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里,好像是推了伯西恺一把,也好像是打开了伯西恺的手。
总而言之,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付零已经坐在集慧房的门内,看着寂静的黑夜总觉得没有人是幸运的。
她脑袋里面想的东西太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理起。
伯西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φ”的事情、为什么有一身好身手,为什么懂溜门撬锁,为什么和“φ”有交集。
她在脑袋里面飞速编织了一个,自幼丧父的男孩在亲眼瞧见母亲被杀之后堕落深渊的故事。
伯西恺憎恨“φ”,是不是也因为他的堕落起因是“φ”?
在最开始的时候,伯西恺那厌世的心态,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就算回到现实世界也难逃死刑?也是因为喜欢她,才甘愿把这活着的机会让给付零?
原谅,是一件很难的事。
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底气可以原谅毁掉自己一生的人。
付零眼前湿润,可她也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坚强的小女孩狠狠的擦掉眼里的泪水,没有让它掉落。
她起身,走向衣柜打开暗道。
“嘎吱”一声,朱管家的书房被打开。
书桌前坐着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男人。
朱管家没有回头,只听到了暗道打开的声音,它的背影萧条像一个年过百余的老人。
“你来了。”它说。
它好像也知道,付零一定会去找它似的。
付零朝它走过去,朱管家纹丝未动,声音终于有了一点起伏变化:“β小姐,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宜太近,想必你今天也吃过苦头了。”
“我很不能理解一点,你应该是死了对吧?在我来到三千世界前坐在出租车里听到了一条广播,警方缉拿了二十年的杀人犯被发现死于香河县老家。你既然都死了,那么你是如何建立出这样的一个世界呢?”付零猜测道。“难道是怨念太深?”
“怨念?不不不,这个世界是我毕生所做的最完美的艺术品。从你未加入的第一次事件到这一次事件的每一个人设、每一个场景、每一个故事都是我在脑海中演变过千遍万遍的。”
朱管家音调轻盈,两手好像在忙碌着什么,从背影看去,它戴着白色手套的指尖捏着一根针。
它居然一边在和付零聊着天,一边穿针引线。
付零问道:“你从很早之前就想要喊一群人来玩游戏,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朱管家没有回答,穿针引线的动作不断。
白色的宽大斗篷像是蝙蝠的翅膀,漏出来的手也穿着白色的手套。
付零曾经在马白的手上瞧见过一摸一样的刀疤,看刀疤的疤痕程度感觉应该很有年代了。
见朱管家不理自己,付零自己回答道:“是不是和你的女儿有关?”
咔嚓。
剪刀的清脆声传来。
空气中漂浮着几缕残留的巾帛丝,虚无且飘飘然在凡尘之中。
朱管家的背影蒌迂、略微驼背,看起来就像是肩膀上面扛着很多的东西把它几乎快要压垮了似的。
它起身,转过来的时候宽袍不小心带动了桌子上的残布。
布条散了一地,落在白瓷砖地上。
付零瞧见它的手里拿着一只自己缝制的布娃娃,做工精巧、针脚细密。
那个娃娃留着一头灰白的发,白白的脸蛋上有几缕胡渣。身上穿着一件站满了颜料的围裙,左手端着滑板、右手握着一支画笔。
只是那个娃娃奇就奇在,右眼被针脚缝了起来。
就像是,马白的眼睛。
也是“φ”的眼睛。
朱管家端详着自己制作出来的这个娃娃,藏在朱红色的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从那微微扬起的下颚依稀能判断出,它用着一种仰视的神情欣赏着自己的这个娃娃。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朱管家端详着自己的娃娃。“说到底,谁又是谁的主宰,谁又是谁手中的玩偶。让笑就得笑,让哭就得哭?”
这尘世间,好似只有它一个人和这个娃娃。
它永远孤独。
朱管家伸出手,细细的大理着玩偶的每一处多余线头。
理智和情绪之间碰撞,让它的声音在面具底下无限扭曲。
“我是三千世界的主人,却是命运手里的玩偶。”
付零听的心里惶惶,每一个字都像是冷水从头到脚的淋在自己身上。
她说:“你小的时候因为家庭暴力而失去了一只眼睛,这是你命运堕落最致命的一点。从那时起,你就再也无法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获得自己应该拥有的一切。而这些东西包括尊重、平等、善意。从感情方面来看,你是值得同情的。”
“是啊。”它说。
“你一定很疼爱你的女儿吧,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张你和你女儿的照片。虽然看不到模样,但我想一定是一个很懂事、很听话的孩子。”付零缓步上前,吸取了白天碰到朱管家被电到的教训,她特地绕了一个边走到书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相册,品味起来。“女孩子一般都很像她母亲,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性呢?”
“孩子的妈妈?”朱管家的手转移到娃娃的喉咙处,套在手套里的指骨微微用力,好似掐住对方的气管一样毫无方才的满意之意。“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女人会和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地位而且有残缺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吗?”
“所以,她是离开你了吗?”
朱管家微微一笑,转过身来。
那刻在朱红色面具上的黑洞,仿佛深渊一般囹圄摄人。
“哪儿有什么从一而终的爱情,即使是愿意跟伯西恺疼痛共享的你,此时此刻对他的信任不也动摇了吗?”
这一句话,让付零懂了“φ”想要跟自己玩游戏的游戏规则。
它想要看一看付零和伯西恺之间的感情,究竟能坚固到什么地步。
付零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谁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它知道,它全都知道。
知道付零的情绪变化,知道伯西恺的不能言说。它欣赏着二人之间的相识、相知、相遇直到最后的互相猜忌,这是它最想看到的。
朱管家伸手拂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似乎是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以为面部表情太过夸张而导致面具滑落。
它把自己做的那个娃娃轻轻一抛,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付零一怔:“你不要了吗?”
“人都死了,要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你也知道你死了,那你还要弄出这样的世界让别人过来玩游戏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这是我的艺术品,我的一生一直都在临摹别人的作品,这回终于有一个作品是属于我自己的了。”
“你的女儿是怎么离开的你?”付零用脚勾过来书桌旁的凳子,身子一斜坐在上面。
“让我来猜一猜,在第一次事件里面的《圣母与子》里面暗示着母亲和孩子之间的一种关系。但是你刚才说,孩子的娘很早就离开了,而你从小受到继母虐待也不会给自己的孩子找后妈让她重蹈覆撤。第二次事件里面的《神女施恩》讲的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夜幕冥眼》、《操控之手》都感觉和你女儿没关系。但是呢,这次事件里面的一个人设就很有意思了。”
付零说的这个人,就是夏法医。
那个和“φ”一样,都曾有过一个女儿的人。
朱管家见她猜了出来,索性也不隐藏:“那你觉得她是怎么离开我的呢?”
“之前池唐的事我就猜出了七七八八,你的女儿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想要给你打个电话求助,但是你的手机被池唐的父亲偷走,让你也错失了和女儿的一次重要通话。”
“嗯,继续说。”它说。
“夏法医的女儿是被人拐卖的,你的女儿是不是也……”
“你还记得紫云山海度假村的死者吗?”
“张丽?”
“她是怎么死的?”
“是……”死在了追星的道路上,死在了自己心爱的艺人手中。
付零难掩惊骇,浑身细微发抖:“也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再给你提示一下。”朱管家漫不经心的捏了捏自己的素手套,声音沙哑。“刘、万夫妇。”
刘宝南、万梁。
在现实世界里做的是鸡叫狗娼的行当,也因此入过狱。
那入狱的原因,会不会就是因为它的女儿?
付零大胆揣测:“你的女儿因为像张丽那样追星,很多私生饭会跟着偶像到处跑外地,可能在某一次的外出时不小心落入了刘、万夫妇的手里,少女的年少无知被恶人欺骗成了赚钱的工具。在这之间,她曾想跟自己的父亲求助,好不容易才摸到了通话工具可没想到父亲的手机却被小偷摸走。女儿没能联系上父亲,父亲失去了和女儿交流的最后机会。”
朱管家的身型终于有了变化,藏在白色宽大袍子里的肩膀在疯狂抖动着,抖若糖筛。
他是被命运抛弃了的,他是身处在深渊之中的囚徒。
这人世间夺走了他的健康、家人、社交、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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