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一来二人身份差异巨大,二来晋王性子冷清,她又时常被敲打洗涮,权当他看在华阳府的情面上给她薄面。
“阿娘你想多了,他不可能会相中我的。”
“那他拿你的香囊做什么?”
“兴许就觉得橙花香的味道好闻?”
周氏根本就不信,却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可是金尊玉贵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与他匹配的女郎定然是这世间最好的娇子,怎么可能会轮到自家闺女。
她摇了摇头,难道真是自己多想了?
林秋曼打趣道:“阿娘莫要胡思乱想,晋王若把我林二娘相中了,我直接把头拧下来给你。”
周氏啐道:“说什么混账话!”
林秋曼认真道:“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的,你仔细品品,那人是全京城女郎都想嫁的郎君,而我是全京城郎君都不愿娶的女郎,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凑在一起?”
周氏:“这倒是老实话。”
林秋曼摊手,“说白了,晋王愿意留我几分薄面全是看在华阳府的面子上。”停顿片刻,“再加上我脸皮厚,要不然那大佛才不会理我。”
周氏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如果,我是说如果,晋王真把你相中了呢?”
林秋曼愣住。
周氏:“万一他真的眼瞎把你相中了呢,你又当如何?”
林秋曼咧嘴道:“林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吧。”又道,“或者说上回我把祖宗的牌位砸了,它们全都显灵了?”
“跟你说正经的!”
“那整个京城我不就得横着走了?”停顿片刻,“哎哟我的亲娘,你可别跟我灌输这种不切实际的美梦,把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周氏:“那好吧,应该是我多想了。”
林秋曼揶揄道:“阿娘你可真有本事,心有多宽,地有多广,连晋王那样的女婿都敢肖想,确实了不得!”
周氏:“……”
默默地捂脸。
之后林秋曼在林府小住了几日。
这期间她跟林文德的兄妹关系缓和了不少。
也或许是意识到林秋曼的手腕确实比他高明,再加上对方又凭自己的本事立了门户,林文德甘拜下风,没脸说教。
林秋曼住了四日后拿着周氏新做的香囊回朱家院,才刚落脚,就听家奴通报,说袁娘子和哑巴小召来访。
林秋曼忙将二人请进前厅。
数日不见,袁娘子的身体要比先前好得多,她穿一身淡雅的齐胸襦裙,妆容端庄,很是静雅。
林秋曼上下打量她道:“这才像娇养的娘子。”
袁娘子面带微笑,“二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林秋曼摆手,又问道:“你那嫁妆可拿回来了?”
袁娘子:“拿回来了。”
小召送上一包钱银,袁娘子接过手,说道:“我原本是想给二娘酬劳,怎奈二娘是雅士,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点敬意是感谢院里的家奴们的,我听小召说当初他们在华岩寺扮牛头马面可费了好一番心思。”
说到这茬,莲心插话道:“当时那春娟信以为真了呢!”
袁娘子:“她胆子小,是最信鬼神的。”
提起华岩寺的荒唐经历,几人纷纷笑了起来。
林秋曼也不推托,冲莲心道:“既是给家奴们的,便拿下去分了吧。”
莲心眼睛一亮,高兴道:“袁娘子,那奴婢就不客气了!”
袁娘子:“我感激都来不及呢,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这点钱银委实让人笑话。”
莲心喜滋滋地上前接过,拿下去分给家奴们。
林秋曼问道:“袁娘子往后可有打算?”
“自然是有的,我准备和小召回家乡去,这里是个伤心地,只想走得远远的。”
“离开也好,往后重新找个好郎君,好好过日子。”
袁娘子叹道:“王娘子也对我说,前半生的苦日子都熬了过来,接下来该尝甜头了。”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颇有些感慨。
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话,袁娘子和小召才离去了。
林秋曼亲自送他们到门口,待他们上马车走远后,她才回到院里看天色。
近些日雨水增多,夜间时常暴雨,一下就是整晚,倒是凉爽不少。
夏季容易洪涝,京都安定平和,地方官府却不敢松懈,忙着防洪。
连日来李珣都待在政事堂,公务缠身,有时候甚至连回府了都不得空闲。
老陈很心疼自家郎君,却束手无策,毕竟公务关乎着民生,不敢有丝毫懈怠。
与他的繁忙相比,林秋曼则要惬意得多。
先前替袁娘子打官司出了回风头,本以为能招揽些业务上门,结果空欢喜一场,压根就无人问津。
这天下午林秋曼正昏昏欲睡时,突听莲心来报,说有位娘子来寻。
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忙起身去接待。
那娘子年岁不大,苗条瘦弱,穿的衣裳浆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想是农家妇,咋一看到院里的别致情形,眼里难掩惊诧。
鉴于林秋曼事先打过招呼,家奴们对这些市井走卒的态度都还和善。
丘娘子紧张的在前厅等了阵儿,见正主儿来了,忙行礼。
林秋曼客气问道:“不知娘子贵姓?”
丘娘子腼腆回答:“奴姓丘。”
林秋曼做了个手势请她坐,她却拘谨着不敢。
莲心上前侍奉茶水,林秋曼和颜悦色道:“丘娘子无需拘礼,既然来了,便是客。”
丘娘子心中对她既是好奇又是紧张,犹豫了阵子才嗫嚅道:“奴听说二娘帮袁娘子打赢了官司,很是了不得。又听说二娘一副侠义心肠,不像别的官家娘子看不起我等市井,这才壮着胆子上门叨扰来了,还请二娘勿要见怪。”
“哪里哪里,你能来,就已经打破了门户偏见,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见她这般平易近人,丘娘子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林秋曼又问道:“丘娘子可是遇到了难题?”
丘娘子垂首沉默了许久,才局促道:“奴想改嫁,但婆母不允。”
林秋曼:“???”
丘娘子幽幽道:“奴实在走投无路了,公公去世多年,婆母年迈,她老来得子,我郎君三代单传,王家就只有那么一根独苗,他却是个命苦的,前年病逝留下我孤儿寡母。现如今幼子仅仅只有三岁半大,全靠我一个人绣活养家,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支撑不住。”
林秋曼皱眉道:“你若改嫁了,幼子定是要带走的,你婆母年迈,靠什么养活?”
丘娘子:“就是这个难处!”
第63章 二娘做媒
林秋曼若有所思地摸下巴, “你要改嫁,你婆母是何说法?”
“她不允,日日跟奴吵嚷, 说奴要逼死她。又说不让奴把幼子带走, 那是王家的独孙儿,没有了孙儿, 她死后去阴曹地府也对不住王家的祖宗。”
林秋曼沉默不语。
丘娘子继续道:“前两年郎君病逝欠了不少债, 皆是奴干绣活还清的。可光凭奴一个女郎家养活三口委实不易。邻里见奴过得辛苦,便想给奴做媒,结果被婆母知道后破口大骂赶走了。”
“你是家里的支柱,她自然怕你走。”
“正是,可奴也冤枉, 自此以后, 婆母常常指桑骂槐,日子久了奴也寒了心。奴这般操持, 没换来她一句夸赞, 反倒还骂奴不知廉耻,奴实在气不过,便与她发生了争执。”
林秋曼同情道:“你俩都不容易。”
丘娘子叹了口气, “吵过之后她便松口了, 奴往哪里去都行,但幼子一定得留在王家。可那是奴身上掉下来的肉, 哪舍得把他留下。奴实在为难,找了里正说理,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求二娘替奴解解这道难题。”
林秋曼轻轻摩挲茶碗边缘,深思道:“你若继续留在王家, 光靠你一人养活婆母和幼子也不容易。若改嫁他人,婆母又不愿意你把王家独苗带走,留下婆孙无异于死路一条,你也不舍得与幼子分离。”
丘娘子:“所以里正也很为难,拿不出个协调的主意来。”
林秋曼:“这事若是闹到公堂上,你可有想好了怎么应付吗?”
丘娘子:“奴倒不怕闹到公堂上,只是都是一个屋檐下的,她好歹是幼子的祖母,又孤家寡人的,撕得太难看,让人戳脊梁骨。”
林秋曼赞赏道:“倒是个识大体的娘子,你这事急不得,先容我慢慢琢磨,若能找里正把事情料理了自然是极好的,一家人闹到公堂上伤感情,又都是孤儿寡母,相处了这么些年大家都不容易。”
丘娘子点头。
林秋曼又道:“你家住哪里,我得空了去一趟。”
丘娘子受宠若惊,“那哪能劳烦二娘来回奔波,你好好的士族娘子,岂能去那些腌臜地方。”
林秋曼笑道:“这便是偏见,天子脚下,哪个地方都去得。”
丘娘子还有些犹豫。
林秋曼:“还有何难言之隐?”
丘娘子局促难堪道:“奴家徒四壁,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二娘做酬劳。”
林秋曼:“且先不谈酬劳,你这事情有点棘手,我还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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