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必担心,乌日娜是死于何人之手,我已经让人详细的描述给王爷听了,你若是现在束手就擒,身为兄弟,我自然保你性命,但若是一会儿打起来,你落在科尔沁人的手中,就不知为女报仇心切的王爷会不会留你一命了。”四爷不想当真与太子刀兵相见,继续劝降。
“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哈!”太子突然狂笑,“我就说为什么他非要了乌日娜的命不可,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老四啊老四,你如今一心为了他,就不怕将来落到我这个下场吗?”
太子原本是打算在四爷离开之后带人在前方路上袭击康熙御驾的,可谁知康熙听了四爷的建议,一出林子便就地扎营,让在几里之外设好埋伏的太子白耽误了半天功夫,等太子反应过来带人围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康熙又有所准备,命令营地不准起火点灯,所有御林军皆埋伏于营地四周。
太子派人攻了两次,都因天色暗看不清草里埋伏的御林军而遭了偷袭,于是便如康熙所言,打算一直围到天明再下手,左右他心里清楚,康熙的援军绝不是一两天内能赶到的。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四爷竟然敢向蒙古人借兵!太子心知自己手下的这群人绝不会是科尔沁骑兵的对手,惊怒之下,他心一横,就想命人直接袭营,可是听到了外面动静的营地里的守军,却已经涌了出来,挡在了叛军的面前。
言语间的功夫,十三爷当先奔袭而来,策马停在了四爷的身边,而他身后跟着的将士们,则是瞬间将整个营地团团围住。
刚刚还是包围者的黑衣叛军瞬间变成的被包围者,整个队伍都开始慌乱了起来,太子连声呵斥,却发现无人听他的,又见援兵已经开始收缴叛军的武器,知道此事算是败了,一时间心灰意冷了起来,竟抽出佩剑想要往脖子上抹去。
四爷是一直盯着太子的,见他拔剑就觉不对,连忙策马向前,用手里的马鞭勾住太子手中的长剑,用力往外一带,长剑在太子的脖子上只留下一道血痕,却并不深,只慢慢渗出了一点血来。
十三爷也赶了过来,将太子拉下马,搜去他身上的匕首和马鞭,然后让两个御林军侍卫押着,兄弟三人穿过束手就擒的黑衣叛军们,一起往营地内走去。
康熙的御帐之中,太医正在为他固定断掉的小腿,按理说,康熙此时应喝下麻沸散,由太医割开小腿伤处,放出淤血,取出腿骨碎片,再行包扎固定,可是如今康熙忧心营外局势,又哪里肯昏睡?
太医无法,只能先行用木条固定好康熙的伤处,等他处理完事情,再行医治。
四爷和十三爷先行进了御帐,将借调围场兵力之事向康熙禀明,康熙赞道:“老四当真有勇有谋,今日之事多亏了你跟十三,待回京后,朕自有封赏。”
说罢,他在太医的搀扶下费力的站起来道:“走,朕要出去见见远道来援的科尔沁勇士们。”
四爷明白康熙的用意,科尔沁人虽然如今是援兵,可难保会不会有其他想法,康熙想要让他们看到自己无恙,熄了他们的心思。
可康熙这个腿,实在是无法用力,四爷只好叫人抬了步辇过来,与十三一起将康熙搀扶出去,坐上步辇,由侍卫们抬着走出了营地。
四爷并没有跟着康熙走出去,他知道,康熙这时候不会喜欢有个儿子跟在身边一起接受将士们的山呼万岁的。
太子被侍卫押在路边,他看着停下脚步的四爷,突然笑了出来:“老四啊,你果然比我聪明些。”
四爷却没理他,让侍卫先将他押回营帐,等候康熙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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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郡王府内,弘晖抱着一壶酒靠在花园里的假山上,将身边跟着的小太监都赶走了,一个人自斟自饮。
自从那日他与福晋说了关于弘昀的事情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出不去府门了。
其实对于兰清漪的话,弘晖是认同的,心里也明白此事必须等阿玛回来才能处置,所以他只是想给弘昀送些吃食衣物过去,还有他精心准备的一本启蒙书。
然而福晋却是下定了决心不允许儿子与李氏母子接触的,所以干脆封了府门,就一句话,四爷不在期间,任何人不得离府。
弘晖出不去心里本就憋屈,可他院子里偏又有个福晋安排的安氏一直在那儿晃悠,安氏身边又跟这个整日板着脸盯着他的嬷嬷,着实让他厌烦的紧。
于是弘晖干脆躲了出来,藏在假山后面,拿着从四爷书房里偷出来的酒,喝了个不亦乐乎。
福晋半日不见儿子,叫人去他院子里找也没找到,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怕弘晖又溜出去了,忙叫身边的小太监们出去找找,却被在外间伺候的伊拉里氏给听到了。
那些小太监们自然是先去门房问问,而伊拉里氏却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往花园里去找了。
如今已是下午,日头正足,花园里并没有什么人,伊拉里氏专往那树底下假山缝里去看,居然真的让她看到了喝的半醉的弘晖。
伊拉里氏左右环视了一圈,见四周无人,便大起胆子走了过去,蹲在弘晖的身前,伸手拿过地上的酒壶,摇了摇发现里面还有酒,便执壶给弘晖有倒上了一杯。
弘晖带着醉意,嘴里嘟囔着问:“你是谁啊?”
伊拉里氏娇媚的道:“奴才伊拉里氏,是福晋身边的丫鬟,福晋担心阿哥,让奴才们出来找找您。”
“你是额娘身边的人,那你怎么还给我倒酒?”弘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问道。
“奴才瞧着阿哥似乎心情不太好,这酒能消愁,左右是在府内,阿哥喝一些也无妨。”伊拉里氏娇声哄着。
弘晖抬手一口喝干,又将酒杯递过去:“再倒!”
伊拉里氏又给他斟满了一杯,用手抓着弘晖的手,慢慢的将酒杯推到弘晖的嘴边,人也跟着靠了过去,就在她意图靠在弘晖身上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冷笑——
“晴天白日的,姑娘这是干什么呢?投怀送抱也挑挑时间吧?”
伊拉里氏回头看去,却见背后站着一个人,这人她也认识,正是兰清漪。
“侧,侧福晋安好,”伊拉里氏红着脸跪倒在地上道,“奴才是奉福晋的命令来寻找大阿哥的,却不想大阿哥喝多了,奴才刚刚是想拿走大阿哥的酒杯。”
兰清漪:这姑娘随意应变的能力挺强啊。
“姜和,你去将大阿哥扶起来,这大太阳的喝醉了坐这儿怎么能行,快送回正院去吧。”兰清漪一边指挥着一边对伊拉里氏说道,“既然你是来找大阿哥的,人也找到了,你就跟我一起去正院吧。”
伊拉里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媚态,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走到兰清漪的身边,她不确定兰清漪刚刚看到了多少,不过在她看来,兰清漪毕竟是侧福晋,总不好插手嫡子的事情吧,于是心里也不慌,坦然的跟着兰清漪走了回去。
福晋看到喝的烂醉如泥的儿子,哭笑不得的让人把他送到耳房去躺一会儿醒醒酒,然后问兰清漪:“这么大的太阳,你怎么出来了?”
兰清漪扭了扭腰道:“我最近总觉着腰酸,乌苏里嬷嬷叫我多出来晒晒太阳,正好四阿哥睡了,我便到园子里走走,却不想碰到了大阿哥喝醉了。”
福晋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真的是死脑筋,弘昀的事情我不叫他管他偏要管,安氏娴静乖巧,给了他他又说什么都不喜欢,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兰清漪心道,这八成是到了叛逆期了吧,嘴里却说:“也许大阿哥年纪小,现在还不喜欢安氏那种乖巧腼腆的孩子,福晋身边的伊拉里氏不是更通情趣么?”
伊拉里氏没想到兰清漪会提到她,心中一惊,却见福晋皱眉看向她,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为何同大阿哥一起回来?”
伊拉里氏连忙跪倒:“奴才是想去花园中摘些鲜花来,不想在假山后面看到大阿哥喝醉了,便上前劝阻了一番。”
兰清漪只是笑笑,也不当面揭露伊拉里氏,因为她知道,以福晋谨慎的性格,不会再留着伊拉里氏在身边了。
果然,福晋冷着脸说:“既然你这么喜欢花草,那今后便去花房伺候吧。”说罢,也不理会伊拉里氏哭喊求饶,让人将她拉了出去。
再说弘晖喝的烂醉,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正院自己原来的寝室里,而在他床前的桌边,一个少女正凑在烛火面前缝着什么东西。
“你是安氏?”弘晖捂着额头做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安氏将手里的活计放下,起身到了一杯水端给弘晖,道:“是福晋说阿哥喝多了,让奴才来服侍的。”
弘晖将杯中水一口喝干,有些不好意思的举着杯子对安氏说:“你再给我倒一杯吧。”
安氏接过弘晖手中的杯子,低头抿嘴轻笑,她本就长得好,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得是肌肤莹润,眉眼如画,美人低头含羞带怯的微微一笑,端的是如画般美好。
安氏起身又去给弘晖倒了水回来,却见弘晖面色有些发红,正痴痴的看着自己,顿时也是羞红了脸颊,可却是强撑着又将那杯水放进了弘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