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空间狭小,主人家见缝插针地置物,以至于整个空间更加逼仄,简直是走哪碰哪。
溪卿吓一跳,伸手摸摸她脑门,“痛不痛?”
迟泱泱晕晕乎乎地摸着脑袋,“还好……哥哥,好像有个大包包?”
“嗯?”溪卿拂开迟泱泱的手,一眼看到她脑门上鼓起的小水泡,他呆了下,“泱泱,你脑袋冒泡了……”
“瞎说什么!”王楷没好气把溪卿挤一边,坐到沙发上将迟泱泱揽到身边,“仰头让爷爷看看。”
迟泱泱乖乖仰头。
经过几个月的精心调养,初见时瘦弱的仿佛稍稍一用力就会捏坏的小姑娘像是变了个人。
白嫩的小脸上嵌着两颗乌溜溜的大眼睛,眼底澄澈明亮,卷翘眼睫微微抖动似是被初春的清风拂过脸颊,洗涤了满身尘埃与疲惫。
此刻她白嫩圆润的脑门上鼓起指甲盖大小的鼓包,颤巍巍、水当当的。
王楷没忍住轻轻戳了下。
迟泱泱捂着脑门眼神疑惑。
“爷爷,是不是觉得小鼓包长得挺水灵的?”
“可不……咳……”王楷咳嗽一声,瞪了瞎说大实话的溪卿,“胡说八道!”
“疼不疼?”
“一点点。”迟泱泱小手摸摸,还觉得挺好玩,“软软的,像泡泡~”
王楷无奈拿开她的手,“走,爷爷带你去医院看看。”小孩子身体娇嫩,大人磕碰一下不要紧,对小孩子来说却是灾难。
他扶着茶几想要站起来,动作到一半忽然僵住。
“爷爷?”迟泱泱疑惑。
溪卿忙过去搀扶着老人家慢慢坐回去,“您躺着休息,我带泱泱去医院。”
王楷忍着痛,“不用,缓缓就行。小卿你带泱泱去医院吧,小孩子骨头嫩,可别撞出个好歹来。”
“爷爷你不舒服吗?”迟泱泱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就是累着了。”王楷装作若无其事,催促溪卿快点带迟泱泱去医院。
和迟泱泱相处过的人都知道,那丫头人不大心思却很敏感,而且特别在意亲近的人。
豆丁儿似的小孩子就该好好享受独属于小孩子的快乐和美好,没必要逼迫自己成长。
“小卿你带泱泱去医院看看。”王楷从茶几桌垫下找到本次拍摄的生活费塞给溪卿,“去吧。”
溪卿没有拒绝,去医院拍个片、拿点药几百块钱就没了,多拿点钱以免面临要钱没钱的尴尬。
经过上期对医生职业的体验迟泱泱已经不害怕医院了,她小小一团软软团在溪卿怀里,乖巧地让人心软。
溪卿摸摸她脑门上的小软毛,总觉得还不到二十岁的自己体会到了初为人父的感觉。
“哥哥,爷爷是不是生病了?”
溪卿没隐瞒,“嗯。”
迟泱泱担忧:“很严重吗?”
“不是太严重。”溪卿解释,“很多人都会有腰疼的毛病。”
迟泱泱懵懵点头,“很多人都会疼吗?”
“对,比如某些需要久坐的职业、还有生了孩子没休息好的女人以及因为意外伤到腰的人都会疼。”
“可是爷爷看起来好疼啊……”
溪卿没有说话,给她套上头盔、放到自行车自备的儿童专用座上。
迟泱泱还是第一次见到自行车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好奇地左摸摸右摸摸,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乖乖坐着,不许乱动。”溪卿给自己也戴上头盔,双手捏着把手,“要走了。”
“哦哦。”
天色渐晚,下班高峰期哪怕五环开外也拥堵得厉害,反倒是骑着自行车速度比较快。
迟泱泱乖乖收敛手脚,大眼睛好奇地观察来往车辆行人。
到了医院医生瞅了眼叮嘱一句“二十四小时内冷敷”就让他们离开。
溪卿不放心,“医生,不用拿点药吗?”
医生对此见怪不怪,随手写了一串字,“随便哪个药店都可以买到。”
两人到医院外面的药店买药,迟泱泱一眼看到摆放在药架上的药膏,她忙扯扯溪卿衣角,“哥哥哥哥!药膏!”
店员顺着迟泱泱指的方向看过去,笑道:“这是咱们国家最新研发的药膏,可以加速伤口愈合,效果非常好,家里可以常备一支。”
迟泱泱眼眸晶亮,“姐姐,药膏很厉害吗?”
“非常厉害!”店员骄傲,“比如咱们切菜时不小心切到手,以前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用上这款药膏可以缩短九成时间!它会第一时间在伤口处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防止伤口二次受伤或感染。”
“很多外国人都想要!不过咱们国家爸爸霸气,表示要先供应国内!”
迟泱泱双手捧着红彤彤的小脸,嘴角抿出浅浅的小梨涡。
速效药膏有泱泱的一份贡献呢~
一路上小家伙兴致高昂,回到家看到盘着两条大长腿窝在沙发上的常松源欢呼着扑过去。
常松源连忙伸手接人。
“常爸爸~”
“哎!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啊?”
迟泱泱美滋滋地晃晃头,拿出那管药膏,“常爸爸,药膏!特别特别厉害!药店的姐姐说外国人都想要的药膏!”
常松源就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国家保密配方啊。”
“嗯嗯!”
“确实很厉害。”常松源表情柔和,“泱泱也很厉害!”
迟泱泱更开心了,竖起大拇指,“泱泱,厉害!”
“这么厉害的泱泱必须奖励。”常松源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一个奶酪棒,“尝尝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谢谢常爸爸~”
林雅和马欣彤在同一个酒店上班,她们回来都九点多了,俩人累得够呛,就算如此她们也没忘记给迟泱泱带礼物。
一家人都累惨了,吃了迟泱泱分享的奶酪棒等小零食,闲聊几句排队洗完澡就要休息。
房间说是三室两厅,其实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卧室,多出来的一室是用帘子从小卧室隔出来的。
好在大卧室够大,他们干脆把小小卧室里的床搬到大卧室,三个男人睡大卧室,小卧室的上下床归几位女士。
大家累得连话也不想说,随意打过招呼就上床睡觉。
迟泱泱躺在林雅怀里听着沉重的呼吸声趋于平缓,悄悄爬起来用小手表给王医生发信息,询问有没有办法缓解腰部疼痛。
王医生沉吟片刻,“泱泱啊,我必须要知道你王爷爷得的是什么病才能对症下药。”
最后两人约好第二天早上见面。
解决完心头大事得迟泱泱进入了梦乡。
然后第二天醒来才知道王楷凌晨四点多就去上班了,迟泱泱揉眼睛的动作顿住,大眼睛瞪得溜圆,“好早啊。”
“是很早。”马欣彤刚洗完脸,用压缩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咱哥上班去了,爸去给爷爷帮忙,刚打电话说他回来给咱们捎早餐。”
休息了一晚上的大脑有些迷糊,迟泱泱闷闷嗯了声,去逼仄的卫生间洗漱完才想起跟王医生的约定。
她忙用电话手表和王医生说明情况,最后又把地点约在了王楷上班的地方。
常松源带了早餐回来,一家人吃完饭迟泱泱主动要求去找王楷。
大家没反对,相较而言确实是王楷的工作比较适合带孩子。
常松源的上班时间相对比较宽松自由,便由他把迟泱泱送到王楷身边,林雅和马欣彤则与两人挥手告别,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奔赴名为“工作”的战场。
五环外的早晨与市中心的早晨最大的区别大概在于呼吸到的空气。
迟泱泱嗅觉灵敏的小鼻子清楚地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她疑惑了。
“常爸爸,为什么这里的早晨比上一次、上上一次那个家的早晨要……要清新脱俗啊?”
常松源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因为迟泱泱是小孩子而敷衍,反而认真解释原因,末了感叹,“其实自然界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没有污染的能源,比如风能、太阳能……”
“只是咱们人类的技术还没有发展到可以完全利用那些能源的程度。就比如说在对电的利用上,研制出来的太阳能电动车可以随用随充电,还不会产生废气,绿色环保。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首先光伏电池板造价昂贵,其次就是蓄电池容量和天气因素限制。”
“以上因素不解决,那对可再生能源的利用只能…… ”
说话间两人到了王楷负责打扫的那条路。
远远地看到王楷一手拄着大扫帚,一手轻轻敲打着腰部。
“爷爷!”
王楷忙直起腰,“泱泱今天跟我一起?”
“对。”常松源目光落在他腰,“爸……”
“行了行了,别磨蹭了,泱泱留下,你赶紧忙工作去!”王楷佯装不耐烦赶人。
常松源无法,只得满怀担忧离开。
迟泱泱摘下脖子上的小水瓶,强硬地拽着王楷到花坛边休息,不等他说什么,便抱起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大扫帚清扫街道。
王楷“哎”了声,看到她的动作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
扫帚实在太大了,她一个小人儿,抱着扫帚不像是在扫地,反而像被扫帚拖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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