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小了。”
季旻抬手揉着眉心:“还有点事要做,没空。”
蔡明芬低声叹了口气:“等你真做完,别整个人都没了。”
季旻没说话,指尖扣在桌面,看向外头拥挤的车道。
“我这回回来,就是想做个了断。”
陈序低头戳碗里的糖醋排骨,当年徐家他们做的也太不人道了。好好一孩子,根正苗红的,非被逼成现在这样子。
“你想逼的他们破产,有的是方法,干嘛特地回来,害的我以为,你要带姑娘回来给我们两看看。”
季旻:“……”
“吃饭吧。”季旻揉了下眉心。
“吃吃吃。反正这店他有股份,不吃白不吃!”陈序气呼呼的。
季旻靠在椅背上看着两老人,浅笑着,一服务员忽然走过来,跟他说刚刚有人想撞他的事。
季旻皱了下眉,看向外头,是陌生的男人。
外面街道,程澄带着程诺走到路边,拦下辆出租车。
程澄有点好奇,徐珉今天怎么突然跟老师来吃饭。
一般跟老师恰好碰到,要么逢年过节,或者平常关系就极好。
程澄脚步微顿,看向一旁的弟弟。
“弟弟。”
“嗯?”程诺不明所以的应了声,他在想他们之后的饭怎么解决,不可能顿顿出来吃。
“你离高考没几天了。”
程诺抬头:“嗯?高考?”
“也就几千天了,你该准备了。”
程诺:“???”
“陈序老师以前是教重点班的。”
程诺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一初中生需要提前几千天准备高考?”
程澄:“……”
程澄掏出手机看了眼银行账户余额:“你去陈老师那补习,我把我半年的零花钱都给你。”
程诺握在出租车车门把手上的手僵了下,然后收回手,转头:“成交。”
程澄捂了捂小心脏,没事没事,哄鱼进鱼缸,那是要资金投入的,不就半年零花钱吗!
她是马上要工作的人!
程澄上了出租车,立马联系她妈的好友:“吴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
电话那头听着那殷切声音,莫名打了个哆嗦:“程澄啊,我还以为你想年后来。”
程澄看了眼一旁心情格外好的弟弟,那嘴角还勾着,她又揉了下心脏,想了想徐珉的腰,那劲道的腰,她道:“我热爱工作。”
吴总:“……”
于是,下午三点,程澄带着弟弟去了宏悦,宏悦是家新开的彩妆公司,听说东西卖的还不错,隐隐有超同级别彩妆的趋势。
程澄办好入职手续,又跟吴总吃了顿饭,等到晚上八点,两人才回家。
季旻家灯却还没亮?
程澄惊悚了下:“这是去哪了?”
程诺看了眼那乌漆嘛黑的别墅:“是有点晚了,我先回去把作业写了。”
他要去补习,那补习的时间总得抽出来。
程澄点了点头,站在自家门口,时不时的望两眼隔壁,直到9点,一辆黑色微旧的车进了季旻的别墅。
程澄看着那车,在看了看还有点破败的别墅,再看向那亮起的灯光,突然心头痒了下。
落魄美人。
季旻停好吃,陈序电话就来了。
“老师。”
“下次别开那价位的车了,我们这道窄,没点技术就容易撞。你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陈序念叨着,那车被拖走的时候,他心肝都在滴血。
季旻靠在车边,揉了下眉心,他虽然不怎么开,但原来也是技术差的那一拨人。
“你先拿我外甥的二手车练练手吧。”
季旻:“嗯。”
门口铃声响起,季旻挂了电话走出去,小姑娘依旧是中午的丸子头,不过,比起中午被她自己故意弄乱,这回,大晚上的,寒风瑟瑟,真多了几丝狼狈。
“程小姐?”季旻开了门,程澄连忙喊了程诺过来。
季旻:“???”
“那个,陈老师寒假有空吗?”程澄拉着“学渣”程诺到身前。
“我弟弟成绩不太好,期末考的时候名次还掉了不少。”
程诺安安静静,不说话,只是扭头看向马路。
这模样落在季旻眼里就是问题少年,他皱了下眉。
“就想请陈老师帮忙补习补习。”程澄又往前推了程诺一把。
少年双手插兜,抬了下头,十分不在意的道:“嗯。补习。”
季旻垂眸看着一副不服管教的少年,想到陈序他们有时候也无聊:“我问问。”
毕竟是陈序的事,他无权拒绝或接受。
“好的!谢谢!”小姑娘笑着,眼底带着感激的光芒,一手又按了下弟弟的头,拉着他一块感谢。
季旻正要转身离开,后头一只手拽住了他衣服。
“那个联系方式?”程澄一脸正直的看着他,“老师同意不同意,你好跟我说。”
季旻看了下两家距离。
程澄连忙道:“跑来跑去有点麻烦,所以……”
季旻拿出手机,程澄会意,连忙报出自己手机号。
虽然没要到他手机号,但留了自己的!
无论陈老师同意不同意,徐珉都会打电话给她,那她就有了徐珉的联系方式!
程澄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装了十分钟学渣的程诺打了个哈欠:“要是季旻跟那老师的关系没好到那地步,我是不会退你零花钱的。”
程澄:“……”
一小时后
季旻坐在书房办公,陈序电话打来,带着满满困惑。
“那个,阿珉啊。”
“嗯?”季旻看着公司发来的邮件,虽说是休假,但也只是减少工作量的休假。
“你确定这孩子需要我补习?”
陈序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想查下这孩子以前基础怎样,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从小学开始,考的最差的一次,全年级第五。
季旻指尖顿了下:“怎么?教不了?”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教高中,一个现在才初中。
“这个好像霜林中学的尖子生,程诺。”陈序看着好友要来的程诺成绩单,“上学期期末成绩是下滑了点,但只是从全年级第一变成全年级第二。”
季旻:“……”
季旻揉了下眉心,脑海中浮现刚刚门前那个可怜兮兮,又欲言又止的人。
他被骗了?
“不过,他老师跟我说,这孩子有点懒,老是嫌竞赛麻烦,不参加。要不,你把这孩子送我这,我给他做题试试?”
季旻:“嗯?”
“哦,这孩子班主任是我以前学生,一提起他就心痛,然后求到我了。”陈序看了眼程诺班主任发来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给季旻念着:“老师,你要教程诺?我跟你说,这孩子省心,绝对比我们班隔壁那个打架斗殴的唐承易省心!人家数学竞赛都能拿个银牌。程诺也一定能啊!但他就是懒啊!!懒!老师,求你帮帮忙了!”
陈序念完,他看着短信都能感受到昔日学生的委屈。
季旻额前青筋跳了下:“我知道了。”
季旻找出程澄报给他的手机号,打了电话过去,那边估计睡觉了,声音朦胧:“喂。”
“明天带你弟弟一块去老师那。”季旻道。
程澄:“???”
她拿手机到眼前,一串号,再听那声音……
徐珉!
程澄连忙坐起,努力当个为弟弟成绩发愁的好姐姐:“真的吗?那太谢谢了!我爸妈都快被我弟的成绩愁死了。”
季旻点开陈序发他的成绩单,是挺愁的,几乎满分。
“要是高中都考不上,我妈肯定踹我弟出门搬砖。”
季旻看着那成绩,不知道工地收不收霜林整个年级段的学生。
他没说话,继续听着手机里那个姐姐在为弟弟的未来发愁。
“对了,我明天是不是得给陈老师买点礼物。”程澄郑重问道。
“礼物?”季旻靠向椅背,嘴角轻勾。
那边声音酥酥麻麻的,程澄觉得,自己那半年零花钱花的挺值。
“对啊,陈老师这么厉害,肯定能拉我弟回正途!我弟就不用搬砖了。”
季旻指尖轻敲着扶手:“那你买吧。”
此刻,陈序消息电脑弹出:“阿珉,你明天千万别跟小孩说,他明天的测试做的是竞赛题。”
季旻单手打字:“您做好他明天瞎答的准备。”
陈序:“???”
手机里,程澄小心翼翼问着:“那你说,我买什么好?”
季旻:“随便。”
说完,他挂了,继续工作。
次日
程诺戴着个帽子,吊儿郎当的靠着墙,程澄看到季旻的车库门打开,立马“严肃”训斥。
“到了陈老师那你要乖乖的!”
程诺想到那半年零花钱,乖乖换了个姿势靠墙。
“我跟你说话,听见没!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将来怎么搬砖。”
季旻开着车到他们后头,不说话,也不动,静静的看着他们。
“你要好好感谢徐哥哥还有陈老师!”
程诺拖着声音,懒懒散散的:“嗯。”
然后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