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冲她摇食指,附到她耳边道:“她贪色。”
吴嬷嬷被逗笑了,掩嘴道:“郎君胡说些什么。”
李珣一本正经,“我还真没骗你。”说完指着自己的颈项问,“嬷嬷你瞧瞧,我这脖子就这么好看吗,她为何总是盯着我的脖子瞧?”
吴嬷嬷:“……”
李珣自我调侃道:“说来你还不信,我竟也有出卖色相的那一天。我当初拼死挣前程,结果掌了权,却要靠脸去讨女郎欢心。”
吴嬷嬷笑道:“咱们郎君靠脸吃饭也是可行的。”
李珣默了默,“那便什么时候试试靠脸吃软饭。”
吴嬷嬷嘴角含笑,“这个林二娘倒真有点意思,郎君自从跟她往来后,整个都要有活力些了,不像往年,时常吃斋念佛的,宋御史常说郎君活得像个老头子,老奴也这么觉得。”
李珣挑眉,“听你这一提,我倒许久没去听禅了。”
吴嬷嬷:“那些禅理有什么好听的,还是活色生香的小娘子抱着舒服。”
李珣:“……”
吴嬷嬷把金鱼袋佩戴好,说道:“没了那块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老奴去把另一只拿来。”
不多时另一只血玉被取了出来,它们原本是一对儿。仔细看纹路不太一样,其实是分了阴阳的,这只属阴,林秋曼拿的那只属阳。
系好血玉后,吴嬷嬷满意道:“这样才妥当了。”
李珣用完早食准备出门。
外头雪花纷纷,天空黑黢黢的,吴嬷嬷取来狐裘斗篷给他披上,又拿了手炉。
两名仆人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老陈撑着竹骨绸伞送他出门入轿。
李珣坐进暖轿道:“陈叔回去吧,你那胳膊别冻着落下病根。”
老陈又叮嘱了几句伺候他去政事堂的家奴,待暖轿离开王府后,才回去了。
李珣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
抵达皇城时,雪落得愈发大了。
内侍前来引路,替他撑伞前往待漏院。
不少官员已经聚集,全都缩成一团叫冷。
众人见李珣来了,纷纷朝他行礼,李珣应了声免礼,说道:“今年的初雪比往年要来得早些。”又道,“姜阁老,您年纪大了,可得多添些衣裳。”
姜阁老道:“多谢殿下关怀,今儿是穿了不少。”
李珣把手炉递给他,“还暖着。”
姜阁老也不客气,接过道:“还是殿下好,年轻,比我们这些老头子经得起扛。”
李珣笑了,众人也笑了起来。
现在不是在朝会上,气氛要轻松得多,再加上近来京中也没什么糟心事,人们不用时刻绷紧皮,倒也能聊上几句。
稍后众人排好队陆续进承阳殿。
小皇帝睡眼惺忪地坐到龙椅上,十多岁正是贪睡的年纪,一早起来难免精神不济。
李珣抱着笏板,没什么事情要奏,其他官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
朝会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散了,小皇帝又回去睡回笼觉。
人们陆续走出承阳殿,贺倪忽然凑了上前,压低声音道:“昨儿有个老儿拦了卑职的轿子,要告官。”
李珣偏过头瞥他,贺倪小声道:“告的是郭家。”
李珣顿身,“哪个郭家?”
贺倪指了指上头。
太后姓郭,只怕是皇帝的娘舅搞出事情来了。
李珣:“下午你到府里来说。”
贺倪“嗯”了一声,在宫里头交头接耳始终不太好,他往后退了几步,李珣自顾前往政事堂。
朝会下午只要不值班,一般可以休息,这些事情在府里头细说更为妥当。
政事堂早已布了炭盆,一走进去就暖烘烘的。
李珣端坐到案桌前,同僚们聊了几句家常,便开始处理事务。
现在年尾,到底要比平时忙些,李珣重点关注的是国库的进账情况,还有年底清案。
似想起了什么,姜阁老忽然问道:“听说殿下打算把裴家六郎送去弘文馆做校书郎一职?”
李珣回头看他,“有这回事。”
姜阁老捋胡子,“那小子确实有几分才情,上回老臣见过他著的《商论》,字字珠玑,言辞犀利,很有一番见解。”
李珣也赞道:“我见过《商论》,确实有点意思,下回得与他辩上一辩。”又道,“到底是年轻人,还是得多磨磨性子,稳重些更好。”
姜阁老:“裴公会教养人,裴家的那几个郎君都不差,可若论起才学,还是裴六郎拔尖儿,是个可造之材。”
李珣客观道:“若好生培养,有做宰相之资。”
姜阁老:“朝廷确实需要新鲜血液,但愿明年的科举,能甄选出更多的人才来。”
李珣“嗯”了一声,说道:“你家的五郎也不错。”
姜阁老摆手,“跟裴家六郎比起来差远了,愚昧不堪,入不得眼。”
李珣笑,“姜阁老此话差矣,各司其职,有些人适宜墨守成规,有些人则适宜激进创新。若说裴六郎适合创新,你家五郎则适合守陈,各有各的价值。”
被他这样一说,姜阁老心里头很是高兴,“殿下忒会哄人了。”
旁的同僚纷纷笑了起来,虽然李珣威严的时候不近人情,但大多数都是温和好说话的,至少表面上能给人一种亲和。
下午雪还没停,李珣独自撑着暗红竹骨绸伞出皇城。
他身材高挑,走路不紧不慢,仪态风流。
细密的绒雪落到伞上,洁白的雪狐裘与红绸伞辉映,灵动又雅致。
偶尔有内侍路过,忍不住匆匆瞥了两眼。
那人好似一幅画,红墙绿瓦,飘雪纷飞,一袭洁白与暗红游走在世间,不疾不徐,不骄不躁。
宛若蛟龙。
回到晋王府,老陈前去接迎。
李珣带着满身风雪进屋,说道:“天冷,陈叔别到处蹿,谨防把胳膊冻伤了。”
老陈笑道:“老奴这阵子闲得发霉,得活动活动。”
吴嬷嬷上前来把斗篷解下,问道:“郎君可用过午食?”
李珣:“政事堂用过。”又道,“等会儿贺倪要过来。”
他自顾回到卧房,吴嬷嬷去服侍他更衣,把章服换下,换了一身舒适的鸦青便服。
今儿起得早,他有些乏,便半躺在榻上小憩了阵儿。
书房里的炭盆烧得旺,整间屋子温暖如春。
外头的小雪还在飘落,莫约躺了近半个时辰,门外传来老陈的声音,“郎君,贺京兆来了。”
李珣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坐起身,去倒了一杯冷水喝。
贺倪推门进来,轻轻把门掩上,向他行了一礼。
李珣重新坐回榻上,问道:“郭家搞出什么事来了?”
贺倪说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朝中捐纳历来无法杜绝,吏部尚书郭戎又是太后娘家,权势大,纵着下面的人卖官鬻爵。”
“花钱买官的人什么东西都有,那镇云县县令强抢民女搞出人命来了。章家老儿不服气上告,结果被层层压了下来。那老儿一怒之下辗转上京,拦了卑职的轿子,求卑职做主讨公道。”
“卑职经过细问,便发现了一些端倪,殿下若要查下去,又得揪好一串蚂蚱出来,若借机把吏部空出来换成自己人,倒是个良机。”
李珣轻轻抚掌,缓缓说道:“我这两年都把朝廷百官撤换得差不多了吧。”
贺倪目不斜视,“反正早迟都得全换,再说殿下养着郭家也养得够久了,钝刀子该换成快刀了。”
李珣垂眸笑,虚伪道:“估计圣上又会怨我了。”
贺倪:“这可怨不得殿下,是娘舅自己不争气,尽干些混账事出来,殿下诛他郭家,替天行道。”
李珣起身,背着手走到桌案前坐下,拿起一本书籍,道:“你跟御史台那边知个声,把事情做大一点。”停顿片刻,“那郭太后,我不打算留了。”
贺倪:“卑职这就去办。”
李珣做了个手势打发,贺倪不动声色关门退下了。
室内又陷入了寂静中,偶尔能听到银碳发出“噼啪”声。
老陈进来伺候茶,李珣认真地翻阅书籍,时不时注笔录。
老陈说道:“昨儿皇商那边送来一批食用香料……”
话还未说完,李珣便道:“送去朱家院,那厮喜欢鼓捣吃的。”
老陈失笑,“那银碳也送些过去。”
李珣“嗯”了一声,随口道:“问她需要什么自个儿来取,反正我这儿的便宜她是占顺手了的。”
老陈笑道:“好。”停顿片刻,“若是能早些进府就更好了。”
李珣抬头看他,“她是不会进府的。”
老陈:“???”
李珣:“暂且放养着,她想往哪儿挪,我就把那儿圈起来,挪一分,圈一寸,折腾不动了,总是会乖乖回来的。”
老陈掩嘴笑,“这倒适合林二娘的性子。”
李珣冷嗤道:“还跟我说强扭的瓜不甜,瓜都已经扭下来了,甜不甜也就这样了。”顿了顿,“我记得库房里好像还有两条西域进贡来的波斯绒毯,也给她送过去。”
老陈应了声是,便下去办差。
另一边的林秋曼闲着无聊,缩在房里烤肉干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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