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天陌没想到这事情又绕回自己身上了,郁闷之余,也不由得在心下琢磨,是不是采取关辰溟的建议,提前开堂审理算了。
“行!反正该收集的证据已经收集好了,也整理得差不多,这样,小顺,等会儿你去跟文书那边交代一声,让他们尽快将搜集来的证据整理好,我们争取比预计的提前两天开审。”
“是,老爷。”
小顺恭声应下,也不按赫天陌说的“等会儿”再去,侧身推了出去。
“赫大哥,提前两天开审,那具体是那一天啊?”
蓝明玥对开审的具体日期很好奇,看到赫天陌没有提及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赫天陌手指在下巴地摩擦了几下,似乎再计算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应道。
“原本,按照原定的计划,这桩案子将会在三天后开审,提前两天的话,也就是,明天吧。
我争取明天开审。”
蓝明玥对赫天陌这种不确定的答案表示不满,提出自己的疑虑。
“赫大哥,开审之前,不是要提前通知当事人吗,如是明天开审,那是不是今天就要将消息感知马姨和其他乡亲了。”
蓝明玥故意忽略了被告,自提了马氏等原告。
理由自然是因为听了刚才的话语,知道关辰溟和赫天陌这是打算吭毕家一把,出其不意地将堂审日期提前了。
不过,被告这个可以将通知的时间无限靠后,但原告就得提前些告知了,以便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听到蓝明玥的疑虑,赫天陌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了起来。
是呀,按照本朝规矩,针对非紧急案件,在开堂审案之前,官府得提前至少半天通知当事人。
这个当事人,不仅包括原告,还包含被告。
自己若是打算明日上午开审,那原则上来说,今天下午左右,便得将通知传给当事人知晓。
若是明日下午开审,最迟也得在明日上午的时候,将通知送到。
那么,针对这桩案子,他该如何安排时间呢。
“明日下午开审吧,上午之时,将开审通知告知毕家和马姨之外的其他原告。”
正当赫天陌不知道作何选择时,关辰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经过一番思虑,赫天陌确实也觉得下午开审要合理些。
毕竟,若是上午开审的话,今日下午就得将消息告知包括毕家在内的当事人。
也就相当于给毕家一夜准备的时间。
这其中,不能排出他们会狗急跳墙,真的对几个原告下手,让明日的开审无法正常进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若是下午开审的话,官府上午将消息送到后,毕家最多只要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来反应。
那个时候,马氏等原告早就到县衙等着了。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但赫天陌依旧对关辰溟的安排有些不解。
“玖昙,你是意思是说,咱们只将消息告知马氏,其他的原告不管?”
若是不提前告知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篓子。
比如原告不能完全当场……
关辰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之后,才道。
“无妨,只需告知马姨随时关注那些人的动向,保证他们明日下午都能到场即可。”
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就算其他原告不知情,有马氏的人看着,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应该不会出现无法到场的情况。
赫天陌点点头,眼中还有些疑惑。
“玖昙,你这么做,是防着那些原告?”
几个原告被毕家劝返的事情,赫天陌自然是知情的。
现在那份撤诉书还在他的文案上放着呢。
关辰溟微微点头。
“有备而无患。”
赫天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而,也就是因为明白了,心中又生起新的疑虑。
“可就算如此,若是明日堂审的时候,有人当堂反水,不也是防不胜防?”
关辰溟眼眸微转,瞥了他一眼,神态自若地道。
“如此,便是你这个主审官的事情了。”
赫天陌无语,这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关辰溟说的没错,若是出现那样的状况,还真是自己的事情。
看来,他得趁着还没开审之后,先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既然已经确定了开审时间,赫天陌很快就派人先偷摸着前往井乌村告知马氏。
当然,也将关辰溟的嘱托也一并带到了。
至于其他当事人,则在第二天,由官差堂而皇之地到村里一家一家地告知。
有了马氏的暗中守着,其他的几户人家当天下午都没有缺席。
且为了防止毕家在得知消息后,真的采取什么狗急跳墙,阻挠他们到县里参加堂审的行径,马氏更是在得知了官差已经将消息送达相关人家后,便派人将那几户原告的当家人请到自家。
没过多久,一行状告毕家的原告团队便由方家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送往县城。
当毕家的人得知这一情形的时候,原本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开堂消息给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毕付仁,更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直接晕倒了。
第195章 不好说
“快,快去找大夫!”
毕大富抱着毕付仁软倒的身子,朝自己的媳妇宋氏吼道。
宋氏忙不迭地应声:“嗳,俺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也顾不得再说什么,肥硕的身子硬是跑出了一溜烟儿的姿态,消失在门口。
作为被告,就算毕付仁晕倒了,毕家也不能缺席这次的的堂审。
若是毕付仁本人不能到现场,剩下的相关人等也得一并到场。
毕大富正是知道这个道理,看到毕付仁晕倒后,家里最焦急的就是他,俨然盖过了自家老太太。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老爷子不能去,那带领家人到场接受审判的绝对是自己。
谁叫他是家中的长子呢。
带话的官差已经交代清楚了,让本次案件中所有涉案的人员都得到场。
而这些涉案的人员中,除了毕付仁,还有毕大富的小儿子毕立威和他二弟毕大贵。
当初,便是年仅七岁的毕立威恶意放狗追赶高家的小儿,这才导致了对方慌不择路之下,冲进了冰冷的湖水里溺死。
而虽然这事情已经过去快两年了,但毕立威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毕立威酿造的这一祸事,多少也有毕大富这个爹的过失在内。
也就是说,下午的堂审中,毕立威得到场,毕大富也得一并陪着。
而且,这事发之后,在打压高家过程中,毕大富的责任虽然没有他爹和他二弟重,但也是高家的败落,也是有他的影子的。
所以,无论如何,下午的堂审,毕大富是避不开的。
只是,毕大富原本就算心下恐慌,但想着有他爹在前头顶着,他多少也能避避风头。
可老爷子这一倒下,站在最前头、最风口浪尖的就是他了。
这才是他着急忙慌地让自己媳妇去找大夫的原因。
大约一个时辰后,村里的大夫从毕付仁将搭在毕付仁手腕上的手收回来,毕大富便率先问道。
“十一叔,俺爹咋样了,啥时候能醒过来?”
毕大夫听见毕大富这么称呼自己,微微愣了一下。
毕竟,他虽然姓毕,但跟毕付仁这一脉没什么亲近的关系,且往日里,毕大富也没有这么亲热地称呼自己,最多也就是叫一声大夫而已。
毕大夫虽然不明白毕大富为什么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但他也不会傻的以为那是因为自己给毕付仁看病的缘故,自己以前也不是没上这家人看病,也没受到什么热情的对待。
所以,他微愣的同时,暗下思索了一下导致这一改变的原因。
隐约间,想起不久之前,听自家孙子说的话,今日有官差进村,还走访了好几户人家……
马氏等人状告毕付仁一家的事情,已经在村里传遍了。
毕大夫恍然间明白了,看来,毕付仁是被官差带来的话给吓住了。
思及此,毕大夫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神色负责地看着毕大富。
从他收回手,到思考毕大富态度变化的原因,看起来好似过了好长的时间,但其实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不过,也就是耽误的这一会儿功夫,让在场的毕大富等人都心思微沉。
难道老爷子这次病得不轻?
“毕大夫,我爹到底怎么了,你不必瞒着,是怎么样,就怎么说吧。”
这次,最先开口的不是毕大富,也不是其他人,也是毕大全。
毕大全这一开口,毕大夫就觉得正常了。
这才是毕付仁一家往日对待自己的态度。
他也没怎么犹豫,道。
“你们爹没什么问题,就是情绪有些激动,急火攻心所致的晕厥,等他自己醒过来,俺再给他开几服药,歇上几日,便没事儿了。”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毕大富眼中的庆幸之色最明显,抢在其他人开口之前,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