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臣们胆怯了,甚至就连汉臣们也都闭紧嘴巴,低头垂目不敢直视谈笑间却气势凛然的小皇帝。
季言之看着这些在他一米八气场下,安静得如鹌鹑的文武百官,下意识就勾唇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微笑。
“很好,看来朕说的话,你们还是听得进去嘛。”
“万岁爷说得及是!”
季言之唇瓣荡起的笑容更深:“既然听得进去,就赶紧自个滚回去停顿家风,要是再把注意力放在有事没事上疏告黑状上边,可别怪朕辣手无情,让尔等阖家上下整整齐齐的去挖煤给大清创收入去。”
满朝文武:……
他们现在真的可怕‘整整齐齐’这个成语了,动不动就让他们阖家上下整整齐齐的去挖煤,简直太……
“好了,既然你们都默认了,那么就按照朕所说的滚去安排吧。”
季言之挥手以全然不想听你们再唧唧歪歪拧巴说废话的姿态,率先施施然的离开了金銮殿。
季言之没有去御花园溜达一圈的想法,他直接回了养心殿,那儿早就堆了一整案桌,来自全国各地方的奏折。
奏折已经提前被小王公公分类的收捡好,全是阿谀奉承、歌功颂德的锦绣文章放在一旁,剩下数量相对少点的奏折便是正儿八经胡扯,并将重要事件用一句话概括的奏折了。
哦,除了两江总督,以及进宫面圣过一回,回去之后就大刀阔斧搞改革的曾国藩、李鸿章等人,所上疏的奏折全都用浅白易懂白话书写,而且很少有废话,完完全全就是按照普通十岁孩子都能看懂的程度书写的。
‘感动坏了’的季言之:……朕可谢谢你们这群忠臣良将了哈!
季言之开始分类的批改奏折,速度不错,很快就把属于正常人范围的奏折看了一遍。轮到那些通篇都是华丽辞藻,从头到尾都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需要说明的内容简略到用一句话来‘概括总结’的奏折,季言之打开粗粗一看,就直接让稽查卫安排人手好好的查查。
因为在季言之看来,也只有向往‘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贪官污吏才会脑残到在奏折上写些空洞乏味的风花雪月,却正事不提或很少提。反正跟着奏折‘说胡乱’的程度去查地方官员,包管一查一个准。
“宣吏部、礼部两部尚书、左右侍郎进宫。”季言之丢开奏折,往按照他体型来修造的太师椅上一趟,眼帘半阖间,他便冲一旁候着的小王公公吩咐道。
小王公公应答一句,赶紧就做了安排,吩咐他手中管着的小太监出宫去请早就回了各自衙门上班,两部尚书以及左右侍郎。
小王公公吩咐完,交待的小黄门赶紧去了后,便赶紧进了养心殿。恰好这时,撷芳殿(慈庆宫)负责伺候慈禧太后的总管太监安德海来送鸡汤,季言之就让小王公公接着,并以自己还有很多奏折没批阅完,等批阅完了后再吃为由将安德海打发走。
而安德海一走,季言之就亲自将那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鸡汤倒进了一旁角落摆放着的盆栽里。
“朕这个皇额娘啊,朕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季言之语气凉凉地道:“老是把朕当成傻子来糊弄呢。”
小王公公眼皮子一跳,根本就不敢搭腔。
季言之也没有指望小王这位总是事事谨慎的公公开这个口,他纯粹就是自言自语,借以表达自己对于他这个得了眩风病的亲生额娘的叹服。慈禧太后是怎么想到在人生鸡汤里给他放‘治疗便秘’的药的,如果他喝了却没有很勤快的跑茅草,也不知慈禧太后会先怀疑自己没喝那碗鸡汤,还是她配到了假药。
季言之摇摇头,下意识的觉得第二种的原因占了多半。极有可能是慈禧太后想给他下另外一种药,结果却成了‘治疗便秘’的药。
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看来慈禧太后那女人对自己身边的掌控力越来越弱了。说起来也是,历史上的慈禧太后之所以成了败国娘们,最主要的便是风云际会恰好而为。
还有她的聪明能干一半是人吹捧出来的,毕竟多年宫闱生涯以及多年的垂帘听政生涯所得到的经验值,就能够让一个小白变成政治能手,何况是慈禧这种足够心狠手辣的女人呢。
不过杀了他就能重新垂帘听政?就没想过外号‘鬼子六’的爱新觉罗奕会趁机清君侧,自个儿上位吗。毕竟作为咸丰的兄弟、道光的儿子,爱新觉罗奕比过继嗣子还要有资格继承帝位。
“蠢啊,蠢不可及。”
季言之再次凉凉一笑,嘱咐一句盯紧撷芳殿(慈庆宫),便将注意全然放在了随后到来的小型会议上。
这次的会议主要讨论的是关于大清官员精简的问题,就季言之这位小小年龄就彰显出霸气的霸霸话来讲就是那些个素位尸餐的家伙占着官位也是浪费,干脆全部麻溜的‘献出’家产,解甲归田。
被召见前来参加小型议会的礼部、吏部两部尚书,左右侍郎:……
解甲归田这个听起来还能够接受,但是全部麻溜的献出家产……
来的六位大人全都想捂脸了。
万岁爷啊,你年龄还小,不要学习雍正爷动不动就抄家充盈国库的那一套啊,这样你会被人说从小就杀戮之心过重,长大更甚的啊!
季言之从来不觉得自己杀戮之心过重。他从来都挺随遇而安的,也就是说站在什么位置就干什么样儿的事情。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比方说就算来到清晚期的平行位面世界,他不是同治帝而是普普通通、甚至以乞讨为生的乞儿,他也会干些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事情。
比如说直接干翻清王朝逐渐一个真正民主富强没有外敌侵略的华夏。
而他既然成了同治帝,那么他就只能选择在腐朽之中重新站起的责任,这其实比推倒重建还要困难,但谁让他这世姓爱新觉罗呢,得认命。
于是反复强调自己得认命的季言之又把‘主意打在了’清洗蛀虫之上。之所以见了礼部、吏部两部的尚书以及左右侍郎,主要是因为礼部负责每三年一次的恩科考试,而吏部则是主管全国文职官吏的挑选、考查、任免、升降、调动、封勋。
季言之要清除一些蛀虫,总会空出一些比较重要的位置,这时候自然要礼部以及吏部配合默契,一方提交往届应届有功名却依然白身等待空缺的举人进士,一方则考查任免。
至于升降问题,在季言之看来完全按照‘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的地方官员完完全全没有卸下顶戴花翎解甲归田的必要,必须满汉一视同仁,阖家上下全都整整齐齐的给他挖煤去。
“万岁爷这……一下子裁掉那么多的官员,如何安置就是一个大问题啊!”
季言之摆正在太师椅上的姿势,然后用一种很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说话的礼部侍郎领军机处行走宝鋆。
“朕的宝鋆大人怎么会认为犯了原则性错误的官员安置是一个大问题呢?莫非是忘了朕特别喜欢将犯事官员全家整整齐齐送去挖煤烧窑的事了?”
宝鋆:“……”
没忘,就是一时之间着急没想到这点而已。
宝鋆抹了一把头上顿时出现的冷汗,高呼万岁爷英明就退到了一边。
身为爱新觉罗一员,通过自身努力考中举人,如今为礼部左侍郎的存诚出列道:“万岁爷,任免官员乃是吏部的工作。奴才等人,目前还是…接待好来清的俄国大使。”
“你们礼部的官员就是太过殷勤,以至于让那位叫啥斯基的俄国大使饱暖思淫欲,连好南风这种事都闹得大张旗鼓。问了,俄国方面没发公函公开质问那啥斯基的死因吧?”
存诚:“没有。估计还在路上。”
“嗯,料想俄国也不会放过责问大清索要好处的机会。”
季言之勾唇嘲讽一笑,随即道:“给朕记住了,这事儿的责任不在于大清,而在于俄国大使个人。皮绷紧点,骨头也硬点,别见了一个番老就头皮发麻骨头发软。”
被暗讽刺骨头轻,见了外国佬就想跪的礼部尚书、左右侍郎们:“……”
季言之:“别说朕说话难听。朕年龄小,还学不会你们文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那一套,如果俄方发了公函责问来清的俄国大方为什么会遭遇不测,你们礼部的官员切记不要为了表现你们的‘礼貌’,对俄方的一切责问都默认了,老老实实的将俄方来使的死因公布出来,相信依着大清和英法等国的友谊,一定不会任由俄方责难大清的。”
季言之提到‘大清和英法等国的友谊’之时,笑得特别的讽刺,吏部尚书绵森偷偷一望,心头就下意识的打颤。这与年龄无关,而是……
绵森甚至有种感觉,自己看到的一汪深不可测的寒潭,如果不照着他所说的话做的话,估计没过多久,阳奉阴违明显想欺负小皇帝年龄小的人都会倒大霉。
不说其他,最起码也要落得阖家上下,为小皇帝名下产业发展免费终生劳动的贡献的地步。
季言之笑了笑,突然提高了音量:“朕说的,你们都清楚了吧。”
在场的六名官员一起起磕:“回万岁爷的话,奴才们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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