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低眸看着她头顶，脸上带着笑，手放在她披散下来的发上，淡淡道：“覃雪姑娘不要害怕，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丁点伤害。”
苏糖越发抱紧了他，迈进他怀中的小脸有些狰狞，老子我勒死你！
真是衣冠禽兽的畜生啊，在花船上要不是她动作快，苏糖都怀疑他会直接要了她！装模作样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套路这么多，可把他能的！
苏糖装模作样的趴在他怀中哭了一小会儿，抬起头来，松开他的腰，眨了眨泪眼婆娑的眼眸，又在他的掌心写下：多谢公子。
他手心有些瘙痒，她白皙柔软的指腹划过，认真的模样有些可爱，他轻声回答：“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苏糖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书桌前的纸，小步走过去，在上面写下几个大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公子，此身已残破不堪，唯恐污了公子的眼，就此别过吧。
她动作颤抖的放下毛笔，一滴眼泪滴在雪白的纸上，将其打湿，抬起西双楚楚可怜的眼眸望着他，里面满是细碎的绝望麻木。
苏毓呼吸一滞，低眸望着她，开口道：“姑娘有向死之心？”
苏糖睫毛颤了颤，垂眸没有说话。
苏毓心口一颤，竟生出密密麻麻的不忍和后悔。
苏糖咽了口唾沫，继续拿起毛笔，颤抖的在上面写道：无颜苟活于世。
苏毓停顿了两秒，说：“既然我救了你，那你以后就做我的侍女偿还我吧。”
苏糖目光有些惊讶，许久才点头应允。
然后她就做了苏毓的丫鬟，明面上是下人，但是苏毓从来没让她做什么工作。
反而每天都会温柔的问候她的伤口，锦衣玉食让丫鬟伺候着她，甚至每天陪伴，柔声安慰她的心情。
成功的让‘绝望’的苏糖一点点打开心房，再次露出温柔干净的笑容。
……
半月之后，苏毓准备动身离开秦淮，前往京城。
此刻，他们在一艘大船上，苏糖舌头已经恢复了很多，再加上她用的药是上等的伤药，伤口几乎痊愈。
苏毓坐在房间内安静的看书，苏糖从外面拿过来几枝桃花，插.进白玉瓷瓶中，将花瓶放在窗台上。
然后她搬出一筐莲子，在那里专心的剥莲子，将剥好的莲子放在碗中，苏毓问她：“你为什么剥这么多莲子？”
苏糖弯眉笑了笑：“我想给公子做莲子羹。”
苏毓手上翻开下一页，顿了顿，抬起眼眸看她。
她灰褐色的眼眸宛若琉璃，带着温柔和恬静，和他对视一眼，又低头继续认真剥莲子。
苏毓目光有些温柔。
……
这几日。
苏糖每天都会亲手为他做莲子羹。
苏毓喜欢吃莲子，她在他吃完之后，温柔的送上一颗糖。
苏糖好奇的问：“公子为何这般喜欢吃莲子？”
苏毓回答：“莲子味苦，便就犹如这人生百态。”
苏糖呆了呆，然后拿出一颗包好的糖，温柔递给他：“那我就每日给公子喂上一颗糖，让公子的心也跟着甜起来。”
他拿起苏糖掌心的糖，剥开糖纸放在口中。
品味着唇齿间弥漫得清甜，轻声道：“的确很甜。”
苏糖托腮看着他，轻声道：“公子喜欢就好。”
偶尔苏糖会给他吹一首笛子，歌声满满的温柔恬静，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半个月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京城。
苏糖有些不怀好意的想：“嘿嘿，你说他该怎么在喜欢的人面前换上女装呢？”
狗头沉默了。
说真的，这些天苏糖温柔又可爱，特别的让人想揉的那种乖巧，哪怕跟苏毓一起钓鱼都会不忍心的祈求他放生，像一朵，哦不对，应该说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天真又乖巧，能把人的心捂化，
因为花船事件，她表现的一度对苏毓很依赖，每日和他呆在一块，有时候一起看书，有时候就聊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当然了，大多都是苏糖编的。
苏毓目前对她没有丝毫戒心。
因为她的种种迹象，真的像一个暗恋他的温柔少女。
下了船之后，苏毓没有穿女装，苏糖有些失望，他一步步走过来道：“京城比较危险，我给你安排个住处，你有什么需要就和管事讲，我偶尔回去看你的。”
少年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从身后走过来两个丫鬟，对她弯腰行礼。
苏糖淡淡道：“今后就让她们来照顾你。”
苏糖小脸微变，有些惶恐不安，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我不想离开公子。”
苏毓推开她，淡淡道：“听话，我今晚就会去看你。”
苏糖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他，心碎伤心的说：“公子是嫌弃我吗？”
苏毓瞳孔一缩。
苏糖胸口不断起伏，眼眶微红，泪水滴在木板上，执着的目光看向苏毓，恳求道：“我想永远陪伴在公子身边！”
两人沉默片刻，苏毓温柔的擦掉苏糖脸颊上的泪痕，轻声说：“乖，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拒绝了苏糖的跟随。
苏毓安排了一辆马车，把她送走了。
苏糖不得已住在京郊的府中，她走下马车，进去了府中。
从今天开始，她就在这里住下去。
每天晚上，苏毓都会来这里陪她说话。
苏糖日日坐在阁楼中，静静的等待他归来。
夜色渐渐深了。
苏毓从门口走了进来，夜色之中，苏糖连忙站起身，奔跑进去扑进他的怀中，兴高采烈的扬起小脸：“公子回来了。”
苏毓喉咙微动，轻声点了点头。
狗头实在忍不住：“苏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苏糖抽空回了它一句：“包养的金丝雀嘛。”
狗头又沉默了。
苏糖脸颊微红，手上拉住苏毓的小拇指，月光下，少女眼中满满的倾慕，连眼眸都温柔漂亮的不像话，她踮起脚尖，轻轻吻在苏毓的眉心，虔诚的望着他：“喜欢公子，想一生一世都和公子在一起。”
苏毓耳垂微红，他从未这般心动过，心跳的有些快，压下上扬的嘴角，淡淡道：“我知道了。”
苏糖小脸通红的埋进他的怀中，害羞的迟迟不肯出来。
苏毓长长的睫毛垂下，耳尖微红，疑惑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眸有细碎的情绪闪过。
翌日。
苏糖一大早醒过来，苏毓正在厅堂等她用早膳。
苏糖和狗头说：“差不多了，狗子让我身体得重病，就是那种快要死了，而且根本无法医治的病。”
狗头利落回答：“好！”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生痛，忍不住咳嗽几声，竟然咳出了鲜血。
她看着掌心的血，抽了抽嘴角：“效率真快啊。”
一旁的丫鬟脸色微变，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苏糖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狗头剃了剃牙：“哦，不好意思，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不是有意给你加大病症，让这幅身体只剩下一个月生命的，真的就是手滑点错了，绝对不是看你演戏有些牙痒痒，苏糖你信我啊！”
丫鬟将苏糖放在床上，连忙走出去通报苏毓。
苏毓正在阳光下站着，听到脚步声回头笑道：“你来了…”
丫鬟连忙跪在地上：“主子不好了，小姐她吐血昏迷了！”
苏毓脸色微变，连忙大步赶过去，冷声道：“去，将神医请过来！”
第65章 双更合一
苏糖闭着眼睛, 听到周围有人说话。
“这位姑娘的病已经药石无医，还请殿下早些安排后事吧。”
她听到哗啦一声巨响，然后是苏毓暴怒的嘶吼：“你说什么？！”
神医叹了口气, 不忍说：“五脏六腑生机微弱, 似乎是病来已久，却又因为情绪激动复发的有些突然, 身体内部衰竭八成, 这世间无药可医！”
苏毓愣愣的看向床榻上脸色白的透明的苏糖，呢喃道：“情绪激动…”
苏糖睫毛颤了颤，睁开双眼，眼角一滴泪落了下来，难过的说：“公子, 对不起。”
苏毓眼中倒映着她的面容, 上前握住她的手，说：“为何要道歉？”
苏糖没有回答, 压抑住哭声, 继续哭了出来，泪眼婆娑又充满难过的望着他。
苏毓擦了擦她的眼泪，眉目间满是认真和温柔：“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
这几天, 苏糖的身体每况愈下, 脸色白的近乎于透明，在阳光下面, 她就好像是随时可以飞走的仙子，因为眉眼太过天真美好，所以神灵舍不得她留在世间受苦。
苏毓脸色有些暴戾阴沉，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存在即将消失, 这几日，他日日陪伴苏糖，不曾离开半步。
苏糖从厨房端出来一碗莲子羹递给他。
苏毓舀起汤喝了一口，淡淡道：“很甜。”
苏糖柔声道：“我放了很多蔗糖，希望公子的心可以一直甜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