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知道时翘要回来,两口子才从村里搬过来。
时翘回到青钢,闲散了两天,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丰羽的运作虽然已经进入正轨,但规模越来越大,其中牵扯到的各方利益也越来越多。时翘的工作只多不少,助理已经从宋姐变成了五人助理团,成了真正的霸总。
一旦投入工作,时翘就能深切体会到沈知舟的忙碌了,别说想风花雪月的事了,每天回家连澡都不想洗,只想直接倒床上。每天睁眼,都希望今天能有二十六个小时,空出两个小时让她歇会儿。
她还有田刚和姜桂芝照顾着,沈知舟虽然也有一堆助理员工,但在生活上,怎么都比不上有父母照顾好。
两人都忙得很少有时间联系,即便是热恋期,也只有匆匆几句话的交谈。但时翘一点不觉得失落,因为他们步伐一致,坚定且无比合拍。
最好的爱,应该是相互成长。
有空闲时,她会撒娇卖痴,他会纵容配合。忙碌时,他们在各自的舞台上全情投入,再见面,又可以呈现一个更好的自己给对方。
因为他们有相同的担忧,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所以要更加努力,变得更加优秀。
八月下旬,南方依旧热得叫人心浮气躁,到了傍晚才有丝丝凉意。
时翘昨晚工作到三点多,接着一觉睡到下午,苏总大发慈悲,放她休息半天。
时翘晨昏颠倒,睡得有点蒙,醒时脑子里晕乎乎的。她爬起来,姜桂芝立刻备了饭菜,还熬了养身汤。她吃了点东西,脑子还是懵懵的,干脆去冲个澡,趁着夕阳西下天气微凉,出去散步清醒一下。
青钢位于清湾河两岸,河流从城中蜿蜒而过,所以市里建了很多沿江风光带。苏雅琪这种大小姐,肯定不会亏待自己,买的房子就在风光带附近,江边杨柳抚岸,清风徐来,景色怡人。
时翘洗过澡,随便穿了身T恤短裤,就步行到风光带,沿着江边散步。正是黄昏,夕阳洒在宽阔江面上,像铺了一层金光,璀璨夺目。
她慢慢沿着江边走,江上晚风徐来,夏日的躁闷一扫而光,她也逐渐清醒了不少。
望着辽阔璀璨的江面,和对岸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时翘一时有些感慨。她虽然留在青钢的时间不多,但却好像格外熟悉这座城市,甚至生出一种对家乡才有的眷恋和安稳感。
她想,如果有一天落叶归根,她肯定要回青钢,她的根好像就在这里。
这片风光带人不多,偶尔有三两行人,车也很少,所以当一辆奔驰G65出现在车道上时,时翘立刻就顿住了脚步。
她扶着江边的护栏,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双眼盯着那辆缓缓开来的汽车,眨都不敢眨一下。
汽车背后是个河湾,看起来就像是从金光璀璨的河面上缓缓开来,梦幻地让人悸动。
汽车停下,身形挺拔的男人下了车,立在那里,像是站在河面之上,周身都是闪烁的金色光芒。
他下车后没有动,冲着她张开了双臂,背后的光芒似乎越发灿烂。
时翘心头一跳,像是受到召唤,松开手,冲着那个怀抱飞奔而去。
她扬着灿烂的笑,跑到沈知舟面前,直接一蹿,树袋熊似地挂在了他身上。
沈知舟早有准备,稳稳接住了她。
时翘紧紧搂着他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他开口,嗓子有些沙哑,似乎很累。
时翘埋在他颈边,深深闻了闻,除了常年都有的草药香,还有一股皮革的味道,以及很淡很淡的烟草味,是奔波和疲惫的味道。
沈知舟轻笑了一下,“闻什么呢?小狗?”
时翘刚要反驳,沈知舟却在她腰上拍了一下,“下来吧。”
时翘余光瞥见几个行人走过,不时看他们一眼。
沈先生跟她独处时不做人,在外面还是十分注意个人形象的。
时翘在他脖子处又闻了一下,这才爬了下来。
两人上了车,前面的曹盛回头打了个招呼。
时翘心头一凉,她可太了解沈知舟了,在外人面前要保持形象,在员工面前那就更要保持形象了。
果然,她侧头看,刚才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的某人,已经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过,他的手一直抓着她,没有松开过。
汽车沿着风光带缓缓行驶,时翘侧头认真打量他。他原本皮肤就白,所以眼底点点的青色就有些明显。
“看什么?”他闭着眼,好像都知道时翘在看他。
时翘还在看他,“很累?”
“嗯。”
“怎么不休息一下再来?”
他没说话,缓缓睁开眼,半耷拉着眼皮,看起来依旧疲惫,但看向她的目光却在发亮。
时翘笑了,“想我了?”
沈知舟还是不说话,反而抿着唇,闭上了眼。
时翘太了解他了,当着外人的面,别说是情话了,他连一个软和的字都说不出来。
她并不在意他默不出声的态度,抽回了自己的手。就在她抽回的一瞬间,沈知舟倏然睁开眼,有淡淡的不安一闪而过。
时翘笑了笑,“我帮你揉揉?”
沈知舟怔怔地看她。
时翘已经跪坐在椅子上,侧俯身替他摁太阳穴。
忽然的靠近,带来她身上沐浴后残留的牛奶香气,甜丝丝的往鼻子里钻,往整个身体钻,让他全身心感受到她的存在和甜软。
沈知舟一下子僵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在外人看来,就像个大爷似的坐在那里心安理得的享受服务。
时翘比他坦然多了,边揉边问:“这样可以吗?重了还是轻了?”
沈先生现在满脑子都是些不太健康的思想,哪里知道轻了还是重了,话都没说,只仰头看着她。
时翘有点想笑,曾经高冷矜贵的沈先生,现在怎么有点傻乎乎的感觉呢?
她又忍不住逗他,“沈先生,你胡渣都冒出来了,我帮你刮一下?”
沈知舟脱口道:“我专门刮了胡子来见你的。”
时翘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差点脱力直接扑他怀里。
沈知舟:……
沈先生脸都黑了。
坐在前排的曹盛:……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河里。
曹盛找了个借口,拉着司机要下车,“赵哥,你帮我找找洗手间。”
司机赵哥是本地人,对这片很熟,“前面就是了,我开过去。”
曹盛恨不得踩他一脚,偷偷拽了拽他衣服,用眼神示意他后排。
赵哥恍然大悟,“哦,我忘了,那边不让停车,我停这儿,带你走过去吧。”
两人在前面演双簧,沈先生没眼看,但也没出声阻止,默许他们停车下去。
车门关上,车里一片寂静,气氛骤然就暧昧了很多。时翘还保持着俯身给沈知舟按摩太阳穴的姿势,两人靠得很近,在安静的环境里,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了。
周围的空气好像在一点点攀升。
时翘躲开沈知舟灼灼的目光,不知为什么,按揉的力道不敢太重了,声音也有点颤,“这、这样行吗?”
沈知舟还是没说话,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她,目光炙热,情绪直白赤、裸,好像瞬间脱下伪装的狼。
时翘动作稍停了停,下一瞬就被他搂住腰摁进了怀里。
是真的摁进去的,动作毫不温柔,透着压抑后的急不可耐。
他将人压在怀里,自己躬身将脸埋在了她脖颈处,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发出一声很轻的,带着满足的叹息。
他的下巴仍靠在她肩窝处,“嗯,我想你了。”
他声音低低的,有些闷,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委屈。
时翘搂着他的后背,将他刚才的话还回去,“闻什么,小狗?”
沈知舟没说话,似乎也不生气,他再次将脸埋在她脖颈处,很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好想你。”
操。
时翘的心都颤了起来,这谁扛得住啊。
时翘有点激动,热血沸腾的,一下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脖子。正准备有下一步动作,雄赳赳气昂昂的音乐声骤然响起,无情地打破了原本暧昧旖旎的气氛——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沈知舟:……
他疑惑地看她,随即忍不住勾了勾唇。
时翘热血骤凉,差点原地厥过去。苏雅琪为了疗情伤,一头扎进工作里,时翘来了之后,非常努力,还是被她各种嫌弃不够上进,然后为了刺激时翘,就设了这么一首专属铃声。
时翘现在被刺激的够呛,只想手撕了苏雅琪。
她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喂!”
气势差点掀了车顶。
“干什么?吃了枪、药了?一会儿来公司啊,跟铁路局那边的合同好像有点问题……”
“不去!”时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我今天放假。”
时翘果断挂了电话,顺手关机。
不过时翘关机的举动并不能阻止苏雅琪现在对工作的狂热,车开到小区门口,远远就看见苏总咬着根烟气急败坏站在路边,看样子打算截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