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是年前,今天来是给老师们拜年怎么能一样呢?再说我都好几天没来了怕你们想我,就赶紧过来了。”
有多久没人称他们‘老师’了,田恬不要叫他们都快忘了这一称呼。
“你这狠心的小丫头,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盼你多少个秋了,算你有点良心。”
“那我还真是对不起了,让你这么苦苦盼望好多秋,我这良心真过不去,您先吃个大馒头补补。”
“这是一个馒头能补的吗?”
“那您想怎么着?我去河里捉只鳖给您补补。”
“你进来都不也关心问问人家,鳖都不好使。”
“鳖肯定感谢您放过它,再说了有蒋姨关心你就够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我的关心是给须要它的人,比如林爷爷和王爷爷。”
陈光华差点没被馒头噎死,他对上这小丫头,那是屡战屡败。自己还总是爱逗她,小丫头脑袋瓜聪明,说话也有意思,和她拌嘴也是一种乐趣。
两人一见面就打趣,每次逗的几人都大笑不止,是两个活宝。
每人一个大白馒头,边吃边聊。
“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的馒头了,味道都快忘了。”
王老爷子感慨,磨难也好打击也罢,现在看起来,还是这馒头实在。
“是啊,还是托小丫头的福,这馒头好吃,味道真不错。”
林老爷子早年也是风光无限见过世面的人,一个馒头吃的满是感慨,也许是过年没亲人在身边吧!
第30章
初八老爷子带着田恬姐弟去串门,确切的说是去看望他的老战友。上次宁皓来看望老爷子,两人聊天时聊出来的。
这人姓米名同,早年是老爷子手下的兵,后来在战场上伤了腿,就回老家了。老爷子想办法在县里给安排了工作,后来两人就断了联系。
刚回老家的时候老爷子也托人打听过,只是一直没有消息。
上次和宁皓喝酒时聊起才知道,巧了这人是宁皓的表舅,宁皓很佩服他,还经常去看他。
老爷子最近一直惦记着这事,今天就带着孙子孙女一起去看看。
骑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西河村,村子还挺大,到村里找人打听,遇上好心人直接带他们来到米老爷子的家。
院子不大收拾的很干净,坐南朝北一排砖木结构的房子,东边是一片菜地,用木棍扎的篱笆,里面稀稀拉拉的种着几行白菜,院子里有个老人背对着大门正擦洗自行车。
老爷子就这么看着院里的老人,激动的叫出名字。
“同子”
院子里的老人停下手里擦车的动作,迟疑了几秒,慢慢转过身,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手里的抹布掉了,愣愣的站着……。颤着手揉了揉满是泪痕的眼,好似要确认是不是看错。
“同子”
老爷子再次开口唤他。
田恬上前接过自行车,老爷子慢慢走进院子……
“团长――团长――是团长……”
老人满脸泪痕很是激动,他跛着右腿一步一步走向老爷子,两老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泪流满面……,看的人眼眶发酸。
“团长,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
“见你小子不容易,我都找你好几年了,还是宁皓那小子告诉我的。”
“团长认识阿皓?”
“认识,是个不错的后生。”
米老爷子擦了擦眼睛,看门口的田恬和石头。
“团长,先带着孩子进屋坐,好多年没见我们好好聊聊,今天喝两杯。”
“好――乖宝,石头过来见见你米爷爷。”
田恬停好自行车,和弟弟安静的站着,听见老爷子唤自己,就和石头上前问好。
“米爷爷好,我是爷爷的孙女,您叫我恬恬。”
“米爷爷好,我叫石头。”
“哎哎――好,真乖,这两孩子真好,一看就聪明,像建军小时候。”
见老战友提起儿子,老爷子伤感,到底这些年过来了,也能接受。
“我孙子孙女可比他小子强多了,这个不孝子。”
“就建军小时候那聪明劲,长大也很有出息啊!他现在还在京都吗?”
“他啊,他都牺牲四年了……”
“不是――团――团长,这――怎么会这样?我都不知道,建军他好好的怎么就……”
“这没什么,军人就这样,家国之间他选择为国献身,我这做父亲的替他骄傲,这也是他的职责。今天我们好好喝两杯,酒肉我都带了。”
好多年没见的老战友,一起怀念以前,一起家长里短,也一起约好下次的喝酒时间。
下午老爷子心情舒畅,告别老战友,带着孙子孙女回家。
年后随着天气转暖,人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田恬试种的水稻开始出穗了,稻田鱼也长的不错,村民们忙碌之余最为关注的就是这片稻田。
正月底,看着被稻穗压弯腰的稻子,村民们不淡定了。虽然水稻还没成熟,看着这比以往大不少的稻穗,他们肯定这产量不低。
二月二龙抬头,也是田家堂村村民开始抬起头的一天。
天气特别晴朗,队长带领全村的壮年收割水稻。
早上开始,中午不到就全部收割完,好多人激动的午饭都没吃就开始抓鱼,男女老少齐出动提着水桶抓鱼,有的徒手抓鱼、有的用竹篓爪、有的连脸盆都用上了,个个喜笑颜开,过年都没这么高兴。
田恬站在田边看着他们喜悦的劳作,看着他们对生活充满希望和信心,她想;自己还可以做点别的。
收完用打谷机的谷粒打下来见晾晒,他们都有点等不及了。
稻谷新鲜的没法称重,只等晒干以后。
田里的稻花鱼起了两百七十多斤,太小的没算。总的个头不大,都在一斤左右,但是个个肥嘟嘟的很结实,看着就喜人。
队长大手一挥,按人头分。每人能分三条,家里人口多的个个喜笑颜开,人口少的也没话说,知青和几位老师都有份,田恬家也分了十条。
队长当着全村人的面告知大家,这两亩多的地就归田恬所有,地里剩下的鱼也归田恬,谁也不能有意见。看着稻谷大家自然是没意见的,还想都给田恬一些地,让她没事就试种,反正大家有的是力气。
田恬建议村长抓几条鱼另外养着,找个小点的水坑就行,这样好育鱼苗。村长想想也是,这么大的地,要捞鱼苗难,就又摸了十几条鱼带走。
两天后晒干的稻谷称重了。两亩半的地,出产了两千六百多斤的谷子,这个数字惊蒙了晒谷场的人,年老的都直流泪,妇人们更是抱着孩子哭泣……日子有盼头了,再也不用担心孩子被饿死。
小孩子不懂事,但也知道以后不用饿肚子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队长抱着站在田恬旁边的老爷子‘嗷嗷’大哭,四五十岁的人,哭的跟狼一样嚎,可是没人取笑他,他哭出了大家的心声。
“叔啊――有盼头了,这日子有盼头了啊!我侄女――这都是我侄女有本事,我的好侄女,我……”
老爷子看抱着自己大腿哭的人,眼泪鼻涕蹭的裤子上都是,好气又好笑,动了动想抽出自己的腿,没抽的动。就听见大侄子说自家孙女是他的,这还了得,难道脑子哭进水了?
“什么你的,我乖宝那是老子的贴心小棉袄,你别想找打啊!快当爷的人了要脸吗?放手……”
“不放――叔啊!是我侄女有错吗?你还想拆散我们爷俩啊?”
“你要脸吗?啊!你给我放手好好说。”
“不要脸,要侄女要粮,不要脸。”
“嘿嘿――你小子……”
老爷子也是被这厚脸皮打败了,都给气笑了。
“哈哈哈……,”
“哈哈哈――贵生这小子哈哈……”
“呵呵呵――队长大伯太搞笑了呵呵……”
晒谷场上回荡着笑声,借着村长的没脸没皮来抒发内心的喜悦和对生活的激情。
“妈,我爸这也太丢脸了……”
“丢吧,只要大家不饿肚子,脸算什么。”
队长,你儿子都嫌弃你,你知道吗?
第31章
能不激动吗?现在最好的收成是亩产五百多斤,上六百斤那就都少。收成的大半交公粮,剩下的粮食只能保证活着。
现在给他们打开了希望的大门,粮食能翻倍,还能多种一季,这是什么概念?就是都种这种高产水稻,种一季的收成比他们以往一年的还多,现在能种三季,种一年相当他们以往三四年的收成。这种做梦都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简直不敢想。
村民们大大小小的把田恬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感谢着。要不是不允许,他们非得给田恬跪下磕头。
老爷子看着被人群包围的孙女,眼里都是骄傲和欣慰,站在老爷子身边的小石头,看着姐姐被所有人感谢,他满满的都是自豪,心里暗想,自己长大也要像姐姐一样有本事。
“恬娃,婆婆谢谢你啊!你救了大家的命啊!我……。”
“恬恬,婶婶谢谢你,我们的日子有盼头了,再也不用饿肚子了,以后有什么事就说一声,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