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指了指桌上的琉璃瓶,“这个已经用开水烫过了,你在瓶子底部撒些细盐,嗯,对,就这样,然后把乌梅放进去,上面再撒些盐就行了。”
崔玉衡从小记性就好,她说了一遍,他就牢牢记住了。
顿时自信满满,“这么简单,早说啊。”
他还以为很难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做好了。
张嫣笑眯眯的,“本来就不难,你是我男人,难道我会故意让你做难的。”
接着张嫣又让他帮忙画花样子,崔玉衡还不肯,“哎呀,这么晚了,不画了吧,尤其是蟋蟀那样的。”
“不成,必须画,两天一幅,你画了我让绣娘绣出来,这样等以后小宝儿出来了,我也好告诉他,看看爹爹多么疼他。”
“快别了,娘里娘气的。”
他崔玉衡的丹青可是很贵的,多少人求着他画,他都看心情了。
要是让人知道他家姑娘让他画什么七星瓢虫还有什么蟋蟀或者月季花,那他肯定被人说。
张嫣不怕他,“什么娘里娘气的,就应该这样。”
“好好好,我画。”崔玉衡硬是让她整的没脾气了。
“这才对嘛!”
当然也耽误不了崔玉衡多久,他画完就去书房处理公务了,而张嫣把画收好,才退去笑意,让魏紫进门,“董琇华的爹有功在身,但是并不代表她能贻误证据,这事儿我写封信给外祖母,你让阿让带去京城。”
自从亵裤丢了之后,董琇华发了一阵脾气,但是也老实了很多,崔玉衡立马以保护她为名,送她进宫面圣。
但是这个董琇华身上虽然有功臣之后的名,做的事情却没一点符合,和其父相差甚远,这个真相她得告诉颜宁大长公主,最好别做什么小动作。
魏紫连忙听令,“还是大奶奶想的周到。”
张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是我想的周到,而是需要如此,我不想我的孩子生出来,我的后院不平静。”
“是,奴婢这就去做。”
休憩了一下午,外边说孙夫人请见,张嫣冷哼一声,到底没见,孙夫人等人只想息事宁人,这把年纪全部为了自己着想,不考虑主家切实利益,那她也要是见了,就真当她没什么脾气了。
孙夫人听闻大奶奶睡下了,她心里知道这是在婉拒她,虽然在张嫣的下人面前不敢说什么,但是无人的地方,她可就不高兴了。
“大奶奶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得罪她,她倒是冷着我,我好歹也是孙清的夫人啊。”
她仆从连忙道:“兴许是她觉得您是想让她娶那位董姑娘吧,夫人,以后您还是小心点吧,我听闻那位可不是一般的吃醋,而是醋瓮。她有了身子了,也不给大爷一个女人伺候——”
“所以,关你们什么事?”崔玉衡从假山后出来,脸色铁青,“我爹让孙清做幕僚,结果平庸至极,若非大奶奶,还跟那董家的耗着,你还好意思编排大奶奶。”
“大奶奶是我爱妻,她正怀着身孕,你们不仔细些,还说起她的是非,赶紧跟我收拾包袱滚。”
孙夫人老脸通红,不敢辩驳,崔玉衡这些天是目睹了张嫣怀孕的不容易,害喜到连粥都吃不下,脚浮肿,而且还抽筋,多不容易啊,这老虔婆居然还敢编排。
此时,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崔玉衡居然开始心疼人了。
第48章 嫉妒 嫉妒
孙清夫妻的离开, 让崔家的下人越发确立了主母的地位,在张嫣面前也愈发恭敬,这种恭敬张嫣当然能够感受得到。
孙清埋怨妻子, “你也是, 在人家家里就说起人家的闲话,大爷又怎么会不生气呢?好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三十岁才成为崔家幕僚, 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份事儿,现在都让你这婆娘作没了,等我回去就休了你。”
孙夫人当然不服气,“我难道不是按照你说的意思去办的吗?怎么现在你全部怪在我身上了。你做事要讲点良心,没有我会有你的今天吗?当年若非是我辛苦织布, 哪里能供你读书啊?若非是我叔父的关系, 你又哪里能和崔家人接触。”
夫妻二人吵架,当然也互相揭短。
孙清冷笑, “你叔父?是, 他是帮忙引荐过我,但也不是引荐我一个人,他倒是想引荐你哥哥, 你兄弟成吗?”
“他们不成, 你也不怎么成,若非是崔首辅嫌弃你太平庸, 怎么会让你来这里当个低级幕僚,你看杨淳,他的地位怎么就牢固如山啊?”
……
到底是老夫老妻,一会儿就和好了,又开始想对策。
孙清作为崔家养的清客, 以前也只是陪着吟诗作对,现在被崔玉衡就这么赶出来,走投无门,只好再去求崔家。
孙夫人因为娘家和二奶奶有些亲戚关系,当年孙清能够被提拔成幕僚跟二奶奶这层亲戚关系也是分不开的,老夫妻二人便分头出击。
二奶奶的儿子刚过了周岁,正是可爱的时候,见表姑母送了这么些孩子的玩意儿来,她忍不住笑道:“您来就来,还拿这么些东西过来做甚。”
孙夫人叹了口气,“若非是我们得罪了大奶奶,也不会走投无路,求到您这儿来,我们也不想跟二奶奶带麻烦来。”
得罪大奶奶?
“这是怎么回事?”她就是个小女人,外面的事情一般不怎么管。毕竟她身份低微,在府里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也怕被人笑话,她亲生爹娘都很少来,她平日里也不像四奶奶那样到处打听。
孙夫人倒也不瞒这个侄女儿,一股脑儿的都说了。
“是大哥让您和表姑父一起回来的吗?”她很是诧异。
虽然二爷在她们心目中已经是最出众的人了,但是凭良心说,崔玉衡才是整个崔家最惊艳绝伦的人物,她怎么都忘不掉第一次敬茶时,只有崔玉衡对她那么不带歧视。
所以,她无法想象,崔玉衡居然赶了他们回来。
他那样谪仙一样的人,也会管这种闲事吗?
孙夫人不会怪崔玉衡,但她知道肯定还是崔大奶奶吹了枕头风,所以道:“是啊,但是说到底还是崔大奶奶因为一些事儿厌恶我了。其实我说的那些也不是让她纳妾,只是在说董姑娘不容易,没想到大奶奶醋劲儿那么大。”
岂止啊,她还想和夫君在一起就在一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表姑,我也想帮你,但是二爷去彭州就任,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去求谁呢?”是的,虽然她生了个儿子,但婆婆依旧不满意。
要怪还是得怪她娘家不够强,她婆婆是二房老爷的妾,当年是二老爷原配的陪嫁丫头,争气的生下二爷后,这个聪明的女人在二房是有一席之地的,即便是现在的填房也生了孩子,她在现在的二夫人面前也是不敢随意打压她。
就这样,婆婆心气高的很,自认为自己生下二房长子,平素对四爷这个二房真正的嫡长子都看不上眼,认为四奶奶贪财重利,娘家又远在岭南,四爷一家肯定过不好。
没曾想,这次府里的几位爷都升了,还都是因为媳妇儿的原因,四爷因为白氏大手笔拿钱通融,已经从六品官升为五品京官,刚进门的三翁主助没什么功名的玉杰都去直隶任职,而大奶奶更不必说,有颜宁大长公主这个长辈,直接把二十五岁的大爷崔玉衡从四品官,愣是升到直隶做按察使。
人人都在升,只有二爷,没有任何人帮忙。
且崔家藏龙卧虎的人也太多了,因为如此,二爷怕她们到时候因为他的身份在府里受气,所以向吏部申请去了彭州。
越是艰苦的地方,就越容易建功立业。
但同时也苦了她,她儿子还小,孩子不能去瘴气那么重的地方,她便留下来照顾,耳朵里不知道听了多少婆婆的闲话和埋怨。
孙夫人见和她说也是白说,难免有些怨气,“大侄女儿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这府里的当家奶奶,姑爷还是府里的二爷,大奶奶这般打压我们,也不过是看不起你们,但凡,你厉害点,她们也不能这样。”
二奶奶被气了个倒仰,但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儿。
尤其是次日去请安时,崔大夫人还一脸笑脸吟吟的跟大家宣布大奶奶坐稳胎了。
崔老夫人指着她们道:“你们都瞒着我,如今坐稳了胎才说。”
崔大夫人笑道:“玉衡也是怕您担心。”
“现在我不担心了,大奶奶真的是好福气。哟,这事儿还要跟贵主子说一声,前些日子我们去襄阳侯家,她老人家还跟我说要不要荐个大夫过来,看来一切都是多虑了。”
这下轮到崔大夫人扬眉吐气了,但是她依旧淡笑,好似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大肆炫耀的事情,这就让崔三婶郁闷了。
她看了看赵盈一眼,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崔大夫人是很平淡,但老夫人却已经开始让丫鬟开私库送东西去直隶了,甚至还对大夫人道:“我那儿有一座是当年大齐传下来的一座观音,你且让人送过去。再有大奶奶身体要紧,你得要紧的挑几个妇科圣手去,这样我们放心,贵主子那边也放心。”
“是。”崔大夫人虽然面上淡淡,但心里乐开了花,只等老太太说散了,她便快些去光明正大的送补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