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科院愿意再收二十斤，换来一百斤红薯面，钱主任见她孤身一人，就叫来农科院的兵哥送她回去，黎潇潇先把这些红薯面带回到摊子留下，一路上虽然有不少眼神围着她打转，但碍于兵哥的存在，没人敢做坏事。
回到摊位，她把板车留下来，轻装上阵去找赵师傅。
老爷子住在北区，走路过去恐怕要花好几个小时，好在星府靠谱，弄出一种像是公交的虫子充当交通工具，速度很快，到北区只用十来分钟，坐一次只要一两红薯面，饶是这样坐的人也不多。
到北区找到赵师傅住的地方，是个小独院，她本来担心人不在，探头看到老人就坐在院子里抽旱烟，见到她烟也忘记抽了，“黎场主？”
“是我，”黎潇潇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有一批无辐射的卷心菜，你要不要？”
赵师傅抽了口旱烟：“什么价？”
陈默便坐回去，集市这里人多交易多，容易吸引小偷强盗，星府为了安全，派遣五支小队二十四小时巡逻，都是真枪实弹，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黎潇潇：“一换五。”
赵师傅眉头皱起：“太高了，一换四斤八，我就拿十五斤。”
虽然还是比农科院低，但比收购点高多了，十五斤少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行，跟我来。”
她领着老爷子回到集市，让他挑十五斤走。
赵师傅本来想仔细挑挑，发现品质都差不多，就近挑了十五斤走，留下七十二斤红薯面就走了。
现下黎潇潇手上有七百八十五斤红薯面，也就够换七千八百五十斤石头，应该是够用了，实在不够用，到时候再去收购点换。
她盘算好，就坐在摊位上等着，一边悄悄摸出饺子分给陈默，折腾这么久，她都感觉饿了。
菜是好菜，买是想买下来，就是这个数量……
黎潇潇：“两百斤。”
钱主任揉揉太阳穴，两百斤就要一千斤的红薯面，他们农科院哪来那么多食物，而且刚刚还花了两百五十斤，这个月的研究经费用得差不多了，不过黎潇潇特意回头找她，恐怕是急需要红薯面，拒绝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她不想和对方闹僵，能稳定拿出无辐射的，也就黎潇潇一个，她们以后还要合作。
钱主任面露为难：“我们资金不够，吃不下这么多，只能再收二十斤。”
黎潇潇猜到这点，也不失望，否则她也不会先去官方的收购点，要不继续卖给官方？
红薯饺的皮蒸熟以后，比普通饺子更晶透有韧劲，吃起来也更香，还有种像是果冻的口感，在饥饿的时候尤其好吃，她一口能吃一个，嚼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好像塞满食物的小仓鼠，吃相那叫一个香。
旁边围观的人就受不了了，卖竹制品的摊主本来想等替班的人过来，现在一馋，也不等家人，自己利索收拾好摊子，加入捡石头的大军。
黎潇潇问隔壁的隔壁借了秤，当然是给租金的，这块碎水泥大约三斤重，她就称了三两红薯面：“有袋子没有？”
她这里还有两百单位，不知道农科院那边要不要这么多，算了，还是先去问问，本来她是不想一次换给农科院那么多，担心价格下滑，但现在不换是不行了，她怕自己的红薯面不够用。
她一边往板车上搬卷心菜，一边叮嘱陈默：“默哥你守在这，我出去一趟。”
陈默眼中流露不赞同，他可没忘记和潇潇是怎么相遇的。
黎潇潇朝那些驾着抢巡逻的士兵努嘴：“没事，我就在集市不出去。”
黎潇潇就推着板车去农科院，门卫虽然对她的去而复返很不解，却没推辞直接去喊人。
钱主任看到她也是疑惑，又看看那板车：“潇潇你这是？”
“这些也是无辐射食物，”黎潇潇拿起一个卷心菜，“农科院收吗？”
什么这些也是，这么多？
钱主任虽然有猜测，可听到黎潇潇确定还是大吃一惊，认真端详手中的卷心菜，长得非常好，即使是最外面的那层菜叶都很嫩，颜色白净没有虫眼黑点，凑近能嗅到淡淡的蔬菜味，一个水分还蛮多的，拿在手里久了怪累的。
黎潇潇这个时候吃东西是有先见之明，后面汹涌而来的人潮，叫她根本没有时间吃饭，等着兑换的人派出去老长老长，还带拐弯的，她和陈默不停算着石头换成红薯面的重量，脑子完全空间没想别的，更不要说吃饭了。
如此醒目的一幕惹来更多的人注意，大家得知没用的石头能换红薯面，即使快到三点，也想赌一把，万一换到那就是赚到，导致队伍越来越长，一点没有缩短。
黎潇潇手中的石头飞速增加，红薯面快速减少，她机械性摸向装红薯面的袋子，摸了一个空后，猛地意识到问题——
红薯面没了，可排队的人还有好多。
第 24 章
红薯面没得太突然，已经收到七千多斤石块了？
黎潇潇有些诧异，却没多少担忧，毕竟她手上还有一百六十五斤的卷心菜，只要卖给官方收购点，就能换到不少红薯面，她只是心疼官方给的太少，交换起来不划算。
过来卖石头的人还很多，不过快接近三点的缘故，里面有许多人急匆匆赶过来，手里只抱了几块小石头，卷心菜换来的红薯面绝对够用。
黎潇潇在观察队伍时，队伍里的人也在观察她。
作为给红薯面的财神爷，所有人的希望，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在场大家的心，皱个眉都担心她是不是后悔不换了，更何况是红薯面没了这么大的事，大家比黎潇潇本人还要更早发现。
“还有——”她用尽最大的力气喊，“红薯面还有——”
死寂一顿，大家朝中心的那个姑娘看去，黎潇潇从板车上翻出装着卷心菜的藤框，拍得呯呯作响，“把这个卖掉就有了！”
满满一筐嫩绿的蔬菜是最好的证据，瞬间抚平不安。
黎潇潇见众人的情绪安定下来，示意陈默去换红薯面，“下一个来称重。”
侯德发捏着卷心菜转了几圈，又用两种测辐枪测试，看到五这个数值，眼睛爆出惊人的亮光，他面色好上许多，也愿意给赵师傅一个笑脸：“可以，什么价？”
赵师傅在背后给黎潇潇摇手，自己率先开口：“一换五斤四。”
黎潇潇内心惊呼，姜还是老得辣，一转手这个价就涨了半斤多，牛蛙牛蛙。
他们呆滞望着空荡荡的袋子，现场鸦雀无声，空气中有什么绷到极致，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陈默抬起头，将黎潇潇挡在身后。
黎潇潇同样感受到，她想开口解释，但这样紧绷的状态，任何一个火星都会引起大爆.炸，她不确定自己开口后，这些人能冷静理解她的话，还是先崩溃发疯。
队伍里面有人走出来，这是个外表瞧着三十多岁中年男人，两鬓却早早有了白发，他穿着不合身的肥大衬衫，里面身体空荡荡的，就如一具骷髅，此刻他真如骷髅般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黎潇潇凝重等待他的反应，她以为这个人会破口大骂，会愤怒指责她是骗子，更疯狂点也许会提起拳头殴打自己。
但是他没有。
中年男人踉跄走了两步，就双膝跪在地上，望着空袋子疲倦无比说：“没了……”
这像是开头，队伍响起啜泣声，有人默默流着眼泪，安静的泪水一点一点打湿脚边的土地，更多的人沉默着，好像天生就是这么沉默。
黎潇潇咬紧后槽牙，这操蛋的世道。
说起来回家后还得搞组草莓地，两边轮流长，才能稳定保证每天的产量。
之后她就不管老爷子，招呼那些等在一旁的人来领红薯面。
那些过了称，等着发红薯面的人哗啦围过来，喜气洋洋展示掌心的数字领取食物。
黎潇潇一一看过，然后划掉数字，以免有人浑水摸鱼领两次，就算这样依旧不能杜绝，有些心思过于活络的，会把数字写在左手，被她一眼识破，就是为了提防这种人，所以数字她都写在右手上。
骗子被揭穿后，大多数扭头就跑，偶尔有个别人想要撒泼耍赖，也不用她开口，直接被其他等着排队的人赶走，那些家伙屁都不敢放，直接灰溜溜跑了。
队伍继续平稳进行，她称完重现在对方手上写下数字，等红薯面到后再交付，结果陈默才提着藤框走出来两步，赵师傅就先找上门。
“黎场主！”老爷子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着个人，那人穿着干净的衣服，面色红润白皙，甚至有点胖，和那些背着石头的人截然不同。
赵师傅带着胖子来到她面前，一边介绍，一边隐晦挤着眼睛：“这位是侯德发，寒星的后勤主管，咱这的大红人。”
胖子侯德发哼了声，似乎对赵师傅这话很受用：“你说的无辐射卷心菜呢，拿来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