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赠英雄,医书配神医。你这医书送得妙极了。”明王笑,又道,“这医书你是不是也送了秦家姑娘一本?”
虞衡震惊脸:这你都知道?
明王脸上笑意更浓,伸手取下一本书,仔细向虞衡解释道:“你现在可是京城最出众的女婿人选,前段时间又是你最出风头的时候,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呢?你给秦家姑娘送医书这事儿,能瞒得了谁?我先前还以为李院判找你是为了秦姑娘的事儿,先前这位秦姑娘在宫中之时,因着暄和总是时不时病上一场,多是李院判亲自来诊脉开药方。一来二去,秦家姑娘也和李院判熟了起来,向李院判学了不少医理,二人虽未师徒相称,却也有师徒之实。我还以为李院判找你,是去给秦家姑娘撑腰的呢!”
说完,明王还抬头看了虞衡一眼,眼中满是戏谑。
虞衡就算神经再大条也能想明白明王话中的未尽之意了,一时间很是无语,自己就送了秦溶月一本书,咋其他人就想得那么多呢?
这么一想,虞衡还觉得自己怪对不住秦溶月的。这一回书送下来,还连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也是虞衡穿过来后基本没怎么跟外家女子打过交道,平日里给萧蕴等人送什么东西,也是让人直接送去他们府上,点名说是给谁的便是。先前给秦溶月送医书,虞衡一时间也没回转过来,也是相同的做法。
如今听了明王这打趣的话语,虞衡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事儿干得不大靠谱。难为人家秦溶月竟然没恼,还客气地给了回礼,心胸委实宽广。
明王见虞衡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以为自己戳中了对方的为难之处,转而又笑道:“秀女们快进京了,京城很快又要热闹起来了。也不知今年父皇会不会留几个人的牌子?”
这话虞衡也不好接,只能干笑两声,任由明王开口,心下却很是无奈,为何这个小透明皇子竟然这么能说?这话痨程度都能赶上虞铮了。
不,明王的话痨程度比虞铮还厉害。好歹虞铮只在家人面前话痨,不像明王,逮着自己一个陌生人都能叭叭说个不停,也是让人头大。
这货还在问虞衡呢,“往常各地官员的女儿进京选秀,都会写信告知京城熟人,请求亲朋好友多加照拂。你去过江南,也到过连州,又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没人给你送信?”
虞衡都被明王叭叭烦了,当即不阴不阳地顶了一句,“王爷消息这么灵通,应该知道下官有没有收到过外地官员的信件吧?”
明王微微扬眉,似是诧异虞衡怎么会突然翻脸,又好脾气一笑,摆手道:“是我多嘴了,不过是收到几封书信,有些心烦,想找人说说话罢了,一时竟忘了你不爱听,是我之过。”
虞衡就觉得吧,明王的话不知为何总透着一股让人不大舒服的感觉,忍不住思索,大概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得景隆帝宠爱的原因吧?
明王见虞衡神情不大自然,以为虞衡还在为自己刚才提到秦溶月之事不快,又温言道:“并不是我要故意打听这些消息,实在是人多口杂,流言不少,这才进了我的耳朵。至于齐王之事,我本就不比他在父皇跟前得脸,先前他当众打了二哥,父皇都未罚他。若是换到我头上,想来他更不会顾忌,是以我便多关心了几分,又想着你上回也受了委屈,便好心提醒你一句罢了。”
虞衡点头微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多谢王爷关心,下官会留心的。”
明王也是一笑,低头看书去了,不再同虞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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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左刺史的来信后,虞衡只觉得明王不但是个话痨,还是个乌鸦嘴。
虞衡都奇了怪了,先前自己和齐王在连州治水时,没怎么给过左刺史好脸色吧,怎么他这会儿竟然还有脸给自己写信,让自己多照顾他两个参加选秀的女儿呢?
虞衡自己也是个未婚青年来着,男女有别,怎么照顾?正常人哪里干得出来这事儿?左刺史怕是被洪水灌了脑子,竟然能想出这种坑货办法。
虞启昌知道后也很是无语,半晌才道:“别管他,净干些不靠谱的事儿。先前为了争红薯,这家伙还上书陛下,说辽州被洪水淹了不少地,怕是种不了那么多红薯。连州和辽州离得近,不若把辽州那份拨些出来给连州。连州一向土地肥沃,收成后也能给辽州不少红薯赈灾。倒是算得一笔好账。”
虞衡对这位左刺史的官员考校等级还挺好奇的,又追问了一句,“去年年底吏部不是考校了所有官员,左刺史得了哪一等?”
那会儿虞衡正忙着做红薯粉,竟然忘了打听这事儿了,知道自己得了个上上评级后就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这会儿要不是左刺史卖蠢卖到虞衡面前来了,虞衡也想不起来这事儿。
“还能是哪一等?”虞启昌翻了个白眼,“他都差点带着官员们逃跑了,整个连州都乱糟糟的,要不是齐王震慑住了他们,连州说不定也要跟辽州一样,灾民无数了。就这,他还想要什么等级?没摘了他的乌纱帽就算他走运!”
可不是走运吗?碰上虞衡捣鼓出了水泥,给城墙堤坝续了一波命,又有齐王压阵,官员们不想与民同抗难也得硬着头皮上。连州治水的功劳到底是谁的,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左刺史虽然担了个连州刺史的名,这回治水功劳还真没他的份,反倒因为前期处置不当被评了个下下级,如无意外,再也无法向上升,甚至会在下一次的任免时被调去其他贫瘠的州任事。
虞衡瞬间明悟,“怪不得信都送到我这儿来了,原来是病急乱投医,想着沾上一个是一个?”
京城多王公贵族,左刺史这是打着就算女儿没入宫,也能套一个勋贵家给自己做后盾的主意?
那就更不能沾手这事儿了。
虞衡还记得当初在刺史府后院被左刺史某位女儿拦着的场景,更是敬谢不敏。
早先没接触过都莫名被缠上了,要是她们来京,自己主动照拂,不得更加头疼?
先前自己行事不够谨慎,连累到了人家秦溶月的名声也就算了,这次再牵扯进两个姑娘,名声还能不能好了?
虞衡对风流名声没有任何兴趣,必须得从源头上杜绝这些流言。
然而让虞衡没想到的是,沈氏突然把他叫过去,喜滋滋地问他,“你不是喜欢秦家那个姑娘吗?娘昨天去探了她娘的口风,她娘一听明白我的意思,当即就松了口,说姑娘还没婚配,家中正在慢慢相看呢。”
虞衡当即惊地跳起来,“谁说我喜欢她了?”
“你不喜欢人家,还巴巴给人送了书?后来又送了字画?”沈氏自觉足够了解孩子,瞪虞衡一眼,反问他,“你倒是说说,除了秦家姑娘,你还对哪家姑娘这么另眼相看过?”
沈氏这话有理有据,虞衡一时间竟答不上来,情急之下只能说道:“您不是答应过我,婚姻之事任凭我做主吗?”
“我这不正在问你的意见吗?”沈氏很是理直气壮,“你莫非不同意?”
不等虞衡反驳,沈氏又道:“你可想清楚了,乐不乐意人姑娘嫁给别人?”
虞衡顺着沈氏的话仔细一想,现如今各家公子基本都有通房妾室,只有一个妻子的人家极少。秦溶月才貌双全,又有一颗济世救人的心,若是嫁了这些人,确实挺可惜。
沈氏见状,心下暗笑,只觉得自己生了个榆木脑袋,其他事情上精明,偏这事儿糊涂,又追问虞衡,“见了人家姑娘,你心里有没有觉得高兴?”
虞衡想着上次自己和秦溶月谈笑甚欢,老实点头道:“我们确实算聊得来。”
“那要你娶左刺史的女儿,你乐不乐意?”
虞衡当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疯狂拒绝。
沈氏又问,“若给你随便在京城闺秀中挑一个呢?”
虞衡还是摇头。
沈氏瞬间变脸,“那不就结了!你还别扭个什么劲?还真想等你对人姑娘情根深种啊?仔细想想,你是那样的人吗?”
还真不是,虞衡一琢磨,自己要么惦记着怎么当咸鱼,要么就认真搞事业,确实没什么恋爱脑来着。情根深种指定跟他无缘。
沈氏则大手一挥,“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你忙你的,我准保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虞衡明智地保持了沉默,任由沈氏开始张罗。
收到左刺史的信不久,连州的秀女便到了京城。
眼下和京城离得近的几个州的秀女都到京城了,很是热闹了一番。内务府,礼部都忙活了起来。
京城本地的秀女有地理优势,早就打听清楚了选秀的一应流程以及注意事项。理论上来说,每家若是有适龄闺女,都要进宫选秀,落选后才能出宫自行婚配。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好些心疼闺女的人家都赶在选秀前为自己的闺女定下亲事,这样就能避开选秀。
像沈氏兄弟,前两个月相继完婚,虞衡还连着做了两回傧相来着。
当然,也有特殊的。像秦溶月,在宫里住了几年,太后拿她当亲孙女看待,颇为心疼她,便向景隆帝要了道恩典,免了她的选秀,还说若是秦家为她选了良配,景隆帝可以当个媒人赐个婚,也是给新人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