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默不吭声,不知道该说些啥。按理说他已经是焦仲卿了,那自然要好好做个人,可问题是,焦仲卿这个人,真的挺一言难尽的,季言之轻不得重不得,只得努力维持人设,保持沉默。因为季言之知道,刘兰芝的‘抱怨’并没有完,多听听,总能更好的解开刘兰芝的心结。
刘兰芝果真继续说道:“最近一段时日,邻里那位叫做罗敷的姑娘,时常在妾上机织布的时候登门。有了她的陪伴,母亲不至于苦闷无聊。可让妾奇怪的是,每每罗敷离开,母亲总是拿她与妾做对比,说要是罗敷为夫君妻,绝对不会如同妾一样事事让人厌烦……”
说到难过处,刘兰芝免不了垂目啜泣。
季言之深深叹息。半晌后,伸手用手背拭去刘兰芝脸颊上的泪珠。
“为夫知晓你的为难之处。索性这回为夫病了,也不怕误了太守府小吏的工作,会在家多留一段时日,尽量调和兰芝你与母亲之间的矛盾。”顿了顿,季言之又道。
“那罗敷,说实在话,为夫并不知道她是谁,总归乡里邻家的小娘子,或许眼熟却不知晓她小字叫什么。如今听兰芝你提起她,为夫还是没想起她是谁,但从她行为来看,必然是不安好心。以后兰芝还得关好家里的门窗,防止一些莫名其妙之辈登门。”
刘兰芝提起罗敷的本意,是想提醒季言之,焦母有替他休妻再娶的意思,可万万没想到季言之会出这么一个回答,真的挺出乎刘兰芝预料。一时之间,刘兰芝只得哑然。
过了一会儿,刘兰芝回过神,手拿梭子准备开始接着织布。原本唤着头疼的季言之却拉起她,很强硬的拉着她离开低矮、甚至光线不怎么好的耳房,回了寝屋。
“天天这么闻鸡织布,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且陪着为夫好生休息,免得精神不济。”
刘兰芝拗不过,只得依言和着季言之抵足同眠午歇。
或许有丈夫在旁吧,刘兰芝睡得十分的香甜。可惜家里又有焦母这么一位处于更年期的中年妇女,不过半个时辰左右,焦母就气冲冲的跑来偏院拍门了。
焦母本身就不喜刘兰芝一进门,就夺去了焦仲卿的喜欢。
焦母并不是不爱焦仲卿,怎么说呢,她纯粹就是多年守寡,以至于把独子当成了所有物。而且焦仲卿以前的属性类似于后世的妈宝男,很听焦母的话也很愚孝焦母,因此季言之成了焦仲卿,突然就不愚孝了,焦母自然觉得心情烦躁。
特别是大白天的,小两口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焦母闯进门来看到更加烦躁了。
不过焦母烦躁,季言之纯粹就是恼火外加厌恶了,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焦仲卿的人设是温吞到优柔寡断,眼神十分冰冷的看向了焦母。
“母亲,你到底在闹什么?真闹得儿子病情加重,一命呜呼你就高兴了?”
第215章 孔雀东南飞(04)
焦母再多的怒火冲冲, 也被季言之冰冷的眼神以及话语给浇灭了。
“我……”
焦母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一时之间进不得退不得。平日里稍微会维护她一点儿的,时代好媳妇刘兰芝被她出格的举动臊得脸通红,又哪会帮她说话。刘兰芝干脆就将被子扯高捂住头, 假装自己还在睡。
穿着里衣的季言之径直起身, 看着支支吾吾,脸上还阴晴不定的焦母, 凉凉的笑了。
“都怪儿子往日太过愚孝, 导致母亲越发不知好歹。以后儿子自会收敛,如果母亲再这样行事, 辱骂焦家门楣, 不要怪儿子不孝请族中长者开宗祠。”
开宗祠干什么?自然是代父休妻。东汉以孝治国, 并不代表季言之狠起来,没办法收拾焦母。前文说过,焦母的一切都建立在焦仲卿的愚孝上。当已经成了焦仲卿的季言之真恼了, 焦母还真就要抓瞎。
其实季言之并不怎么生气, 之所以这样表现,不过是瞬间改变策略, 不再以婉转的方式教导焦母做人, 而是抓住焦母最怕的事情, 让焦母心生害怕, 进而自我约束行为。
而焦母最怕什么呢,无非就是儿子不再听她的话,以及族中长老。古代宗族观念浓重, 只要是族中长老,就有管族人家事的权利。季言之要真是发狠,开宗祠请了族中长老来代父休妻, 焦母还真就有可能丢了脸面还会被撵出焦家。
焦母也明白这点,这不,季言之用凉凉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语后,焦母不再是假装哆嗦了,而是真的哆嗦。焦母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发白,本来还打算舀着母亲身份喝骂刘兰芝不要脸,拉着生病的丈夫白日宣淫,现在得,哪有心思再做这样上不了台面,只会恶了人的事。
“我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焦母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辛辛苦苦拉扯独子长大,结果福没有享受几年,就无端遭受了儿子的责骂。季言之的话可算是拿刀子在她身上割肉,疼得她撕心又裂肺。
“儿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问题是,母亲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季言之依然笑中带煞,一点也没有给焦母留面子的意思。“家和万事兴,一家和睦才是兴旺之道。可是自从儿子归宁,你都做了什么?母亲你好生想想,你的所作所为,是一位母亲该做的?”
“身为母亲,就该不管不顾的闯进儿子屋里?”季言之冷声说话道:“瞧母亲气势冲冲那样,说不得又是受了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小猫小狗唆使,闯进屋来,准备喝骂媳妇不守妇道拉着儿子白日宣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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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母张着嘴巴,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季言之说中了她的心思,她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至于‘受了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小猫小狗唆使’,那倒没有。邻居家那妥妥一朵心机白莲的罗敷,已经两天没来了。焦母约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一肚子邪火没处发。
季言之:“也不是儿子非要约束母亲的行为,只是母亲好好想想,你一天到晚闲得发慌,连儿子房中事都管起来,是打算让臊得慌,最好羞愧去死吗?”
也不想想白日宣淫首先要两个人,焦母在儿媳妇那儿讨得痛快了,身为儿子的他就不难堪?而且这份难堪还是生母带来的,可真的让季言之成倍的郁闷和恶心。
被恶心了的季言之也没心思多教母,算是将焦母撵着出了房门。
被子里躲着的刘兰芝估计在无声啜泣,安安静静的。可正因为如此,反倒让季言之心中不是滋味,觉得焦母真的是标准的不干人事。吃过午饭,小两口躺一张塌上小歇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偏偏在焦母的眼中,就是在干那腌臜龌龊事儿。可真是让季言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说,亲娘啊,儿子长大了,不适合你藏在裤裆里头了
“行了,你也别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这事儿是为夫不对。”季言之穿好外衣,扯开被子哄着刘兰芝:“你莫要哭了,为夫也不知道母亲的性子,现在会这么的左。”
“污蔑儿子儿媳,于她有什么好处?”刘兰芝擦干眼泪,声音哽咽的道:“母亲的举动真是羞煞妾也,如果母亲真说出妾拉着夫君白日宣淫的话,妾只怕只有以死鉴清白了。”
季言之捏了捏眉心,有些不痛快的道:“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母亲如今性子左了,估计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勾着,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得空的话,去找几个道士回来做做法事,驱驱邪气。”
季言之这话只差没明着说焦母有病,邻居那心机白莲罗敷有问题了。可刘兰芝却没有听太明白,或者说她不明白季言之这话儿的内涵所在,只再次擦拭眼泪,乖巧的说了一句“好的”。
焦母那样,媳妇刘兰芝又有点逆来顺受的味道,讲真,喜欢打直拳又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季言之,一时之间那心情别提有多酸爽了。
不过心情再怎么酸爽,成了焦仲卿就要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不光要让焦母想明白‘家和万事兴’的道理,更要让刘兰芝明白面对焦母时,不能一概退让,面对焦仲卿(季言之)这个丈夫又一味地诉苦。
并不是说诉苦不对,而是季言之等同于焦仲卿有不等同于焦仲卿,对季言之诉苦没什么,季言之明白刘兰芝之所以这样,是碍于孝道无法和焦母正面对上只能默默承受,以至心中积累了很多苦楚,丈夫一回来自然对丈夫倾诉。
可问题是季言之能明白刘兰芝,并不代表原来的焦仲卿明白。说白了,至亲至疏是夫妻,妻子可以再娶,而亲妈只有一个,瞧瞧《孔雀东南飞》的剧情可不是那样——
刘兰芝对焦仲卿一阵哭诉,焦仲卿心疼,便去找了焦母问焦母为何要刻薄刘兰芝,焦母勃然大怒直嚷嚷要把刘兰芝赶回娘家去。面对焦母的勃然大怒,焦仲卿是怎么做的呢,哦,他回屋跟刘兰芝说他不想刘兰芝离开的,只是焦母一再坚持,他也就只有让刘兰芝回娘家再住一段时间,并承诺说下回回家,一定会亲自将刘兰芝接回焦家……
结果呢,回娘家小住变成了休妻。这一过程中,焦仲卿没有想过努力的做焦母的思想工作,做补救,等到刘兰芝娘家给刘兰芝再找了一门好亲事,焦仲卿心伤了,失魂落魄的找到刘兰芝,说什么‘贺卿得高迁!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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