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乡邻也都知道姜家同宋家早就断了亲,但是姜母这么说的时候也是跟着连连附和,一来二去这个传言就传了出去,甚嚣尘上,整个江阴都觉得宋家人是为富不仁之徒。
把回家探亲的丫鬟都气的够呛,回来添油加醋的同宋元元一说,也把宋元元给气的不清,他们家这是为了什么呀,出力不讨好,尤其是姜家人那里,母亲好歹接济过姜家那么多年,连祖宅都是母亲赎回来的,这些年两家确实有龃龉,那也是姜家先挑的头,让黄家打压自家,自家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真动真格的就凭姜家现在的体量有十个黄家也不是个,姜家人不知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外头搬弄是非。
宋元元气的想吩咐手下人挤兑死黄家的买卖,还没动手铺子那边就着急忙慌的找来了,宋元元一头雾水,仔细一问才知道,最近因为要闹洪灾的事粮价涨起来了,黄家瞄准了时机高价吃了一笔粮食,只付了定金准备卖了粮食再付钱,奈何姜家因为姜蓓的吩咐还按平价卖粮,黄家的粮食卖不出去,就只能砸在手里,眼看着到了要付款的时候了,要是给不出钱来,得赔一笔大的,恐怕整个黄家都得被赔进去。
黄老爷以为宋家是因为姜母对外说他们坏话才出手打压黄家的,这才逼了姜母去宋家道歉,哪知道姜母会错了意,直接去宋家在江阴最大的粮铺外头哭诉。
外头聚集了一堆人,姜母都七八十岁的人了,拄着拐杖在外头哭的可怜,外人不明就里自然开始对宋家指指点点,都说宋家不厚道,你看这可不就是不厚道吗?厚道能让自家七八十岁的老母亲在外头哭吗?什么断亲了?他们才不管什么断亲不断亲,都断了亲了,亲娘还能不顾老脸的求上门来,肯定是遇到大难事了,反正宋家不管就是不厚道,就是罪大恶极了。
粮铺的掌柜是知道姜母同姜蓓的矛盾的,当初她让黄老爷打压宋家差点没害的宋家直接破产,真叫他得手了也没有宋家现在了,姜母哭的再可怜他也没有半分同情,也不敢让她进来,只能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他连忙派了小伙计去问主家。
宋元元姗姗来迟,外人见来的是个小姑娘,觉得她肯定面嫩,就指着宋元元说道:“姑娘你可不厚道,你外婆都哭成这样了,她要什么就答应吧。”
“是啊,是啊。”围观的人纷纷附和。
宋元元从掌柜那里问清了情况后似笑非笑的问:“你们真的这么想?”
“对啊,一个老太太哭成这样怪可怜的。”
“那行吧。”宋元元抽出了价签,往上面添了个数,以后粮食就卖这个价。众人一看不干了,粮食一下子涨价十倍不止,哪能这样?
这时宋元元才说:“实不相瞒我外婆就是为这个来的,不信你们问她。”
姜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外人一看就明白了,登时懊悔不叠。
第31章 第二个故事完结
宋元元这一负气之举,影响可是不小,城中的其他粮铺早就想涨价,只是碍于最大的粮商宋家一直没涨,自己就算涨了也卖不出去,这会宋家终于涨价了,其他家自然开始跟进,本来觉得宋家涨了可以去别家买粮的百姓一下子傻了眼,一时之间江阴怨声载道。
黄老爷也趁机涨了价,可惜他的粮铺自涨价起就门可罗雀,原本在他那里买粮的老主顾,宁愿绕道去别的地方,也不去他那买粮。他原本以为是粮价的原因,可他去别的粮铺观察过了,那边的价格不比他低,人一点也不少,毕竟粮价再贵大家也得吃饭不是。
黄老爷一脸不解,拉住了个从他铺子门前经过的老主顾,仔细一问才知道姜母给他闯了这么大的篓子,原本城中都是在骂宋家,这下全部转向了,不骂宋家了,改骂黄家了,宋家反而落了个好名声,要不是姜母去宋家铺子闹事,城中的百姓还不知道这城里的粮价为什么不涨呢,他们原本以为是这江阴的县令格外的有良心,压着粮商不让涨价,却没想到原来有良心的不是官府,是另有其人。
在河道衙门把修河堤的功德碑摆出来的时候更是轰动一时,宋家竟然为了修河堤出了十万两银子,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一掷千金了,比起这个来,其他人给的那仨瓜俩枣的,也好意思抱怨宋家借花献佛?
宋家一时之间那名声好的都几乎可以说是圣贤在世了,相对的原先抹黑宋家的乡绅也臭了,其中最臭的就是间接促成了粮食大涨价的黄家。
黄老爷觉得自己冤死了,更惨的还在后面,就算名声臭了,那粮食也没卖出去,只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把粮食卖给了别的粮商,他钱要的急连价格都没来的怎么谈,也就是将将付讫了货款。
黄老爷本以为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哪知道铺子里迟迟没有客人上门,对真的损害了自身利益的人,江阴百姓记仇的很,路过黄家铺子的时候恨不得吐口口水,别说去里面买东西了。
老是守着这么个空铺子也不是个办法,黄老爷想了想还是把铺子卖了,摁住了还想去找姜蓓哭诉的姜母,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亲家总拿姜蓓当软柿子,就凭她教出了宋元元这么睚眦必报的女儿,她本人肯定不是软柿子,既然不是软柿子,还是不要招惹的好,黄老爷趁着手头还有一点钱,带着一家人搬到了别的地方。
黄家走了之后,只敢偷偷摸摸往姜家门口送菜的百姓这才觉得自己有脸登宋家的门了,他们托了同姜蓓交好的妇人,期期艾艾的说了自己的请求,这些天粮价涨的太高了,他们实在是受不住了,若是再涨下去,恐怕就要死人了。
姜蓓这才知道自己养病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找到宋元元问道:“元元,粮价是你要涨的吗?”
宋元元有些心虚观察着母亲的脸色说:“是我,可是那是因为他们太气人了,城外粮食本就涨了,我家压着粮价是我家人好,他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跟着外婆他们骂我们,我替母亲觉得不值。”
姜蓓温柔的摸了摸宋元元的头问:“那现在呢?我听门房说门口三五不时就有人送蔬菜水果,还有人在门口磕头,他们已经知道错了……?”
“那又怎么了?他们不是知道错了,是发现得罪我家日子难过了才惺惺作态,我们凭本事挣的钱,为什么不挣?”
“元元,话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这么说,那怎么说?反正我们又没偷又没抢,粮食是我们辛辛苦苦买来的,我们不涨价,别人家也涨不上去,这不是给自己平白树敌吗?娘你一向聪明,这你不会不知道吧?”宋元元激动地说。
“他们?他们算什么敌人,一群蠢材罢了,你坚持涨价才会树立更多的敌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敌人。”姜蓓失笑道。
宋元元闻言十分不解,她疑惑的看向母亲。
姜蓓解释道:“元元,我们的粮食是什么时候收的?是在去年稻谷成熟的时候收的,那时候谷价贱,一担稻谷收进来的价格才不过七八文,我们收进来之后到了卖的时候可是要论斤卖的,一斤稻谷就要三五文,元元,这个利润已经很高了,一下子涨了十倍短时间还没什么,但是时间长了是要死人的。”
“我不知道别人怎样想,但是要是易地而处,要是大灾面前有人囤货居奇要饿死我的元元,我可不会管他们经营粮铺多么辛苦……”
宋元元听出了姜蓓的眼下之意,不说话了,第二天宋家的粮价恢复了,不过其他粮商也没有吃亏,距离江阴没多远的临城粮食已经卖三十文一斤了,要不是怕惹了众怒,他们早把粮食运到那边卖去了,这会子趁百姓都去宋家粮铺买粮,他们开始悄悄把粮食转移出去了,甚至有那奸滑的还派人伪装成百姓,去宋家铺子买粮,被掌柜的一下子给识破了,丢了个大人,便宜没落着,反而落下了个奸商的名头。
雨就来了,越下越大,连下了好几天,一点停得意思都没有,城外有好几户人家的房子半夜被水给泡塌了,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濉河的河堤刚刚修过,看着牢固的很,没有一点要塌的迹象,不少出过钱的富商还在家里发牢骚,觉得宋家多此一举,直到濉河下游决堤的消息传过来才闭上了嘴。
在灾祸中的日子是比较难过的,索性江阴的粮价还算平稳,这可是帮了江阴县令的大忙了,连李路都在朝中露了把脸,至于提出要修濉河的宋武更是被树了典型,本来只是捐的官,竟然给连升三级,还有了实权,本以为要做一辈子商人了,哪知道临了还成了官宦人家了。
至于姜蓓自然也是封了诰命夫人,还得到了圣上赐字,赞她位卑未敢忘忧国,又给宋家赐了积善之家的牌匾,反正以后只要不改朝换代,宋家算是高枕无忧了。
姜蓓松了口气,觉得任务做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吧?奈何系统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姜蓓偷偷问了原主,原来原主觉得自己膝下无子还是担心女儿将来无依无靠等自己走了要受夫家欺辱,姜蓓很是无奈,她总不能给原主生个儿子吧,她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