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打劫了一波边关外族,又抄了宁王的老巢,所获财物不计其数。这其中有一部分是要归在景隆帝的私库中的,怨不得他这么大方。
齐王抬头就看到了景隆帝含笑的目光,又感受到了另一束羡慕至极的目光,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齐王当即恶趣味一笑,伸手一指还未来不及收回眼神的福王一眼,眯着眼睛笑道:“那便让六弟同我一起去吧!”
景隆帝顿时面皮一抽,福王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一阵风似的滚到齐王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齐王,不断向他确认,“真的吗三哥?”
齐王给了景隆帝一个挑衅的眼神,郑重点头,“那是当然!”
虞衡差点笑破肚皮,心说齐王可以的,把福王这个致力于搬空景隆帝私库的家伙带去私库,这不就是明摆着让景隆帝大放血吗?希望景隆帝的私库坚强点,还能撑得住。
萧蕴这次接连拿下雍然和久缰两个王的首级,论功行赏,当属首功。景隆帝想着这小子也怪不容易的,体质愁人,承恩公这些年没少为他费心,特别大方地给了萧蕴一个侯爵,被封祁云侯,直接以祁云山关卡为侯爵称号,也够简单粗暴的。
承恩公自是喜不自胜,他费了二十多年心力,好不容易养大的小儿子,以后终于不用再为他担心啦!
一直到这里,封赏环节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君臣尽欢,大家都十分满意。
然后,到了虞衡这儿就出幺蛾子了。
虞衡这回的功绩,火药的重要性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再加上他又发现了土豆,去年弄的玉米再次大丰收,正是喜悦的时候,给他升个爵完全没问题。
但是景隆帝想着自己的心腹重臣,虞衡他爹虞启昌还是个侯爵,便不太想把虞衡的爵位往上升,另外给虞衡赐了一个福安伯的爵位。这个爵位并不是世袭罔替的,三代便没了。
饶是如此,也惹了不少人眼红。
虞衡现在儿子还没一个呢,爵位就有俩,除了虞启昌,谁看了不眼气?
偏偏虞衡还站在原地一直没谢恩,众人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扒拉下来自己上,心里不断冒酸水。
只有景隆帝和虞启昌还有阁老们这些了解虞衡性格的人心觉不妙,知道虞衡大概率又要开始好事情了。
哪怕景隆帝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虞衡能搞出这样大的事儿来。
这小子一句话就把朝堂所有人都给炸蒙了——
“陛下,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这个福安伯的爵位,陛下能允许微臣留给闺女吗?”
景隆帝和满朝文武:???
你在说什么梦话!
虞衡原本还有点心虚来着,见众人的反应这么大,顿时生出了无限豪情:我凭本事挣来的爵位,为什么不能留给闺女?
这一回,哪怕是一向护着虞衡的阁老们,也没办法再站在他这边了。礼部宁尚书更是觉得脑袋涨得疼,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白日梦!
虞衡反而镇定了下来,明白自己有一场硬仗要打,瞬间冷静下来,思路更是清晰得不得了,做好了充足准备,要和满朝文武甚至是景隆帝来上一场激烈的辩论。
虞衡微微理了理衣袖,微笑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第82章 三合一
景隆帝和文武百官都被虞衡的奇思妙想给惊呆了, 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过有人要把爵位传给闺女的,这是哪门子的奇葩?
在其他人看来, 自来男子为天, 女子为地,男主外女主内才是主流, 闺女都是给别人家养了, 顶天在家娇养十几年,再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将她嫁出去,这就是难得的疼女儿的家庭了。先前虞娇出嫁时,京城多少人羡慕虞娇,就是因为她的嫁妆都丰厚, 这才是女子在夫家的底气。至于家里的财产, 不好意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根本就没有继承权。
在前朝等朝代, 无后者,侄子继承他家的财产,完全没有女儿的份。大宣风气开化, 对女子的束缚少一点, 也就多了女户这一规定,还规定绝户(没生儿子的)者, 女儿可继承家产。但这一切都是基于父母无儿子的情况下,有了儿子,哪还有女儿什么事。
寻常人家那点家财都没女儿的份,更别提虞衡这么大手笔,张嘴就要给女儿送个爵位。
简直是在□□发大梦!
更别提朝廷朝廷对于爵位本就自有一套法度, 寻常人家宠爱闺女,想给闺女分点财产,顶天了也是一家人打破头的事儿。虞衡张嘴就拿爵位说事,还涉及到了朝廷对爵位的管理,乱了规矩,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考虑到先前在虞衡手里惨败的御史太多,这一回,御史大夫亲自上场指责虞衡,“嘉秀侯此言未免太过离经叛道,自来哪有女子能袭爵的?说笑也该有分寸,嘉秀侯若是真的宠爱女儿,多为她准备些嫁妆便是了。”
这一点虞衡有杠要抬,“谁说自来没有女子封过爵的?你莫不是忘了,光是荣朝,有爵位的女子便有三个?”
荣朝离大宣大几百年了,一般读书人也不会特地提及这三位有爵位,更何况,御史大夫也有其他理由,“那能一样吗?她们的爵位都是儿子没了,本人无后才将属于儿子的爵位放在她们头上。你呢?你才刚成亲,想生多少不行?有你这么诅咒自己的吗?”
御史大夫觉得虞衡多半脑子有病,哪有人刚娶妻,妻子还怀着身孕就诅咒自己无后的?
虞衡更生气,“我有两个爵位,分一个给闺女都不行吗?荣朝三位女侯爷的爵位是从儿子那儿得的,我闺女的爵位从她爹这儿得,没毛病!”
没毛病你个大头鬼!
御史大夫险些被虞衡气晕,喘着粗气问虞启昌,“你就这么看着你儿子诅咒自己?”
其他御史也跟着帮腔,还有一帮礼部的官员也在反对,场面顿时热闹至极。
虞启昌这会儿脑子也是蒙的,他也没想到虞衡竟然会来上这么一个骚操作,第一反应是想劝,然而在见到虞衡坚定的神色后,虞启昌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本来就是个疼儿子的,更何况,他的爵位也没虞衡的份,虞衡凭本事挣了两个爵位,那纯属他自己能耐,虞启昌又能指手画脚什么呢?
当然,虞启昌也能仗着虞衡亲爹的身份训上虞衡一顿,毕竟当父母的训子女完全不需要理由,但虞启昌是这样的父亲吗?他不是,训儿子对他而言已经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了,他更擅长的是吹孩子。家里三个孩子他能变着花样的吹上一整年,原先虞启昌还不大赞同来着,但是一看御史大夫气势汹汹地向他问罪,让他训虞衡。虞启昌当即就不乐意了,咋滴,我儿子我都舍不得骂,你把他骂成狗也就算了,还要指挥我一起骂?
这就有点太过分了吧。
虞启昌当即给了御史大夫一个客套的笑容,摊手叹道:“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我们当父亲的也不好训。再说了,这爵位本来就是他凭本事挣来的,又不是我给他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脸去插手他的决定?”
真不愧是虞启昌能说出来的话,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候还不忘暗搓搓吹一波儿子。听得人心里还怪郁闷的,咋滴,你儿子挣了两个爵位,了不起啊?
那还真是特别了不起,起码大宣开国以来就没出过这么能耐的人。人家虞启昌吹得完全没毛病!
虞衡见御史大夫把难题扔给他爹,果断开口把仇恨拉回自己身上,“我爹说得对!我的爵位,想给谁就给谁。再说了,我不还有个嘉秀侯的爵位吗?这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比福安伯更好。我把这爵位留给儿子还不够好?”
你娘的!御史大夫忍不住向虞衡发出灵魂质问,“难不成你就只生一个儿子?依礼制,嘉秀侯爵位由你的嫡长子继承,福安伯这爵位,该是你次子的。现在你张嘴就把属于次子的爵位给了女儿,这不是让儿女反目吗?”
御史大夫真不是要杠虞衡,相反,他还特别看好虞衡。也正是因为如此,御史大夫才特别痛心疾首,好好一个后起之秀,怎么突然之间就犯了蠢,爵位那是能给女儿的东西吗?从来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
虞衡也奇了怪了,“不是都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吗?当爹的有爵位,那是当爹的自己有本事,废物才会想当然地把亲爹的东西全当成自己的。朝中大好机会那么多,文官科举,武将武举,出人头地的机会都在那儿。莫非我不给他爵位还是我的错了?”
“更何况,我不是已经给了儿子一个爵位了吗?你们多少人连个爵位都没给儿子留,现在反而来指责我没把爵位全留给儿子?”
虞衡的意思很明确,第一个嘉秀侯的爵位老子按照惯例给长子,福安伯这个爵位算多赚的,儿子没份,就是闺女的!
御史大夫心累,“这不是一个道理啊,将来你的次子会如何怨你,你不清楚吗?”
虞衡更奇怪了,“我也是次子,家里爵位没我的份,也没见我怨我爹啊。都说了,废物才惦记亲爹手里的东西,出人头地的机会那么多,有志气的自己努力拼搏,不想努力在家闲着也行,就别要求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