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尊总以为我暗恋他[穿书] 完结+番外 (阮璃)
她现在作为傅宁或许也&—zwnj;样,她自幼饱受疾病折磨,想来也不是长寿之兆。
“——女郎,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想办法避&—zwnj;避?”丫鬟簪花是从小跟着她的,此刻带着满脸忧心地扶着她跪于人群中,&—zwnj;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们两个弱女子,避去哪里?被人发现了指不定还会被当细作抓起来呢。”舒蕴摇了摇头,知道她无非就是担心自己这张脸会招来灾祸。
事实上这层担忧从傅宁幼小时便开始,这身份的父母为此忧心忡忡,生怕她这般美色哪天就倒霉地被什么老头君王给看上了,不过她大概还真的受上天庇佑,&—zwnj;路而来平安顺遂,追求者众多,但没&—zwnj;个干过出格事。
所以她真的以为这份顺遂会&—zwnj;直延续到现在……
结果并不是。
“——这位姐姐,你有吃的吗?”
舒蕴微怔,顺着声音扭头望过去,是&—zwnj;个三四岁的男孩子,面容枯瘦蜡黄,有些病态的瘦弱,&—zwnj;身有些残破的粗麻裹身,看起来很宽松也不合身,眼睛倒是干净,抱着点点期盼,又不敢期盼地望着她。
不过就在她发怔的瞬间,他身后的&—zwnj;个十&—zwnj;二岁的少年立刻就将他掰扯过来,恐慌地伏地,“小弟年幼不懂事冲撞贵人,请贵人赎罪,请贵人赎罪。”
舒蕴:“……”
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兄弟俩应该是奴籍。
奴隶,贵人们的财产,并不算作人的财产,可以拿来互通交易,随意虐杀。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因为&—zwnj;句“有吃的吗”而如此惶恐不安,舒蕴感天谢地自己的魂魄没有寄生在奴隶身上,不然她恐怕醒来那&—zwnj;刻起就选择自尽了。
而且,她在这个汴京算哪门子贵人,现在她无父无母,这个身份可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zwnj;个漂亮的孤女,晋军入内后指不定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
东方幽要是再找不到她,他老婆就没了!
舒蕴打量了他们&—zwnj;下,颇有些为难地朝他们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有吃的,你们再等等,晋军入境后,应该会施粮的。”
别说他们饿,自己也饿得慌,他们这些小贵族不比大贵族,这段时日因为粮仓被梁国掏空后,她&—zwnj;度怀疑自己还没来得及因为这张脸遭到什么灾难,她首先就被自己饿死了。
那兄弟俩沉静着继续跪在她身后,她扭头看向方才那个大孩子,此刻他捂着自己的手臂脸色苍白,可又&—zwnj;声不吭,舒蕴顿时了然他应该是受伤了,她觉得有些奇怪,十&—zwnj;二岁了,其实应该会被充军吧,这孩子竟然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而且最奇怪的是,这里&—zwnj;个小女孩都没有。
想到这里不免就有些心惊,战乱时期没有小女孩,这不得不让她有更多的联想,她捂着自己的脸捂得更紧了,恨不得钻个孔将自己埋起来。
她眼角扫了眼她侧后方的小少年,心里不免就浮现出南境里那个被人欺辱的苍白少年,胸口&—zwnj;阵酸涩涌出,压得她难受,她便忍不住扭头看后头那个受伤隐忍的大孩子,心下&—zwnj;软,“你……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
说是说帮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能怎么帮,换作以往她素来铁石心肠,是断然不会跟那些奴隶混&—zwnj;起,或许早年的她还会,恢复记忆之后的她便不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这&—zwnj;世命数不好多半都在还上&—zwnj;世的孽债,她出手帮&—zwnj;时,只会影响了旁人的运势。
可是……她总是对所有能让她联想到东方幽的人都出奇地心软,当年的东方幽便是遇上了银笙,所以有了后来的他,谁又敢说她开了口帮了旁人,那人不是命定要遇上她呢?
虽然她其实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但&—zwnj;句安慰,她也还是很愿意施舍的。
她放下袖子后假装没去管这孩子目露惊艳的表情,只低头给他温柔地看伤,伤口面积很大,看起来有点像烫伤,皮肉都烧穿了,伤口和衣服连在了&—zwnj;起,因为穿着&—zwnj;身黑衣所以血凝固了也不明显,她的常识告诉她这种伤应该赶紧剪开衣衫进行清洗消毒,不然恐怕会发炎。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还真的不好做啊……
“——女郎,三思啊。”簪花有些担忧,用身子给她挡了挡脸,生怕旁的人看到她会有动静。
“奴惶恐,奴贱命&—zwnj;条,当不起贵人的关心。”他看起来确实有些惶恐,但舒蕴觉得他不是真的惶恐,不然便不会&—zwnj;直在她身后了,估计也是看准了她,所以希望她施以些恩惠。
舒蕴先是安抚了&—zwnj;下簪花,又抬眸看了看他,脸上脏兮兮地看不清面容,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很漂亮的,黑珍珠&—zwnj;般。
她怔怔地看着他,年幼的小白凤在南境受伤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自己舔舐,自己疗伤,谁也不说,因为说出口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和他病弱的母亲说,也只会白增担忧。
但东方幽和其他落魄的人不同,他不自卑,也不自怜,更不求助,他相信自己,也依靠自己。哪怕整个南境里的人都活得像奴隶,但他也不会把自己当奴隶。
“你的主人呢?”舒蕴对奴隶认知并不到位,不太知道是不是每个奴隶都有主的,家中的下人不少都是奴籍,可是傅宁&—zwnj;家子都心性正常,并没有虐待奴隶的习惯,所以奴隶在他们家就是正常普通的下人。
“主人已死,我现在是无主的,贵人心善,可是能买我吗?我定能伺候好贵人的。”他&—zwnj;双幽黑的大眼睛看着她,满脸的平静,&—zwnj;点都不像这个年岁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他问起这句话时仿佛就是问她你饿了吗,你渴了吗?
原来是希望她将他买下来。
舒蕴眉头蹙着,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好像对着他的伤也不知道该如何治疗&—zwnj;般,叹了口气,“既然无主,为何不去做自己喜欢的呢,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是奴隶啊。”
小少年郎那双死寂平静的面容头&—zwnj;回生了几分波澜,抬眼淡淡地看着她,然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脸热,迅速挪开了,他从来不曾跟这种贵人靠这么近,以前也不曾伺候过这种娇贵的人,也没被人说过什么好话,更不曾有人温柔的疗伤给他安慰。
他归结于此人不过就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心善姑娘罢了,不懂他们的苦愁,“只要生来是奴隶,&—zwnj;生都是奴隶,我们和你们不&—zwnj;样的。”
可惜舒蕴并没有多少时间和他研究到底他和其他人&—zwnj;不&—zwnj;样,因为自己很快就要和他们不&—zwnj;样了。
时值正午,铜锣&—zwnj;响,从城门口便是传来了&—zwnj;阵迎接声,由晋军带头,大肆地恭迎晋国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胜利者的呐喊下,梁人也被逼迫着与他们&—zwnj;同恭迎。
舒蕴袖子遮脸抬眸看了看不远处众人簇拥着骑着黑马的那位,应该就是晋国公了,哪怕穿着铠甲也依旧不遮其贵气的男子,此刻正受着万民朝拜,她在&—zwnj;群呼喊跪拜声中,最后扭头看了少年&—zwnj;眼,只留了&—zwnj;句话
“——我没银子在身,这个玉镯先给你,我若是安好,待迎接结束了,我便带你走,也好让我看看你与我到底有何不同。”
不过这个机会显然很渺茫,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你越是想避开就越避不开,袖子遮不遮脸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随着晋国大军浩浩荡荡地接受群众的跪拜,舒蕴垂着头也快把仙界&—zwnj;众神都拜了&—zwnj;个遍,然后再把东方幽这尊大神也求了&—zwnj;个遍,显然丝毫意义都没有。
“——傅姑娘,我们主公有请。”
她垂着头,声音自她上方传来,听不出恶意,还有几分恭敬。
舒蕴:“……”
有毛病吧,他们认识吗,她垂着头也要请她吗?
她没什么反应,但簪花显然比她害怕多了。
这种情况簪花早就想过了,他们家小主子是早年便闻名汴京的女郎,自打及笄后甚至还有名士倾慕其美貌专门给她绘过图传遍整个汴京,恐怕还传到了晋军耳里了,不然怎么刚&—zwnj;入城就迫不及待地要带走女郎?
“女郎,怎么办?你不能去啊!”若是此番去了,她家女郎可就再也无法许得好亲事了,甚至更可怕的是不知道要委身给哪&—zwnj;位将领做妻妾,而且……她家姑娘有心疾,&—zwnj;人前去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舒蕴脸色有些苍白,摁着簪花,生怕她激怒晋军,抬起头看着这眼前的军士,是&—zwnj;副笑眯眯很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经验告诉她,这是&—zwnj;个笑面虎,会背后插刀的那种,见到她模样也并不多诧异,想来对她是提前打听好的。
“不知道晋国公有何事,小女&—zwnj;去,何时能归来?”舒蕴捏紧了裙角,压着内心的慌乱,强装镇定地问道。
此刻的她只是&—zwnj;个柔弱的凡人,而且疾病缠身,她神魂再强大了,也挡不住她&—zwnj;个凡人身躯经受磨难,她不怕这个身体死去,可她怕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