啊,贤王府自是最佳选择,但夏枫岂是好说话的人?
她本已做好夏枫言辞拒绝的准备,谁知今日这家伙六神无主,神游天外,她激灵地趁虚而入,便成功把夏枫套路了。
陆乘元前脚匆忙把张氏等人早前住的梨花园收拾出来,后脚秦枚便到达天京。
众士兵在距离贤王府一公里的路上争吵不休,互相推脱,都不愿单独把秦枚送入贤王府,吵得秦枚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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