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我还以为一觉睡醒,你就不在了。”
“怎么会,说好了陪你一辈子呢。”她笑了笑,抚着他的侧脸,“归宁啊,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千万倍。”
他睫毛轻颤,这句话很受用,一下子就开心得笑了,唇角勾起,那般风华依旧动她心弦。
傅云渊动了动,一下子将她压在身下,俯身吻上她的眉眼。
他吻得轻柔,只是吻了吻眉眼就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压在她身上不愿意下来了。
“我昨夜没有睡,天亮时才睡了一小会儿。”他声音轻,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睡着后我梦到有人拉着你,要你和他们离开。”
他压在她身上有点重,秦知意不大受得了,但依旧抱着他轻声问道:“没有人可以让我离开的,我也不会和谁离开的。”
“我当时拉着你的胳膊,求你留下来陪我,可是你说你得回去了,你没有办法陪着我了,让我放过你。”
他说话时呼吸的热气吐在她的脖子周围,很痒,唇间一张一合蹭在她的皮肤上,“长宁,我最后放开你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听着轻飘飘的,却像是万斤沉重般一下子砸在她心上。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放手,我们都会好好的。”
秦知意一直都觉得商奈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还是一件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的事情。
就像傅云渊做得梦一样,她要离开,他要放手。
傅云渊半睁着眼,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加快,呼吸频率都不对劲起来,她在慌张。
他没有说话,身体一动让她压到他身上来,“再睡一小会儿,起来之后我就陪你去将军府。”
“好,你安心睡,我不会离开的。”她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傅云渊这次是真的听话睡着了,睡得也安稳了些,但她却睡不着了,一直守着他醒过来,才从床上坐起来。
边穿衣服边道:“等下去了将军府,你就随便编个理由说想收我为徒,到时候咱们直接离开就是。”
不过还有拆cp任务,秦知意又想了想,“将军府我还有个弟弟,你和齐北堂好好嘱咐几句,千万别让他把小公主嫁给江越庭,小公主怎么闹都不行。”
“找个模样好看的厨子让他跟着思宁,不出半个月她就忘了江越庭了。”傅云渊起身靠着床帏,看着秦知意匆匆忙忙的动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长宁啊,你这是赶着离开么?这么着急。”
“我是赶着和你离开,我才不想在这里待着,这十几年来我脑子里想得只有你,瑶儿和母妃我都没有想过。”
虽然现实世界才过去几个月,但是实话说傅云渊真的是她最不能割舍的,做了很多任务都期盼回来改变结局一次。
然而,规定让她不能再回头。
日上三竿,阳光正旺,她抬眉看向窗外,桂花树抽了叶,好看得打紧。
“这棵桂花树,长大了许多啊,等到秋天呀我们一定要回来,我亲手给你做桂花糕吃。”
秦知意笑着站起来,转头看回去时,他就靠在床上抬眉看她,模样温柔,像是一幅画般安静。
先前他平淡冷漠些,后来与她成婚后还是话少,只不过确实跟着她一步不离的。
现在十二年过去,他话更少了,可是那点目光,永远没有变过。
“我们去域北好吗?早就想带你去了,但是那个时候你身体不好,一直没有提过。”
他散着发,说话时随手绾了一下,容华天成模样动人。
“卿卿,不论怎么说我都是域北人,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男子娶了妻都要带她回去看看父母。”
他那时经常叫她卿卿,他不喜欢叫夫人那么官方的称呼,卿卿听着确实黏人些,她却很受用。
“我父母早就去世了,那个男人埋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母妃是我亲手葬的,卿卿,随我一同回去看看吧。”
“好,从今往后,你去哪里我便跟着。”
秦知意和傅云渊都是行动派,起床梳洗后就去将军府演了一出戏,随后傅云渊被她逼着去皇宫见了一趟齐北堂。
倒不是他有多不喜欢这个小徒弟,只是单纯丞相看谁都烦,除了他的卿卿。
“北堂,我要回域北一趟,走前有几件事要嘱咐你。”
傅丞相和念台词一样极为敷衍,并且充满不走心。
“啊?”小皇帝表情震惊格外走心,“为什么突然要走,域北有什么好玩的,一大片沙漠民风彪悍啥也……哈,啥可好了,我都想去。”
看着丞相逐渐能杀人的表情,齐北堂和变脸一样说出去的话瞬间就改了。
“但是为什么这么急啊,姨夫你不是说要在公主府住着,谁也不要打搅么?算了你去哪里玩也不敢管,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回来后记得来找我,我就……”
他吧啦吧啦一小会儿说了一大堆话,傅云渊实在听得烦了,“思宁年纪还小,不要让她接触什么心有不轨的人,别太宠着,也要她吃点苦头才好。”
虽说不怎么喜欢管麻烦事,提起自己看着长大的齐思宁,他还是多说了几句,“思宁是公主,是有你和你爹给她撑腰,但到底不让自己受苦还是得自己有本事,多教着她点,总归要自己能做主才行。”
不是所有公主都和谢瑶儿一样有个好姐姐,齐思宁是唯一的公主,自然是厉害点才对。
“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师父,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第287章 这个恋爱你必须和我谈(完)
齐北堂从来不在他面前自称为朕,说来他真的是被傅云渊这个不负责任的师父养大的。
他虽然对他严厉经常把他忘了或者扔哪里了,但是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小皇帝。
齐北堂从王位上走下来,“我自小生活在您身边,能让您出府的就那一位了吧。”
他撩了龙袍,跪在他脚边,傅云渊眉间一跳,屈身扶他,“陛下,君臣身份有别,就算我是你师父是你姨夫,也轮不到你跪我。”
“师父啊,您要是愿意,这位子上坐的能是我么?”齐北堂是年纪小但是并不是看不透,“咱们师徒两个从来没好好说过一次话,这次你要走了,真就一句话不留给我?”
“又不是不会再见了,说那么伤感做什么。”傅云渊叹了口气,“快起来,不要跪我。”
他看着地上的齐北堂,有那么一瞬间像是看到了十几年前,他还是秦淮时的模样。
齐北堂随了他爹的性格,知道隐忍,也学到了他的特点,心中和明镜一样,什么都清楚。
“该跪的,我和思宁承蒙照顾十多年,这点恩情还不完的。师父,我还不了解您嘛,这一走必然是不会回来了。”
他抬眸,看向秦知意藏身的地方,“我说过,能让您走的,就一位了。”
齐北堂对着秦知意的方向拜了一拜,“幼时承蒙您照顾,北堂不甚感激。”
秦知意靠着柱子,没有回头。这孩子是聪明的,也记着那点恩情。
她只不过是在谢瑶儿怀着齐思宁的时候,照顾了他几天,他那时还小,没想到还记得她。
齐北堂对着傅云渊再拜了拜,“师父,多谢您养我长大,今后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他又是一拜,“这是替思宁拜的,若不是您她活不下来,只是她被我宠得太天真,不懂这些不能亲自来感谢。”
齐北堂抬眸,“今后朕一定谨遵丞相教诲,做个好皇帝。”
今日一别,秦知意和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齐北堂心里太清楚这件事了。
他突然以朕自称,以丞相称呼傅云渊,无疑是在表决心。
傅云渊突然笑了,“北堂,我们定个十年之约,届时我会回来,到时候……”
“盛世一片。”
“好。”
傅云渊带着她离开时,秦知意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他大姨的?”
“这小子和他爹一样,一股聪明劲都装傻去了。”他们坐在马车里,他拉起毯子给她盖上,“域北会冷点,你冷了可要告诉我。”
“不冷,我才不冷呢,有你在我去哪里都不冷。”
秦知意笑着趴在他腿上,“刚来时我见他和思宁还有些触动,北堂我看着他在我身边生活了几天,感情还深点,他刚刚朝我那一拜,我心里还有些难受。”
傅云渊挑着她的一缕发丝缠在手上玩,“他还你恩情呢,他什么都不说,心里都记着。”
“这点可真像你,不愧是你养出来的徒弟。”她打了个哈气,“齐星洲和瑶儿近来可好?”
“好的很,两个人带着良妃到处游山玩水,生活得比我们逍遥多了。”
“那我们就也一直游山玩水吧,说不定哪天就和他们遇到了。”
“你说了算。”
马车很慢,路途很远,她说了很多话他都仔细听着,一恍几个月过去,从都城到了域北。
傅云渊母妃的墓很寒酸,找到时完全是杂草丛生,他一点点修整好把一些吃的摆上去就在旁边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