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秋如水的称呼,夜雨嘴角抽了抽,干笑道:“如水姑娘客气了!夜雨只是随主子前来,岂能随意。”
夜雨这话既认可了洛凌风所说的婢女身份,又将她与秋如水等众女划清了界线。她与她们可不同,岂能随意!
夏知画的性子明显较秋如水来的爽快一些,直言道:“听叶小姐这话意,似是瞧不上咱们呢!”
“岂敢!两位姑娘响誉洛都内外,夜雨一介小女子岂敢小觑,只是自然区别而已。”夜雨含笑应答,她今天是出来游湖散心的,不想惹事非。可看洛凌风这安排,显然并不只是游湖散心那么简单。
“哼!听如水、知画两位姐姐提起,说叶小姐才貌双全,艺压群芳,咱们没能亲见,不辩真假,不知今日可有幸当面请教一二否?”
“诗情,你就别让她丢爷的脸了!还是由你来即兴赋诗一首佐酒吧!要知道没有你的诗,爷这酒可是会饮的不知滋味呢!”洛凌风端着一杯酒一边轻轻晃着,一边小口的抿着,似是在品,又似是在回味。
握拳!夜雨敢怒不敢言的向后挪了挪站在了洛凌风的身后,将自己身侧大片的空地给众女让了出来。
“跑去后面做什么?过去那边坐好!真是狗肉上不得席面,净给爷丢人!”洛凌风不咸不淡的两句话丢出来,众女立时吃吃的笑了起来,可谁都坐得离洛凌风有一人远。
夜雨很想发挥她听不见的神奇功能,奈何洛凌风那透着寒意的眸光太过强烈,怎么都无法忽视,便扁着嘴坐了过去。这一坐过去才发现,只有她一人坐在洛凌风对面,其余众女全都围坐在洛凌风四周。
坐下后,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俨然是众女捧月般围着洛凌风敬酒献媚。惟独夜雨一人隔得老远,格格不入!
洛凌风每饮一杯酒都会抬眼风扫向夜雨,看着她越来越臭的脸,心情越来越舒畅,酒便一杯连一杯,好似怎么都喝不醉一般。
酒囊饭袋!喝死你!夜雨无声的腹腓着,末了垂下头,发挥开了她的屏蔽大法,将一切声音画面全都从她大脑中屏蔽掉,只想成这偌大的楼船上只有她一人存在。
“舱内有些闷,我去外面透透气!”夜雨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外走去。
夜雨一走出去,众女全都有序的退了开来,再没人劝酒,也没人言语,全都恭敬的垂首立在两旁。
洛凌风也不言语,兀自端着酒杯轻轻的抿着。一刻钟后,他起身,眸光冷然的扫视了一遍众女。
“诗情,今天爷先给你记着,往后再逾越了,可别怪爷无情。”
“爷,诗情只是……”诗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在洛凌风的一声带着威慑意味的嗯声下没音了。
“嗯?”
“是,诗情谨记!”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若隐若现的歌声,只一声洛凌风便断定是出自夜雨。
“都一并记着吧!”洛凌风丢下一句冷言后,便抬脚走出般舱向着船头而去。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
从未走远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
这首歌洛凌风是第二次听见,第一次是在数日前的宫宴之上,可今日听来与那日却有不同,歌声里若隐若现的多了一丝愁怅与幽怨。
洛凌风倚在船头的舱门前,静静的听着夜雨全新演绎着这首轻灵而舒缓的曲儿。他很想知道那曲与词可是都出自她手?若然,那么词中所思念的那个人是谁?
“姑娘好嗓音,不知在下可有幸获悉此曲牌名?”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洛凌风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一艘船上站着佑王洛浩轩。
“呵呵……二弟好神速,让大哥好一通追赶。”
第27章 正妃姬妾与通房
蹲坐在船头的夜雨似无所觉般继续哼唱着尾音,直到一声温润的男子相询声响起。她才缓缓站了起来,向着发声处望了过去。
“小雨?”一声饱含惊吓的声音猛然灌入耳中,让得夜雨秀眉微皱。
她貌似不认识对面楼船上的两位公子,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都认识自己!呃,准确的来说应当是都认识叶雨!这下有好戏看了……
“咳咳,不知公子适才可是唤奴家?”装疯卖傻扮痴呆这种事,夜雨姑娘以往常常为之,如今再为可谓顺手拈来般容易。
奴家?公子?洛凌风听着夜雨这称呼,唇角向上弯起,他不信她不认识眼前的这两位,突然很想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先是一再向他证明她不是叶雨,虽然她的许多行径的确与传言中的叶雨多有不符,可据他凌风阁探来的消息,叶雨未曾离开太师府。
她的怪异行径许是与不久前的落水有关吧!据说在死亡线上挣扎过的人,再度睁开眼,性格多少都会有改变。
可她变得只识自己家人,外人一概不识,却是为何?洛凌风百思不得其解,便扬手招出疾风,让他派人仔细去查。
先至的佑王洛浩轩听着夜雨这一声称呼,再看见她盈盈福身下拜的温婉模样儿,眼角抽了两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视。若此人是叶雨,又岂会温婉的自称奴家?还会唱如此好听的曲儿?若说不是,那眉眼却是骗不得人。
佑王着眼打量夜雨的同时,后至的弘王洛浩宇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夜雨,双唇抿成一线,眉头紧皱,眸光如冰,亦惊亦恐的望着夜雨。
他怎么都不肯相信眼前之人是叶雨,不可能!她不是投湖自尽溺亡了么?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呵呵,叶小姐,就算你记不住本王,不该连大哥也记不住吧?以往你们可是过从甚密!”
佑王这一句话,瞬时替夜雨理清了眼前的乱麻。
此人既自称本王,又称旁边那人为大哥,那么他该是戍守东南边城的洛国二皇子佑王洛浩轩。而旁边那船上的人,便是戍守西北边城的洛国皇长子弘王洛浩宇!
呵,洛国朝堂的风云三皇子,果然风姿绰约各有不同。储君清冷如冰不近人情,佑王温暖笑面如春风化雨,弘王霸道张扬阴沉不定,如今齐聚,果真是有热闹瞧了!
夜雨唇角轻弯,眼睫轻垂说道:“王爷说笑了,奴家身份卑微,连识得王爷的荣幸都不曾有,又何来的过从甚密?”
“有趣,有趣,大哥,你怎么看?”佑王一偏头看向邻船的弘王洛浩宇,很想听听看,他心中认定的弘王妃当面说不认得他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洛浩宇嘴唇嚅动了几下,终是没有说话。他终是不能相信叶雨还能出现在他面前,而叶雨也不该再出现在人前!既然身心都许给了他,便不能琵琶别抱另嫁他人。
他虽无力操控她婚配的良人为何,却可以操控她的生死。
半年前,弘王洛浩宇与叶雨的确过从甚密,两人郎有情,妾有意,而弘王更是恨不得在叶雨的身上贴上他洛浩宇的标签,以此昭示世人叶雨是他弘王的人。起因就是佑王也常常出入太师府,目标直指叶雨。而惟独后来被赐婚的储君洛凌风,却是只因公务去过几次太师府。
后来洛王当众下旨将叶雨赐婚储君洛凌风,弘王还要死要活的在宫中跪了一夜死谏,结果却仍是没能改变什么,便一气之下连夜返回了西北边城,再无音信。
看似再无音信,可有些人却是知道洛浩宇并没有一直待在西北边城,而是隔一阵儿便只身快马返京。不需要细细打探,也知道能让他孤身返京的人,纵观这世上怕也只有叶雨一个。
随着叶雨与储君的婚期临近,太师也曾几次拼着老脸向皇上陈情,可得到的结果一直都是圣旨已出,断无更改!
离大婚还有三天的时候,弘王再度回京潜进太师府,直接进入了叶雨的雨园内室,与她发生了肌肤之亲。
因为他终是觉得属于他洛浩宇的东西,绝对不能便宜别人,所以他要在他们大婚前先取走属于他的东西。
夜雨被洛浩宇凛然中透着杀气的眸光盯得浑身不舒服,就好像被蚀骨之蛆附身了一般难受。
那种感觉比沦为了猎鹰利爪之下的小白兔还难受!
直觉,夜雨觉得叶雨的失踪与这个弘王脱不了干系,否则他适才第一眼看见她时,便不会语带慌乱、面露惊吓,现在也不会眸光凛然的瞪着她。
可听佑王的话里话外,貌似叶雨与这个弘王关系很是密切……
所有的事情像一团乱麻一样漂浮在夜雨的脑海之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她只要抓出来,便能解开这所有的谜团。
“雨儿,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洛凌风戏看得差不多了,便施施然的走了过去,伸手揽上夜雨的纤腰便要回转舱内。
洛浩宇还没有搞清楚,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他爱而不得的叶雨,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呢!便出声拦道:“还以为只有我们兄弟不上道,会来光顾花船,没想到完美无瑕的储君殿下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