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不少人家都已经把“虞三公子为何这般受陛下宠爱”这个课题来回研究了好几遍了,谁不想成为下一个虞衡呢?
现在又有了新素材,他们不得好好打听打听?
景隆帝也没想瞒着这事儿,就是简单地吃个饭而已,没必要下禁口令。于是,虞衡还没到家,消息灵通的人家就已经知道了他再次从景隆帝那里拿到了赏赐,这回赏了他一顿御宴。
众人也不是嫉妒那点吃的,重点在赏赐,这就是景隆帝的恩典,是虞衡依旧得景隆帝信赖的证明!有些官员心可酸了,翻来覆去地琢磨,虞衡到底凭什么能在官场上混得这么顺利吗?
这运气是真让人羡慕嫉妒啊。
虞衡都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这些酸言酸语,只要不当面给他难看,他就能当对方不存在。
心大得很。
虞衡现在要做的事也不少,又是一年年关,沈氏除了和陆氏忙着年节之事外,还得费心关注着隔壁嘉秀侯府的装修情况。当娘的最清楚孩子的喜好,沈氏又是个溺爱孩子的,恨不得把方方面面的事儿都给孩子做齐活了,不让孩子费一点儿神,这种情况下,沈氏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人用。虞衡自然舍不得沈氏这么辛苦,得了闲就过来帮忙,沈氏怎么赶人都不走。
正巧,将那些枯燥无聊的典籍按照图书馆的模式归整出来的事儿也快完成了,虞衡和工部那帮人混熟了,他要的大书柜,人家还能走人情给他提前做,转眼间就多了两大屋的厚实书柜,一个个放好后,虞衡又给他们编了个号,按照内容分门别类,赶在年底前完成了这项任务。
掌院过来看时,还吃了一惊,仔细瞧了后连连点头,直说这方法好,“翰林院的藏书太多,明年再多做些像这样的大书柜,到时候咱们各位翰林们也学着你这法子,将各类藏书按经史子集分门别类放好,再标上序号弄个总目录,要找什么书,可比先前方便多了!”
虞衡见掌院对这形式很是满意,便又笑着向掌院建议道:“还可在屋内空出一块地来,摆上桌椅,备好茶水。诸位大人们若是得了闲,也可到屋内坐一坐,伴着日光悠然翻书,也算惬意。”
图书馆里怎么能没有座位?安静又积极的学习氛围,多适合这帮翰林呀。虞衡都觉得要是自己以后撑不住又想继续当咸鱼了,就来里面感受一下其他翰林的奋发上进,好歹有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再咸鱼也会被这氛围所感染,稍微动一动也是进步嘛。
掌院想了想那个场景,颇为心动,赞许地看了虞衡一眼,“怪不得你颇受陛下赏识,脑袋就是灵活!”
虞衡谦虚了几句,掌院则把其他翰林也叫过来看了回热闹,并提出过年后翰林院再多弄几个像这样的房间,还把虞衡的那套搬了过来。文人墨客嘛,心里都有那么点浪漫色彩,虞衡这提议就很合他们的胃口,所有人听完后全都表示赞同,觉得这个可以有,然后齐刷刷看向虞衡,表示这个任务十分艰巨,还得你来担大头。
虞衡心知这帮同僚是想偷偷为难自己一把,谁让自己先前太显眼了呢?归整典籍藏书,和其他编书的老翰林的工作就是一个性质,都是边缘人,没什么机会面圣,很难出头。
问题是,虞衡还缺这个出头机会吗?
那当然不缺啊。
既然如此,这帮人为难虞衡不就是为难了寂寞。虞衡自己也觉得继续归整典籍也挺好,清净。现在接了这活还能给同僚们去点怨气,一举两得,不错。
所以虞衡当即点头,特别爽快地应了下此事,打算将办图书馆的事儿进行到底。
不过,人太优秀了,总会引发别人注意的。掌院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早先就允诺过虞衡,说他把这这类记载归整好了后,他就去陛下面前替虞衡邀功。
虽然眼下虞衡貌似也不需要这么个小小的功绩,掌院还是本着君子一诺千金的原则,将事儿报给了景隆帝。
听了一耳朵虞衡好话的景隆帝:怎么哪儿都有这小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吧。
景隆帝很是高兴,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在哪儿都能干出功绩好啊,现在朕历练历练他,等到日后太子继位,他已经是官场老手,成熟稳重又能担事儿,多好的能臣人选呐!
于是,赶在年尾,虞衡还得了景隆帝一顿夸,又把虞衡提溜进了宫,给他安排了新任务:皇宫也有藏书阁来着,里头的典籍比翰林院还多,还都是孤本珍本,你都做习惯了,也把它们给归整归整吧。
虞衡:………
陛下真是越来越抠门了,给人安排任务竟然都没有实质性的奖励,就口头夸几句,一国之君的排面呢?
景隆帝要是知道虞衡的腹诽,估计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皇家藏书阁,里头有多少价值不可估量的典籍,翰林院的翰林们做梦都想进藏书阁看一看,借上几本书抄录一番。你倒好,朕给了你这个大好机会,你竟然还在纠结赏赐的问题?还敢骂朕抠门!
朕看你是想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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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衡这段时间一直在跟书打交道,闲下来后猛地想起来,嗨哟上回还答应人家秦姑娘,说要送她一本医书来着,怎么忙起来就给忘了?
回想起这事儿,虞衡就让砚竹往秦府跑了一趟,把自己新抄的医书送给了秦溶月。
秦首辅听闻靖安侯府来送礼,还很是奇怪。他和虞启昌基本没什么往来,上回靖安侯府送礼过来,那也是虞衡自个儿弄的那些红薯吃食,算是一份心意,这回又是什么?
在听到这是虞衡送给秦溶月的医书后,秦首辅当即沉默了,这两人什么时候有来往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沈氏和秦首辅有相同的困惑,侯府上下的事儿哪能瞒得过她这个当家主母的眼,听闻虞衡派贴身小厮给秦家那位刚从宫里出来的姑娘送了本医书后,沈氏的表情也很是微妙,一时间竟想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从哪儿有了交集。
还是坐胎满了三个月的虞娇不辞辛苦,裹了裘衣抱着手炉回娘家时,才解了沈氏的疑问,“上回二位表姐的婚事,二弟耐不住各家夫人们看肉似的眼神,我找了个借口将他拉出去了。可巧两位表姐寻我说话,又不好亲自出门。秦家姑娘好心出来寻我,倒叫他俩给碰上了。娘您是没看见,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可投缘了,就可怜了我,刚被他俩诊出喜脉,竟叫他们忘到了脑后。您说气人不气人?”
“怪道他巴巴地给人送医书呢。”沈氏也笑,“我先前还嘀咕他这是榆木脑袋不开窍,没成想他这是投其所好!倒是没想到,秦家姑娘竟还是个会医术的。”
“暄和公主身子素来不大好,想来是秦家姑娘先前在宫里陪着暄和公主时,心细学了点。”
“是个有心人,难怪刚出宫,才参加了几个宴会,就让人赞不绝口,把其他人的风光都给比下去了。”
虞娇挪挪身子,蹭到沈氏身边,小声和她打趣,“娘心里就没别的想法?”
“就你主意多!”沈氏笑着一指头点在虞娇额头上,抿嘴笑道,“这事儿该我们主动些,等过完年,我就去探探秦夫人的口风。衡儿好不容易开了点窍,我还能让儿媳妇跑了不成?”
虞娇听得直乐,立即笑道:“这还用说,碰上了好姑娘就得先下手定下来,一家好女百家求,人家姑娘金贵着呢。当然,我们衡儿也不差,京城哪家闺秀的眼睛不盯着他的?进门就是侯夫人,丈夫又年轻有为,还生得俊美温雅。要是衡儿不是我弟弟,我还未出阁,也得去抢上一抢。”
“越说越没谱了!”沈氏觉得虞娇前半段简直说进她心里了,后半段就不大着调,赶紧打断了对方不切实际的想法,将话题转移到了虞娇的肚子上,仔细问她这次怀孕的孕相如何,孕吐是否厉害,母女俩说笑着提起了孕中趣事。
秦府这边,听闻虞衡送了东西给秦溶月,众人反应也大不相同。
秦溶月的父亲秦襄时任礼部侍郎,平常对虞衡颇为看好,但这会儿却开始生闷气,认真挑起虞衡的毛病来,生得太好,又有江弈然那样的朋友,指定也是个风流种子,不过关!
秦襄的妻子柳氏倒是高兴得很,就像虞娇说的那样,满京城未出阁的闺秀,谁不惦记着虞衡?不用多想都知道,嫁了虞衡基本就是闭着眼睛过好日子。嘉秀侯府已经快修缮好了,到时候都不用跟公公婆婆同住,自己当家做主。她们这些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就知道,当家做主这四个字有多么不容易。
秦溶月本身倒没觉得什么,她和虞衡之间坦坦荡荡,在秦首辅问她时也神情自若地答了,还通知了秦首辅一声,说她先前跟虞衡说过,收了他的医书,便拿唐恪之的字帖做答谢。那字帖还是秦首辅送她的,秦溶月觉得有必要跟秦首辅说一声。
秦首辅:………
你们这还都约好了?
虞衡收到秦溶月的回礼后,还觉得这姑娘怪客气的,这本字帖可是孤本,独此一份,称得上特别贵重了。虞衡觉得自己不能白占人姑娘的便宜,但想秃头也摸不清该回点什么,寻思了许久,在景隆帝给他的赏赐中挑挑拣拣,最终挑出来一副名士山水画再送去了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