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烈心里面软的一塌糊涂。
等到吃完了饺子,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姝玥瞅着和自家爸爸好像要到角落说悄悄话的大伯,默默自己拉着鱼鱼去睡觉。
车厢两张上下铺,也就是一共四个床位。
白烈南擎渊小蝮三个大男人占三张床位,她和鱼鱼自然是要一起睡的。
姝玥选了个顺眼的位置拉着鱼鱼一起爬上了床,伴着哐当哐当的响声,渐渐沉入梦乡。
-
姝玥一觉睡到七八点。
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下好像有点不对,她迷迷糊糊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四仰八叉睡在鱼鱼身上。
姝玥:“……”
!!!
那点子的瞌睡虫瞬间赶跑。
她囧囧爬起来,蔫巴巴,“鱼鱼你怎么不把我推开?”
也没多重。
白珩予拍拍她脑袋,将白烈先前给冲的一杯奶粉端着送到她嘴边。
姝玥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接过来,捧着杯子咕噜噜往下灌,姝玥这会儿才发现外面下雪了,车窗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细细的雪花飘飘摇摇,天地银装素裹连成一线。
挺好看的!
火车依靠烧煤取暖,冬天时候,越高级别的车厢越是靠近火车头的位置,他们这个车厢的温度称得上舒适。
她打着小呵欠,出去上卫生间。
卫生间在两间卧铺间中间的位置,因为高级干部车厢检查的很严格,里面乘坐的人的素质也有一定的保障,是以白烈南擎渊他们并不担心姝玥的安全。
然而——
姝玥却有点惊悚。
她上过厕所,出来洗手,就见隔壁的车厢也出来了一个人。
这是个看着四十左右的女同志,一身的半旧不信的JUN装,齐耳短发,额前的碎发被发卡卡在头顶,露出光洁饱满额头来。
看着干练中透着一股子的精致来。
姝玥下意识的问了句:“大娘好。”
而后,转身就打算回车厢去,没曾想突然间被人扯着后领拎起来。
姝玥瞪大眼。
她倒腾了一下小短腿,高声问:“你要干嘛?快放开我!”
她说着这话,手已经开始要去拉袖口的细棉线。
“啊,别怕别怕。”
那女同志将姝玥放下来,脸上严肃的表情露出些有些刻意的温和,“我是看你这么大一小姑娘,一个人跑出来,想问你,你家大人呢?
叫你一个人跑来跑去的多危险的?”
“啊?”
姝玥心里提的高高的,将信将疑,想要开溜。
第229章 奇怪的老大姐(2)
“你这丫头,有警惕心是对的,但奶奶看着像是坏人?”
姝玥拉着披着的小斗篷将自己裹了裹,心说坏人也不会把坏字儿写在脸上,她看她这样还真是……
本能有点排斥。
但面上好似因为对方这话放松了一些,眨巴着干净清澈的眼,一脸懵懂。
“嗨,奶奶问你叫什么,你家大人呢?”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姝玥哦了一声,“叫什么,叫……”她垂下眼睫,遮挡住有些发飘的眼神儿,“我叫三丫。”
“叫什么三丫?”
那老大姐表情一肃,声音里甚至都带出了些不悦来,姝玥被惊的打了个寒颤,我叫啥关你什么事儿啊!
正是此时——
两边车厢门被打开。
是白烈!
“爸爸!”
她撒腿就往白烈身上扑。
想到自己先前说的那句我叫三丫,她眼神忍不住飘了飘。
啊哈!
白烈抱起姝玥,才对着那人点点头,抱着姝玥转身就走,“吓着了?”
他摸摸她脑袋,“爸和大伯都在呢,你喊一声我们就都听见了,还有你小叔叔,不怕啊!”
狗子和姝玥多熟悉的,有狗子在,姝玥就是被人藏起来也能找到。
姝玥眨巴了一下眼,哦了一声。
其实没多怕,这里车厢坏人轻易进不来的,就是吧,那老大姐也着实奇怪了些,关门的时候,姝玥趴在白烈肩头又往后看了眼,就见那老大姐还看着他们这方向,脸上的表情好似有些奇怪。
“咋了?”
南擎渊给姝玥拿好了小包子,刚刚他们是都听见姝玥的声音了,但清楚这边的车厢不会有什么太大安全上面的隐患,还是叫白烈去了。
其实他们是担心姝玥上厕所的时候,小孩子嘛,会有些不方便。
白烈是亲老子,这种时候是他去最合适。
姝玥摇摇脑袋:“遇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大娘,拉着我不叫我走。
问我叫什么,问我家里人,我说我叫三丫,她还嫌弃我叫这个,很不高兴的样子。”
南擎渊愕然看白烈,白烈摇摇头:“没仔细看,就住隔壁车厢,大概四十上下吧,挺干练精明的,应该身份不低。”
南擎渊一听心里面就有了底。
现在这个时候,是个讲奉献说贡献的时候,思想觉悟是衡量一个人的重要关键标准。
有些干部就是什么都想管一管,名字叫三丫,你爹妈扫盲了没,在这边车厢该是干部或者干部家属吧,那咋还能叫三丫这个名儿呢!
还有姝玥身上的衣服,里面鹅黄色的羊毛线衣,狐狸皮的小夹袄,鹿皮的小靴子,外面还裹着一个,白色带着傲雪寒梅的斗篷。
昨晚出门的时候,只顾着出门要暖和轻便了。
这样的衣服,暖和是暖和,好看是好看了。
但不符合现在的时代主流,现在艰苦朴素才是美。
估摸着人家说不准还要追过来,找孩子爹妈打算来一场思想教育宣传课吧!
哎呦!
南擎渊就想到以前被一群老大姐老哥哥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嗡嗡嗡嗡嗡嗡的,做个火车还能遇到个这样的婆婆妈。
-
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可——
姝玥为啥觉得哪里还有点不对?
第230章 奇怪的老大姐(3)
她想不通,但跟着D走,跟着组织的步子走,这的确是这个年代就算是三岁的小娃娃都该有的思想觉悟,姝玥揉了把小脸,站起身。
“我去换个衣服。”
南擎渊拦住了人,“不用换。”
白烈将油煎小包子夹到姝玥碗里。
“吃你的!赚钱就是花的,你大伯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你穿两件衣服?”
这话说的……
小蝮听的嘴角直抽抽.
南擎渊却对这话相当满意。
“你是咱们家的小姑奶奶,你爸和大伯,俩大男人要是还不能叫你穿的漂漂亮亮的,那干脆一头碰死得了。
大伯这些年的工资还存了好些呢,都留着给你花。”
姝玥:“……”
“大伯你不娶媳妇呀?”
姝玥特别好奇这事,白烈也看南擎渊,就连白珩予都看了过去,就是小蝮也眼睛噌的亮起来,他也好奇啊,但是就是没胆儿问。
被这么些眼睛盯着,南擎渊咳了一声,慢条斯理端起茶杯抿了口,这话有点不好回答啊!
她正准备说什么呢,车厢门被敲响。
南擎渊神色一松,剩下几人相视一眼,小蝮眼疾手快将炉子边儿的筐子一拎塞到了床底,白珩予转身将狗子吃到一半的卤鸡,连盆带鸡都跟着藏到了犄角旮旯。
姝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瞧着桌子上的油煎包,感觉要是真的和南擎渊说的那样,艰苦朴素,油煎小包子怕是也不算在朴素的范畴吧!
姝玥正想着要不要端着小包子藏起来,就听见外面敲门的人说话了。
“兄弟,是我!”
竟然是姚国富!
姚国富进门看见里面的场景愣了一下。
“都在啊!我刚刚听见姝玥的声音了,想想觉得不大可能就没出去,没想到后来又听老大姐说什么三丫,还有一只大狗,猜可能是你们。”
姚国富被空出的沙发上坐下,才说了句他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原因。
姝玥瞧见后面也没什么人过来也不用躲了,白珩予又把明显有些不悦的狗子的口粮搬出来,这才都各干各的,白烈好奇问姚国富,“你这是要去哪?”
火车是首都的,但中途的站点不少。
“去首都啊,我们厂里的副厂长,就是刚刚那位老大姐,昨儿下午接到紧急通知叫去首都开会,具体干啥的倒是不清楚,我带着几个人护送的。”
这事儿吧,说是秘密,但在南队跟前算个啥子秘密啊!
不是——
想到什么,他表情奇怪看南擎渊,这人不是光荣了么?当时广播里都说了……
南擎渊:“……”
我诈尸了我骄傲!
小蝮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姚国富这人的资料他也见过他跟着插科打诨,“我们刚刚还以为是那位老大姐,过来纪检的。”
姚国富顿时没了先前看见南擎渊的拘谨,就笑。
“这老大姐工作那是不用说,思想觉悟也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就是吧,凡事儿都太较真儿,刚刚还打听姝玥是哪家的,瞧着那架势,你们可别和她撞一块儿去,不然啊怕是有的念叨。”
小蝮就笑。
“最怕就是这样的老大姐,你们这副厂长我听说过是个了不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