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答应:“这个可以打听,我去托人帮你找找。”
谢奚用手指在桌上一直敲,遗憾的说:“总是避免不了,我真是讨厌这里。”
崔邺安慰她:“你不是讨厌这里,你是讨厌战乱,讨厌会死人。”
谢奚无奈的叹气,最后也只说:“我还要加班,第三茬的种子也要安排上,不管什么品种,尽实验的标本越多越好……”
崔邺见她满面焦虑:“我给崔程去信了,和他提起南方洪涝,粮草不丰,甘州和凉州储军太多,可待时机。”
谢奚:“可突厥人不待,就像中东战争,都知道可怜,可不照样乱了十几年,愈演愈烈。”
崔邺提醒她:“你别拼命,如果这是历史必然,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是没有用的。或者说,这就是历史,有时候不是人能改变的,天不假年。”
谢奚只觉得心里憋闷,平静的和他说:“权利有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
崔邺像是有些累一样,看着她的眼睛说:“谢奚,我们不是这里的人,不能自以为是的去改变,这是我的态度。权利固然是好东西,尝过权利的滋味,就像用血开刃的刀,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情。”
谢奚捂住眼睛,问:“如果开战,结局就是战乱是不是?”
崔邺伸手覆在她头顶,安慰道:“你的心太软了,这样不行。”
谢奚深深的叹了口气,遗憾的说:“不是心软,是恐惧。我很怕,对陌生的环境和突如其来的变故。”
崔邺认真的说:“别怕,有我。”
谢奚是真的觉得他很可靠,起码此刻,她是全心的信任他的。
第二日,谢奚收到崔邺遣人送来的信:甘州一线已杀进瓜洲,瓜洲伤亡惨重,但又夺回来了。
谢奚当时正在瓜地摘西瓜,跟着送信来的,还有崔邺的来拉西瓜的伙计。
鲁伯将瓜装好,谢奚看了眼地里的瓜,再过几天又能摘一批。最多一个月,瓜期就结束了。
崔邺也是绝,将西瓜送进平康坊北里,最上等的艺妓和长安城最有钱有权的男人们。
西瓜成了今夏的长安城里最爆款的水果。
剩下的瓜在崇仁坊的客栈里,几乎天价。
先官后商,崔邺并不管这里,只用西瓜敲开各位大人的嘴,平康北里有舞技最拙觉得艺妓,有容颜最艳丽的琴妓,自然就能招引来有权有势的男人。
半个月崔邺都混在平康坊,他用西瓜作引,靠着崔家这个半真半假的权势,做成了几桩官盐的生意。
等西瓜卖到一半儿,崔邺就差人将钱一并送来。
又是一万贯。
谢奚就算知道西瓜的紧俏,也清楚卖不了这么多钱。
崔邺给她的信上说:托你的西瓜的福,谈成几桩大买卖。钱你收好了。
谢奚想回一趟城,将已经存活的秋季西瓜移栽在吴媪的菜园子外,因为实验并没有多少,她也不太在意。
收到崔邺的信,收拾了行李,打算回一趟家。
鲁伯宰了只羊,让谢奚带回去给谢昭补身体。
她也有段时间没见谢昭了。
待她到家,阿月见了她惊喜的喊:“小娘子回来了。”
谢奚问:“你阿娘呢?”
阿月:“她去隔壁婶婶家了。”说完有些害羞。
谢奚随口问:“她去那边能干什么?隔壁那个葛娘子不是和她不对付吗?”
阿月听得脸通红。
谢奚走了几步不见她说话,回头问:“怎么了?”
阿月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她突然才想到,葛娘子有个儿子。
阿月才十四岁。
她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催阿月:“你去叫她,我有事和她说。”
阿月兔子一样就蹦出门了。
王媪回来的很快,见她回来,欣喜的说:“小娘子回来了?今晚可是不出城了吧?”
王媪自从知道一家生计全由她担着后,对她简直毕恭毕敬。谢奚不怎么爱和她多说,问:“阿月说你去葛娘子家了?”
王媪是个有什么话藏不住的人,她喜欢的、讨厌的都摆在脸上。
语重心长的说:“阿月年纪不小了,葛娘子那个儿子虽说不出众,从前定的亲,女方没了。这几年也没消息,我想着葛家家境起码殷实。到时候也不会拖累小娘子。”
谢奚听的牙疼,皱着眉问:“葛娘子在坊里的名声,我不信你不知道。即便她这么不堪,你还要和她结亲,还要把阿月送到她手里?”
王媪被她直白的给问住了,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谢奚失望的朝她摆摆手,让她别说了,只说:“庄上吴媪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这次带阿月去庄上。阿昭现在隔几日才回来,你和谢伯也不用多操劳。”
王媪有些慌神,急着问:“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谢奚很认真的和她说:“谢家的人,清清白白,就算结亲,也是挑选人品端正,德行端好的人。我现在是一身债,但这不是你推阿月跳火坑的理由,你若是觉得谢家朝不保夕,我可以放你们出去另寻人家。”
王媪彻底慌了。
谢奚就为了吓唬她,一个短视的女人,愚蠢起来,真是恨的人牙痒痒。
王媪哭的鼻涕眼泪满脸,和谢奚求情,谢奚催她:“先去收拾收拾做午食。其他事等会儿再说。”
她掉头回去问阿月:“隔壁葛家的儿子,你认识吗?”
阿月:“哥哥说,他人不好,总在平康坊里厮混。”
谢奚听的更想骂娘了,还是个嫖/妓的垃圾啊。
搞得她也想去传说中的平康坊里去看看。
第26章 二十六 逛平康坊
午饭吃的简单, 王媪哭过后眼睛还是红的,饭桌上阿月像只受惊的兔子不敢说话。
王媪看着她欲言又止,谢奚心安理得的吃完饭, 放下筷子才认真的和王媪说:“你要是闲不住, 也和我们去郊外住吧, 反正那边一直缺人。不要整日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多想想以后的日子,少和葛娘子这种碎嘴妇人攀比, 坊里她的名声都快垫底了, 你也要争这个垫底的名声吗?”
王媪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后半句话她又没听进去, 只是惊讶的说:“可我要是走了, 谁看家?小郎君回来怎么办?郎主回来家里没人可怎么办。”
谢奚被逗笑了:“家就在这里又不会跑。”
王媪不敢做决定,谢奚也不强求, 她真的对王媪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饭后突发奇想,问阿月:“我家里还有没有好看的男装?”
阿月悄声说:“有一件靛蓝的圆领袍。很好看。”
她像个浪荡公子哥似的,在阿月脸上点点, 哄说:“那小阿月给哥哥梳个头吧。”
阿月被她调笑的脸通红。
等梳好头发, 俨然成了一个俊俏的富贵公子哥, 等她准备出门,阿月以为她会带她。
谢奚笑说:“今天姐姐不能带你去, 姐姐今天去个有坏人的地方。”
阿月迷茫的看她。
谢奚不好和她说,我去平康坊看美人。
出了门进了平康坊,坊里明显和其他坊不同,色彩艳丽,坊里的格局精巧别致,进了坊南门, 看到楼上一个娘子探头出来看她,谢奚冲她善意一笑,那娘子被她笑的晃了神,突然就害羞了,用帕子掩住嘴,目送她一路往里走。
谢奚回头看了眼,见她还在看注目着她,朝她挥挥手。
进了北里,格局明显不同,阁楼更宽阔,门帘上都是彩绸,和色彩鲜艳的丝绸。北里客人明显比较多,婢女来来往往穿梭,谢奚站在栏栅前听着里面琴声和歌舞声,还有嬉笑声。
听到门口的小婢笑着招呼她:“郎君请里走。”
她风流的伸手在小婢肩上拍拍,小婢女回头冲她明媚的笑笑,她问:“这是谁在弹琴?”
小婢女自豪的说:“花容娘子,今日来了几位贵客,花容娘子特地献艺,在馆阁楼里弹琴助兴。”
谢奚好奇问:“花容娘子的舞艺不也是一绝吗?”
小婢女笑说:“今日有位崔郎君偏爱听花容娘子弹琴。”
谢奚没多想,跟着她进了馆阁楼,楼里南面的台上坐着位花容娘子,正在抚琴,对面坐了十几位男人,每个男人身边都坐了位娘子,她进去后并不突兀,像极了一个小郎君,站在门侧看着大堂里的景象,心里一面想,这可都是些嫖/娼的种子选手。
崔邺自打谢奚一进门就看到她了。身边的小娘子偏偏就坐在他身边,还半依在他身上,他看到谢奚那刻下意识的想推开她。
今日是他宴请在座的几位,其中户部那位严大人极其偏爱花容娘子,他可不能让他一次如愿,花重金请花容娘子抚琴助兴,那位严大人眼馋着,干看着。
他太知道这帮男人的心思了。
谢奚绕过内廊,坐在最后,才看到了崔邺,他身边的小娘子几乎快趴到他身上了,他慵慵懒懒的靠在一侧,任她倚着。
谢奚看得牙痒痒,这垃圾玩意儿到这里,果真开始合法嫖/娼了。
一面又无奈的想,这里可真是男人的天堂。
崔邺见她绕道后面,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她就在背后盯着他,用充满鄙视的眼神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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