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阴气很重,男人留在这里,只会送命。”陆晨似是讽刺地一笑,“反正今天不会死人了,至于明天,谁知道呢?”
“晚晚,他在说什么?”齐若捂着嘴,有些不敢置信,“意思是蒋霆早就知道我们会出事?”
“也许吧。”晏溯心不在焉地回道,看样子郝清是活不了了,只是这个陆晨,应该是和蒋霆有什么协议。
只要到了明天,一切都会落幕。
“若若,你相信我吗?”他眨了眨眼,歪头朝着齐若笑。
齐若脸一红,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晚晚也是女孩子,却突然让她有种苏到的感觉。
但是真让她回答的话
“我相信你。”
这两天晏溯的改变很大,说不诧异是不可能的,只是对比起似乎一直隐瞒着她们某些事的蒋霆,她更愿意相信晏溯。
在村子里的最后一夜,也是最难捱的一晚上。
晏溯敲了敲蒋霆的门,“是我。”
“怎么了?”蒋霆将门开了一道缝,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么晚了,赶紧去休息。”
“人家想你嘛,而且……白天出了那种事……”晏溯欲言又止,只用眼睛去勾蒋霆。
蒋霆一脸温柔,“可是……你太好了,见到你我会忍不住的,我希望最美好的时候再拥有你。”
晏溯都快恶心死了,蒋霆这可真是为了不让他进去故意说这种话,要是真是原主,说不定就信了。
但他这次只是来确定蒋霆和陆晨会不会半夜出去,并不打算留下和蒋霆虚伪与蛇。
“那你好好休息。”晏溯勉强笑了笑,一副为爱神伤的模样。
眼见着蒋霆眉梢藏不住的得意,晏溯转过身冷笑一声,在蒋霆的注视下缓缓回房。
齐若还没入睡,乖乖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晏溯进来也没有让她抬起头。
晏溯小心地把门从内锁上。
“我总觉得,俞渝的下场才应该是我的下场。”她突然开口道。
“什么意思?”晏溯心下一动,问道。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齐若有些恍惚,“蒋霆是不是想让我们都留在这里?”
晏溯沉默了许久,才道,“不会的,你是个好姑娘。”
“我不是……”齐若摇了摇头,抬起来的脸上泪水涟涟,“其实我对你撒谎了,俞渝和蒋霆……不对,蒋霆招惹的女孩就是俞渝……”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俞渝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我,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
晏溯轻叹了口气。
“左右为难,倒是我疏忽了。”他摸了摸齐若的头,“不是你的错。”
他不知道蒋霆是怎么说的,可明显可以看出来原主和蒋霆之间不是正常情侣,依照推测看来,更像是要利用原主做什么。
联系一下俞渝的身份,答案呼之欲出。
明明欺骗两个女孩子的是蒋霆,怎么说对不起的就变成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齐若了?
“你才是好姑娘,不该被蒋霆耽误。”齐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低声自语,“可是俞渝……是不是要一直留在这个村子里了?”
晏溯心思一转,就知道俞渝也没和她说真话。
这个团队里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来的只有她一个了。
“万一……俞渝没死呢?”晏溯慢条斯理抛出一个炸弹。
齐若连眼泪都忘了擦,怔怔的看着晏溯,半晌才道,“真的?”
“真的。”晏溯认真的点了点头。
齐若破涕为笑,晏溯松了口气,哄人也是个力气活。
他掀开床铺,对着齐若招了招手,“过来。”
方方正正的木板被掀开,里面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晏溯打开手机照了照,“我走前面,你小心点。”
齐若什么也没问,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晏溯推开案台下的暗门,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是哪里?”齐若心有疑惑,顺嘴就问了出来。
“祠堂。”晏溯照了照后堂,里面依旧和他昨天见到的一样,只是又多了两尊蜡像。
齐若也看到了,瞪圆了眼,指着两尊蜡像结结巴巴的问,“许逐和郝清?”
一具蜡像周身缠绕着水草,地上渗出一小滩水渍;另一尊则面色欣喜,像是充满希望。
晏溯应了声,低头在案台下方摸了摸,小格子里他昨天扯下来的锁还在,看来村里人并没有发现后堂的怪异。
他直接把族谱递给齐若,齐若一眼就看到了他翻到的那页上的俞渝的名字。
她不傻,仔细一想就对上了,“俞渝是村子里的人?”
“有可能。”晏溯话没说死,带着她往前堂走。
他微微瞥了眼大门,门缝处透进暗淡的光。
没锁。
前堂那尊巨大的神像还在,此时微微睁开眼,仿佛要看清这群不速之客。
齐若打量着布置的像灵堂一样的祠堂,“我们要怎么做?”
“你知道,后面的蜡像外层是什么吗?”他突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齐若面带犹豫地捻了捻手指,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心头浮起,“白蜡?”
“聪明。”晏溯挑了挑眉,一般的蜡像都是以固体石蜡为主,但后堂的这些蜡像却反其道而行,用的是易燃的白蜡。
“我要做什么?”齐若勉强冷静下来,对晏溯接下来的做法有了几分了悟。
“等着。”晏溯轻笑一声,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不符合他身份的打火机。
不顾齐若震惊的眼神,他试了试火力,突然点燃了墙壁上的白布。
火势一点点的蔓延,晏溯拉着齐若就往大门跑,等他们跑出门时,正听得“嘎吱”一声,里面的横梁断了。
木制的祠堂本就不防火,更何况里面还有那么多易燃的东西,很快火势就起来了。
“晚……晚晚……”跟着晏溯跑了一段,齐若气喘吁吁地撑住膝盖,回头看向着火的祠堂。
“嗯。”晏溯目光看着祠堂的方向,俞渝所有的悲与苦,都埋葬在了这座危楼里。
“你怎么会有打火机?”齐若刚问出口,就觉得这个问题太傻了,“不是,我们为什么要烧了祠堂?”
“前者,秘密。”晏溯歪了歪头,一副无赖样。
当然是他在老板那里顺手摸来的。
“后者……幕后主使人不就要出来了吗?”他扬了扬眉,即将完成任务让他心情也好了许多,“你说是吗,俞渝?”
齐若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了。
“俞渝……俞渝在哪?”她急忙追问道。
晏溯指了指他身后。
“看来你早就猜到是我了。”俞渝清脆的声音从树后面传来,一个转身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不是你暗示我的吗?”晏溯懒洋洋地往树上一靠,“哎呀,你猜树上会不会掉点什么下来呢?”
俞渝紧抿着唇,望着晏溯的眼神有些不甘,“明明我们才是一路人,你为什么要帮他?”
“叮。”她的话刚落下,一枚木牌直直掉在了晏溯伸出去的手上。
木牌尾部缀着一串小铃铛,随着风“叮铃”作响。
这枚木牌和他们最初看到的一样,只是木牌上少了画像。
“帮他?不,我没有帮他。”晏溯甩了甩木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是在帮你。”
齐若听得一头雾水。
“你看,那池塘里,沉的都是女婴吧。”晏溯神情笃定,指着远处。
很快他手又一移,“那里,有很多没来得及长大的姑娘吧。”
俞渝定定的看了晏溯一眼,“你不是晏晚。”
“我当然是晏晚。”晏溯眼波流转,长发倾泻而下,“我只是厌倦了被忽悠。”
俞渝不甘地后退了两步,“你真的甘心放弃蒋霆?”
晏溯笑出声,笑意柔和,“你都能放弃,我自然也能。”
俞渝皱着眉没说话。
晏溯也不管她,站起身朝着祠堂方向望了一眼,那边已经安静下来了。
“走咯,去看看你的族人。”他扭了扭手腕,当先朝那边走去。
长裙飘飘,体态婀娜,就连一贯的小动作也和晏晚没差。
俞渝暂且按下疑心,跟在他身后。
齐若正在神游天外,见到两人走咯,也连忙跟了上去。
祠堂外乌压压的人,但清一色的都是女人。
和前几天见到的都是戴着白纱的状态不一样,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到她们身体是半透明的,透过她们可以隐约看到祠堂好端端的,连着过火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齐若已经完全懵了。
“正如你所见,这个村子……没有活人,当然,除了我和俞渝。”晏溯转过身,指着那群面露迷茫的女人。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人的蜡像和恶鬼雕塑吗?因为……只有压着她们,他才能离开啊。”他的声音愈发低沉,齐若毛骨悚然。
“他是谁?”
“晚晚!”蒋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放开我!啊!晚晚救我!晚晚……你不是最爱我吗……”
蒋霆的哀嚎不绝于耳,晏溯却仿佛没听到,原本还徘徊在祠堂附近的女人们纷纷朝着蒋霆的方向涌过去,无趣的脸上都挤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