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寒跟我一起去。”
从狱中出来后, 喻寒不用再受各宫嫔妃的荼毒, 她被调到养心殿内当职,给皇上端茶倒水磨磨墨,可能出于之前的愧疚,他对她的态度也逐渐转好。
最近天冷,喻寒毫不在意形象地给自己套了三件棉袄, 在别人眼中像个圆球,想到她那样,符玄忍不住勾起嘴角。
京城在北方,炭火和暖炉是主子拥有的东西。室内没有空调,为了不被冻死, 喻寒只能多穿。
太后略微惊诧地点头,倒没反对,只是自顾自从盒子里捡起叶贵人的绿头牌,紧紧握着。
“上次那事可以看出,叶贵人不争不抢,不爱出风头,但关键时候,却是把皇上放心上,是个慈悲心肠的姑娘。”
“哀家这路上也想多几个人解闷,就带她去吧。”
太后的意愿,他也没办法反驳,点头答应了。
三天后,南行的车队风风火火出发了。
皇上单独坐一辆马车,马车外跟着一群侍卫,喻寒就乖乖跟在侍卫后面。
最后是小魏子在前面疯狂使眼色,她才从侍卫堆里挤出来。
“魏公公,有事吩咐?”
小魏子瞥了眼马车,再看她时,那眼神格外意味深长。
“皇上有事叫你。”
喻寒点头,穿得像胖墩一样的身子,灵活地窜上车。
不愧是狗皇帝坐的御车,里面像装了空调一样暖和。
喻寒抬头,刚想问他找她有何事,符玄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叫她坐下。
等她坐下了,他突然把他手上一直抱着的颇像古代汤婆婆的东西扔她怀里。
“朕握得有些烦了,你帮我拿着。”
喻寒如获至宝,她手指缝生了冻疮,有时又痒又疼。
车队已经行至南方地域。但南方的冬天不见得暖和,湿冷刺骨,也是要命。
她穿得很厚,又抱着汤婆婆,车里很暖和,一时睡意上头。
但狗皇帝搁她眼前坐着,她不可能任由瞌睡击败自己,她伸手,小心撸起窗帘,想借寒风让自己清醒一把。
结果,寒风是把她吹醒了,也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英俊潇洒的平南王,怀里抱着叶卿卿,神情焦急地骑马飞驰而过。
嘴里掷地有声地教人让路:“叶贵人突然高烧,人已经神志不清,麻烦让路,本王送她去前面的医馆看病!”
喻寒看到平南王怀里的叶卿卿,的确唇色苍白,一身白裙,单薄且弱不禁风。
大冷天穿这么少,你不是没病都能医好的神医吗?天凉保暖的道理难道不懂?
喻寒在心里忍不住又感叹一句:不愧是你。
回过神,是符玄伸手把她身子扳过来。
他眸色深重地拉好马车的帘子,瞪她:“车里不舒服?还是,你想去下面吹冷风。”
喻寒赶紧摇头。
“不。”
“回皇上,奴婢不想吹风,奴婢只是看风景看入迷了。”
“什么风景?”他问。
喻寒咬唇,迟疑片刻,回了一句没厘头的话:“有人头顶长出了青青草原。”
符玄:“”
***
行宫里的一切都有人打点好了,连喻寒分的房子,也比皇宫里气派很多。
她来这没一天,就深切感受到叶卿卿身上的女主光环。
喻寒跟着小魏子给皇上准备吃食,送去书房的路上,被一个小太监挡住去路。
他跪在他们面前,颇有长跪不起的意思。
“表哥,姑娘,小景在这里求你们了。”
“我家主子生性淡薄,不爱出头,她性格软,可这皇宫总有想要吞人不吐骨头的人。”
“我家主子家世不好,进宫后不被皇上待见,内务府过冬的棉袄也没给她发够,这不冻坏了,落下病根。好不容易太后娘娘赏识,有这么个可以随从出宫的机会,结果在路上就病倒了。”
“小景在这里求表哥和姑娘,求你们在皇上面前提提我们家小主,皇上待见她,她也不会在这深宫中受欺负了。”
“.…..”
小魏子和喻寒面面相觑,一时沉默。
来人名叫小景的公公,跟小魏子的确有四五分相像,原来是亲戚,也难怪说一不二的魏公公为难。
小景长相偏女性,多了些许阴柔,但清秀白净,进宫之前肯定也是一小帅哥。
他们当下人的,哪敢在主子面前多语。说错了,可能就是掉脑袋的事。
喻寒望着他颤抖的帽檐,从心问了他一句话。
“小景子,平心而论,你希望叶贵人得宠吗?”
他一愣,像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呆了几秒,他漂亮的唇形绽开一个苦笑。
“当然。”
“在这后宫中,得恩宠,才能过得幸福。”
喻寒嘲讽着回:“你没看透吗?待在这宫里,能幸福吗?”
小魏和小景震惊地看向她,她瞬间换了一副神色,如十五岁少女,纯真不惑。
“我们知道了,景公公。”
“皇上来行宫要一一面见岭南地区的大臣,可能没有太多空闲时间。”
“替我给叶贵人带去问候,然后,好好照顾你主子。”
走之前,他们无意对视一眼,小景一时心慌地低下头。
他有一种感觉,眼前十五岁的小姑娘,眼里通透的人情世故,还有她清明锐利的眸子,他所有的心思像是曝于她眼前,她都看到了。
与他擦肩而过,喻寒轻笑。
叶卿卿进宫后她甚少与她碰面,她那里的剧情进展不妨碍她她就无暇关心,看来,这短短半年时间,小景和平南王已经深深把她放进心里。
那狗皇帝呢?那个天天眼里只有政事的工作狂,什么时候开窍呢?
她眼里小小的幸灾乐祸,莫名开始期待那天,三男共夺一女的大戏。
***
行宫修建了一个冰场,专供大家冬天玩乐。
冰场上,随行的几个公主和王爷在滑冰场上追逐,正激烈地开始一场冰球比赛。
皇上和太后等人坐在长廊观看。
虽然符玄跟他们年纪差不多,他毕竟是九五之尊,不能像毛孩子一样跟他们玩在一起。
喻寒和小魏子站在符玄身后,看着场上的冰球。
确实精彩,不过,是一个人的精彩。
平南王同胞的弟弟小平南王据说每年南下都会跟来,十岁开始打冰球,现在十六了,早就成了冰场上的骁勇健儿。
太后的亲女儿,富雅公主也就十五岁的样子,是皇上唯一待字闺中的妹妹。虽然同皇上同父异母,但有太后护着,在皇宫也是呼风唤雨的主。
她第一次南下,遇到小平南王这个不讲理的小霸王,视冰球如命,打了五场,硬是让她连球都没碰着。
小公主气郁心结,在冰场上哭起来。
太后心尖儿都在疼。
可小平南王也是功勋国戚之后,她也拿他没辙。
看向皇上,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并不打算开口。
而小平南王也是个在家呼风唤雨的主,竟然站在冰场中央,出言不逊:“你们女人呐,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我敢说在场的女人,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说完,平南王眼角抽搐地在给他使眼色,长廊坐着的人,一片寂静。
喻寒:“……”
“这小屁孩就是欠收拾,打个球还开始歧视女性了。”
她小心嘟囔的一句,被小魏子听到,他瞪她,开始提心吊胆。
果然,坐在她们正前方的皇上,真的听见了。
他剑眉一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哦?”他音调上扬,“你能打赢他?”
喻寒沉默了。
符玄像是认定了什么,非得看穿成球的她上场打冰球,不懂他是什么恶趣味。
“来人,给喻寒装备。”
几十双眼睛刷刷盯着她,喻寒迈出一步,只能被赶鸭子上架。
好在,虽然古代的装备落后,没有现代溜冰场的冰刀或溜冰鞋灵便,但至少,喻寒作为北方长大,从小每年必去溜冰场报道的孩子,没在怕的。
小平南王长相俊秀,就是这自大的性格,不忍直视。
看到喻寒上场,他一脸嫌弃:“找不到人了,让你一个宫女上吗?”
喻寒冷冷扫她一眼;“小平南王是吗?”
“怎样?”他一脸不服。
“姑奶奶打得你心服口服。”
一个时辰后。
喻寒三连决胜,这回,碰不到球的人成了小平南。
富雅公主也不哭了,坐在太后怀里,开心地鼓掌。
小平南王瞪着喻寒,一脸的愤怒和屈辱。
“你不许走,我们再来!”
最后是一个长袍玉立的男人,走过来揪住他耳朵。
应该是他的兄长平南王。
“这姑娘是皇上身边的人,还得照顾皇上,不许胡闹,阿澈!”
他就这样被半推半搡着下去了。
喻寒在背后得意地笑着,对他挥手。
“慢走,不送哦。”
***
经过那次冰场比试之后,小平南王是彻底赖上她了。
每天都跑来烦她,吵着囔着要跟她再比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