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小盛子……不会吧？他敢？”
春杏拉着她小声问道。
“怎么不敢，你还没发现吗，这宫里的方向啊变了，再也不是之前的光景了。”
“你瞎说什么呢，就凭皇上心疼咱们娘娘的身体，交代了这个吩咐了那个，整个后宫独宠咱们娘娘自个儿，你也不能说着话。”
随后便是春雨拉着春杏嘀嘀咕咕。
蒋素素也没有了往外探究的念头，让那丫头知道了又要凭空增多烦恼，她缓缓的度了回去，嘴角倒是扬起一抹笑意。
她的身上是簇新的冬装，脖间围着一圈白狐狸毛做成的围脖，屋内燃着上好的金丝碳，丝毫没有烟熏火燎的气息，反而溢出些松枝柏木的香气，和当初在冷宫的待遇大不相同。
蒋素素眼神看向窗外，冬天的天空阴沉沉的，看着似要下雪，果然午后雪粒子便簌簌的下了起来，有风，打的人脸上生疼。
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吧，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新皇登基的第二年开始，持续了几十年乃至最后的死亡，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过温情的时刻。
这场大雪下了化化了下，足足有半个月天儿才放晴。
虽然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但是却冷到了骨子里，当然这种冷，只是针对于贫苦人民和伺候人的奴才来说。
由于大雪，京都近郊出现了农舍被压垮的情况，这还是天子脚下，偏远地区更不用说了，积雪长久不化更是导致西北军需出现了贻误，据说皇上在干元殿彻夜不眠，连连召集臣工商议对策，整整一个月没有踏足后宫。
新皇登基的头一年，至关重要，是一个皇帝要展示他在臣民们心中的树立了怎样的形象位置。
事关能不能在接下来，坐稳这个皇位，能不能取得人心。
索性当今皇上很懂这一套，一改往日的惫懒腔调，对内勤政，对外施恩，一时间接到赏赐的勋贵人家都纷纷打心眼里觉着皇上仁慈。
最让所有人觉得惊讶的是，皇上居然打算来年选秀！
更是当场驳回了苏延陵苏尚书的乞骸骨，言明当初情绪过激对于大臣的斥责太过严厉，重新肯定了苏尚书对于国家社稷的重要性，并且亲自给苏家有品级的女眷厚重赏赐。
感动的苏延陵大哭，君臣想得，成就一番美谈。
消息传到坤宁宫，一众宫女太监都傻眼了，皇上这是在干嘛呀？
不料他们的皇后娘娘仍然稳如泰山，面目温和行动不乱，相比较而言，现在的皇后娘娘反而更加的从容柔和，雍容华贵。
蒋素素不着急，她甚至巴不得他的动作再快一点。
这样才对嘛，这才是他谢七郎，放着大好的皇权不要，做什么一副小家子气态呢，惹人发笑。
西北军需的问题，她早有预料，一早给爹爹去信让他做好准备，果然在皇上那出了岔子，要不然就这么人马冻伤无数，将大大的损耗战斗力。
而新年夜宴的时候，爹爹就要进宫述职。
所以她在等。
终于，农历二十九，皇上封笔。
为期三天的新年假期开始，没有奏折等待批复，宫道上的雪也都化尽了，新年的祭祀给各家的赏赐，都要皇后配合，在干元殿忙活了最后一晚后，大年三十，皇上踏足后宫。
坤宁宫的人仿佛盼星星盼月亮似的。
原来皇上一天来三次的时候，他们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皇上整整一个月没有来，一早听到旨意就开始做好接驾的准备，宫门擦了又擦，看着小盛子的排场，都是做太监的心里怎能不火热。
果然皇后娘娘再强势，那权势也是皇上给的，做主的也是皇上，最终还是皇上是重中之重。
蒋素素看着镜中的自己，头上已经被春雨换了三套首饰，开口制止道。
“行了，就这套。”
第329章 负义昏君x将门毒后（11）
男人厚底靴敲打在地面的声音传来，蒋素素回头。
她刚刚上好妆的眉眼更显精致大气，肌肤细腻的如同打上了一层柔光，一回眸，那股扑面而来的气势和妩媚，让走进来的皇上忍不住愣神，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皇上制得焕颜霜和玉肌膏效果都十分的好，臣妾想着这次也可用作给那些朝廷重臣家中命妇的赏赐之用。”
她眉心一挑，起身将皇上拉到塌前坐下。
“皇上觉着呢？”
“哦，这等事，皇后可自行决定。”片刻，皇上随之回握着她的手，欣然同意。
不过，看着皇后依然等待他开口的模样，皇上疑惑的问道。
“皇后还有何事？”
蒋素素笑了，顺势将手抽出来伸到皇上面前。
“看皇上说的，那东西是皇上带人精心研制出来的，臣妾这里可没有多的，自然要向皇上伸手要了。”
“小盛子！”
皇上眉间松开，扬声吩咐道，“去，将那些护肤用品都给皇后拿来。”
一向凌厉的小盛子却吞吞吐吐的模样，皇上有些不高兴，“怎么了？”
“回禀圣上，那些胭脂膏子是皇上亲自带人做出来的，现下皇上忙于政务，并没有再去研制，自然、自然也是没有的。”
小盛子跪在地上，将头埋的低低的。
蒋素素见势连忙开口，“好了，皇上也别怪小盛子。是臣妾想的不周全了，皇上乃一国之君，每日里操心国家大事都不够时间，哪里还能调花弄粉的呢。”
“听到皇后的话了吗，还不滚下去！”
听到了主子们的话，小盛子连忙磕头谢恩，忙不迭的退出去。
帝后二人这才单独聊起来，所谓的聊，也只是对于过年期间的各项事务安排，其中大多数由皇后出面安排，此时只是和皇上交代备案，经过皇上首肯，才算是拍板了。
时间过得飞快，等到各项事务筹备好，已经到了宫廷夜宴的时辰。
帝后的莽服都是有定制规格的，在宫人的服侍下，两人有条不紊的穿戴好，坐上轿撵向交泰殿进发。
交泰殿位于整个皇宫的中轴线上，历来是宴请重臣的地方。
此刻京都中有头有脸的勋爵贵族朝廷大臣早已经携女眷前来，在宫人的安排下分开列作，按照官职、派系和得宠程度。
今年不同于往年，各家身着品级大妆的诰命，身边大多都带着一个到几个不等的女孩儿。
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花骨朵儿一般，穿着华贵的衣服，戴着清雅又漂亮的首饰，笼统的来说，都很美丽。
其中最耀眼的，要数苏家的女孩儿，那个京都第一才女。
沉寂了一段时间，经过了从未有过的冷落羞耻的苏薇再度现身。
她身姿纤细，眉目清淡，身穿烟青色绫袄，月白披风上绣了缠枝红梅，随着她的行动朵朵绽开，仿佛从诗画里走出来一般，是文人墨客最为欣赏的出尘高洁气质。
打的什么心思不用看都知道，各家反而像是准备上战场一样，彼此互相打量，暗地里交换信息。
原本以为皇上为了大臣进谏选秀的事情，大发雷霆，重重的驳斥，又传出来皇上不育的消息，让人以为选秀黄了，甚至有的赶忙为家里不能再拖的女孩儿定了亲。
可是最近一个月来，风向又转了。
从皇上亲自向老臣致歉就知道，选秀还是要选的，更有消息传出，之前皇上不育的谣言发源地是坤宁宫，至于原因嘛，还不是皇后不敢承认自己的问题反而将屎盆子扣到皇上头上！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响亮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压下了心头的念想，连忙整肃仪容，依次跪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今天是家宴，不必多礼。”
皇上携皇后坐下，勉励了几句，然后宣布开筵。
教坊司精心准备的歌舞也依次上场，一众觥筹交错的场面，气氛十分热络。
从台下看，端坐着的帝后二人，时不时的互相夹菜敬酒，一个清俊贵气，一个端庄国色，简直相得益彰，像是天生一对，谁都插不进一般。
歌舞毕，蒋素素突然提议。
“本宫看着这些花朵一般的女孩子，就像是在这寒冬腊月看到了春日的美妙景色一般，皇上，何不邀请各府的小姐们一展才艺，吟诗作对还是歌舞表演不拘什么，也让本宫和皇上欣赏欣赏，咱们大圣朝女子的优秀教养。”
皇后的提议正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众人心中一喜，果然皇上点头应允。
“臣女张素蓉，愿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弹奏一曲《凤求凰》！”
这是胆子大的，蒋素素抬眼望去，余下的有懊恼自己争先迟了的，也有佩服的，她开口攒了张素蓉，让她表演。
蒋素素相信，就算她不提，也总会有人提及，这些小姐们哪个不是准备完毕来的，何必要做恶人呢。
大家闺秀的技艺和教坊司的不同，更能取悦高层次欣赏需求。
这个时候不是矜持的时候，没看娘娘都配合，皇上都满眼的欣赏吗，很快你一歌我一曲，再来一个吟诗作赋，通篇看下来，还是苏薇拔得头筹，以“鸿照舞”博得满场喝彩，皇上甚至还赏赐了她玉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