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脸,无声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很快,那点不满就消失不见,只剩下疲劳和无法坚持下去的难堪。
他双腿颤抖,额头上的虚汗大颗大颗往下掉,可那看着不起眼的瘦猴儿却连汗都没出,陈明明不服气的咬牙又坚持了一会儿,都想哭了,就在他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听到姐夫喊停。
“现在深呼吸,跟我练一套拳。”
谢知言才不管他那点小屁孩儿的委屈呢,他掐着点,总是在陈明明坚持不住前一秒喊停,稍稍调整一下又会布置更高一级别的挑战,让陈明明每每想要放弃都说不出口。
在放弃和坚持中间反复煎熬,又有个事事不如他的瘦猴儿反倒比他表现的还好,少年心底那点不服气被激发出来,努力咬牙撑着。
春娘在厨房烙饼,炒了盘肉丝,又凉拌个野菜,薄薄的饼皮一卷。
这香味很快唤醒了男人的胃,练了一早上,都饿了。
“不用客气,就当是自己家。”跟瘦猴打了个招呼,春娘又看向自己弟弟,面色如常的把手里卷好的饼递了过去。
陈明明眼神躲闪了一下,接过饼,“谢谢姐。”
那声音低的让人都要听不见,这还是第一次他和他姐单独对话,想起上次对他姐口出恶言,陈明明很羞愧。
“嫂子的手艺真是没得说!”瘦猴儿感动坏了,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他大口的吃着,还用胳膊肘顶了顶陈明明,“哎,明明,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姐姐,从小就能吃到这好手艺。”
一副不那陈明明当外人的架势,陈明明也只好礼貌性的回了句,“你娘不给你做啊?”
他吃的多了,倒也不觉得他姐手艺如何,顶多是比他娘要细致一些,滋味儿是不错,可他家好东西一向是紧着他吃,感觉不到差距有多大。
瘦猴又吭哧咬了一大口,“真香啊!”
“你说我娘,我娘早死了,现在这个顿顿给我留刷锅水喝,还要挑拨我爹打我,我小的时候傻,回回就中她的计,有一回差点被我爹打死!好在有谢哥我才能活下来,你小子命可真好,有这么好的姐,现在还有了我谢哥做姐夫,以后啊,你就瞧好吧!”
他在陈明明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又是说小话又是挤眼睛的,搞得陈明明心里也对他亲近了起来。
陈明明从小享受的一切,他都认为理所应当,姐姐对他的照顾和爱,更是从不被他看在眼里,反而在自己姐姐被质疑被污蔑的时候,他还觉得姐姐丢脸,像外人一样辱骂姐姐。
有了瘦猴儿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做对比,陈明明彻底意识到了自己原先有多混蛋。
在他看来应当应分的待遇,在别人是永远得不到的奢望。
他吃完,走到厨房对春娘说,“姐,对不住。”
说完伸手照自己的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以后我再也不会混账下去了,我好好读书,跟着姐夫强身健体,我要做你和爹娘真正的依靠!”
春娘惊讶的张开嘴巴,还没等她回应,陈明明掉头就跑。
她追到门口也只能看见陈明明飞快的身影,“他这是怎么了?”
身侧的谢知言回答,“没怎么,知道反省自己是好事儿,别放心上,挺大个小伙子就应该磨砺磨砺,回家吧。”
陈明明走了,瘦猴儿可没走,他白学了东西又吃了嫂子做的肉菜饼,当然要干点什么。
等到春娘回去,发现瘦猴儿已经把锅都刷干净,拿着扫把在扫院子。
不得不说,瘦猴儿像个孤儿似的能活到现在,他的眼力见是一等一的,村里人平时嘴上骂他,拿他开玩笑,他从不生气,你骂的再凶依然舔着脸笑着叫叔叔婶子,喊着侄子肚饿,赖好能讨点窝头红薯吃。
春娘脸皮薄,正要劝阻却被谢知言拦下。
“让他干点活吧,这样他心里踏实。”他拉着春娘进屋,“今儿我和瘦猴儿上山,你在家歇着。”
春娘想到了什么,顿时脸有些热,给他整理衣服的手都缠绵了起来,“知道了,我不当你的累赘。”
语气中还有一丝撒娇,她现在胆子也大了些,不再像之前不敢和他多说。
“我巴不得把你揣在兜里,”谢知言捏了她一把,“记得吃肉,我回来要看到肉没有少,看我怎么收拾你!”
男人脸一黑,春娘心里却不怕,甚至还有点想笑。
说出去都没人信的,哪家都是紧着男人吃,男人吃稠的吃肉吃鸡蛋,女人喝稀得,可她家男人却命令她顿顿吃肉,如果她敢糊弄,绝对要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
她哪敢不从呢,在背篓里装好两人的吃食和水壶,嘱咐道。
“注意安全啊,我今天剁馅包饺子等你们回来吃!”
肉是谢知言提前剁碎的,怕她累着,其实哪能累着呢,她原先干过不知道比这重多少倍的活计,春娘心里喝了蜜一般,开始慢慢懂得男女之间的那回事儿,有感情和没感情的差别,拿你当不当女人,真不是一句认命就能成的。
“嗯。”
男人有些冷淡的回应。
倒是瘦猴儿一蹦三尺高,“好嘞嫂子!我争取帮我哥猎个大家伙,回来才有脸吃饺子!”
随即被他哥踹了一脚,忙不迭的转身往山里走去。
“哥,我今天表现不错吧,陈明明那小子还以为心眼多深呢,一早上就被咱就收服了……”
第639章 糙猎户x娇寡妇(19)
日子就这么平顺的过了下去,在谢知言的带领和监督下,瘦猴儿和陈明明的身体素质进步飞快。
在谢知言又用武力值帮了点小忙,邻村不敢再拦截水源后,村子里针锋相对的气氛也消失不见,春娘也渐渐地敢一个人出门了。
镇上倒是传出了几个热闹。
听说那柳家守寡的婆媳闹了起来,婆婆指责儿媳偷人,儿媳反咬婆婆苛待,一度闹得不可开交。
恶人自有恶人磨,柳姜氏丈夫死的早,性子又独,前面娶的媳妇又是个闷葫芦,她横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临了栽到了自己侄女手上。
自打从陈家村铩羽而归,柳姜氏心里便种了一根刺,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告诉她那就是真的。
没有男人愿意做乌龟,要说春娘因为生的粗笨惹得儿子不喜才不碰她,柳姜氏这个亲娘都觉得不可能,那她之前觉得春娘把儿子身体勾坏就更站不住脚。
还有不检点、偷人……
这一切可都是姜兰告诉她的!
等到她杀到回春堂找小伙计的时候,被告知伙计已经辞工走了,而且回春堂真的有卖那些下三滥的药!
柳姜氏怒不可遏,回家就指着姜兰质问大骂,姜兰可不是春娘,任打任骂,姜兰一回身打开门,就坐在大门口捂着肚子哭,喊着死了丈夫婆婆不容,一时间闹得四邻围观,柳家本就大大小小的热闹不断,这下更是出了名。
光脚不怕穿鞋的,柳姜氏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怀孕的儿媳妇动手,可她也不是吃亏的性子,转头就找了娘家人。
娘家人来是来了,把姜兰给骂了一顿,嘴上偏着柳姜氏,但话里话外意思还是让柳姜氏不要再闹,毕竟儿子已经死了,再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可孙子还在姜兰的肚子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得不偿失。
意思很明显,哪怕姜兰有再多不是,哪怕姜兰害死了她儿子,她除了忍之外别无他法。
柳姜氏这才明白过来,她的娘家人同样也是姜兰的娘家,对于一家之主的兄长来说,自然是更加心疼自己闺女,她在家没法子对付姜兰,在外也无法发动舆论,还要整天忍气吞声,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姜兰也是彻底破罐破摔,在意识到继续讨好姑妈也没用后,便一改之前的体贴小意,开始放飞自我,反正那刻薄老太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婆媳两个是成天阴阳怪气,撕逼不休,可柳姜氏一来没了儿子,二来孙子还在人家肚子里,暂时无法发威,只能咬牙忍了,心头郁卒的差点憋出病来,暂时姜兰占据上风。
柳家的事情不多赘言,一时半会儿这两个女人还会继续互相折磨。
谢知言又卖了几次山货,手头攒了些银子,这天,他在镇子上得了个消息,便去铁匠铺里买了些趁手的武器,又加了钱,个个锻造的锋利无比。
此地位于西北,兵器的管制并不严格,但拿回家的时候还是把春娘吓了一跳。
“别怕,最近明明和瘦猴儿也学了不少,给他们点真家伙上手练练。”谢知言耐心的解释,毕竟世道不太平啊。
显然春娘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练练也好,不求他们能武艺高强,遇到事儿了能自保就很好了,多谢夫君。”
她的眼神转到身侧高大的男人身上,语气中带了些缠绵之意。
伸手将他脏了的外袍接过,“热水已经好了,你快去洗洗吧。”
不料手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我这背上痒得厉害,给我搓搓?”
春娘手一抖,袍子落地,对上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仿佛蕴藏了深沉的火种一般,再也顾不上地上还未处理的脏衣服,直直的跟着他的步调走进去,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