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戚默忽然开了口，“既然不信，那就劳烦你，亲自去数数呗。”
那戚默那漆黑的双眸明明是平静的，但周丞的背脊上却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戚默的视线，口中磕巴一下，“数、数就数！”
程卓有点儿尴尬。
他心里叹了一声，尽力帮周丞找补，“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气话说上两句也差不多了。”
可张姐没听他的找补，只道：“程PD，让他去数吧。”
听起来客客气气的，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有火气了。
三月的天，晚上七点多已经漆黑一片。
练习生们穿的是节目组统一的服装，白天里不觉得冷，可大晚上一阵风刮过来，恨不能能直接穿透了棉衣，冻得人瑟瑟发抖。
尤其这上百亩的平坦土地，附近有的只是平房，没有半点遮掩。
屋外的风呼呼地刮着，像是山怪怒吼。
屋里的练习生没人敢说一句话，倒是有不少人后悔刚刚跟着起哄了。
一共就那一个名额，就算不是蓝牧舟他们组的，自己组能拿到名额的几率也不大，他们何必去说那种得罪人的话呢？
安静的空气被走进门来的周丞打破，他狠狠地吸了下冻得通红的鼻子。
把自己数了一遍的结果念了出来，每个练习生给出的结果都是“没有差错”。
念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说不出口了。
拿着手机的手在轻轻地抖动。
跟周丞同组的练习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要不别念了，都是戚默平时不靠谱，周丞才觉得不对劲，一个冲动就……”
戚默轻笑一声，“空口无凭怀疑我，反倒是怪我咯？你粉丝知道你是这种人么？”
练习生的声音顿时掐灭在嗓子里，甚至还有点羞愧。
妈的，戚默怎么这么咄咄逼人了？
在场的练习生都一一核对了数量，所有人的数据都没有问题。
周丞的脸色苍白，极其难看。
偏偏这时候，戚默在张姐和其他月亮村工作人员的面前，似是不经意间开口：“程PD，这段怀疑我数据造假和澄清的部分，不会在节目里删减吧？”
第16章 她走到了Vocal区。……
/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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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卓简直是骑虎难下。
刚刚怀疑戚默数据的练习生有不少，这种对他们不利的视频，经纪公司肯定要求剪掉。
如果戚默不问出口，月亮村这边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戚默问出口了。
面前就站着张姐，他不可能否定戚默的话。
更何况，如果有网友也质疑戚默的数据，还是会和月亮村求证。
为证明自己的公平公正和数据透明，月亮村一定会站在戚默这边。
怎么都躲不过，还是别把节目组和月亮村的关系闹僵为上策。
略微思量几秒，程卓点点头，认真地回答：“节目组会把事实展现给观众。”
不仅二公失利，就连参加个活动都搞成了这样。
周丞脸色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戚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像是开了挂一样？！
……
事情告一段落，练习生们和月亮村的工作人员告别，一行人回到了大巴车上。
周丞恨得牙痒痒，路过蓝牧舟时，故意用肩膀狠狠地撞了过去。
他阴阳怪气地开口：“真有你的，蓝大少爷，这都能动手脚。”
蓝牧舟不屑轻哼，“嗤，我懒得理你，你别给我动手动脚的。”
被人用一样的词吐槽回来，周丞的神色一僵。
戚默也跟着上了大巴车。
她骨子里还是有“礼法”的，不想跟一群男人们坐的太过接近，于是目不斜视地跟蓝牧舟擦肩而过，坐到了空无一人的最后一排。
蓝牧舟快速收回视线，装作自己没有巴巴地看着戚默一路走来。
之前误会了戚默，他本想跟戚默说一声辛苦，可戚默这态度……
哼，他不配。
蓝牧舟没说话，反倒是江铭宸看向后座，“戚默，没想到你竟然连种树都这么利索！”
他们组又拿到了个第一，录制奖励也是他们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被戚默这个吊车尾带飞的感觉。
而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戚默弯弯唇角，意有所指，“还得是感谢瑞霖哥示范得好。”
何瑞霖搭在膝盖上的手瞬间紧握。
怪不得戚默今天一改平常的话多，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原来只是来学他的方法。
心里忽然有点儿不舒服。
以前戚默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而现在不仅二公碾压，就连植树活动都要把奖励抢去……真的只是为了留在节目中多和他相处？
还是说，戚默这是在……报复？
见何瑞霖一直没说话，周丞忍不下，翻着白眼道：“霖哥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好。倒是你，咱们要不商量商量，你也别录节目了，回去种地吧！”
他这口气，明显对“种地”这件事很是鄙夷。
戚默睨了他一眼，“农业是大国之本，没有农业，何谈其他？”
一本正经的回答像是棒喝一般，让几个练习生忽然禁了声。
摄像老师还没上车，可万一车上有摄像头，他们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不就都被录进去了？
戚默这小子，不仅舞跳有进步，头脑都精明了！
周丞回想起自己刚才那口无遮拦、阴阳怪气的话，顿时脸红脖子粗，“戚默，你……！”
本来只是一句吐槽戚默的口嗨，可戚默这么正经，反倒是显得他态度有问题！
“噢。”戚默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嘲弄般开口，“我差点忘了，你是喜欢吃翔来着。”
此话一出，大巴车里立刻响起了几声窃笑。
谁会不记得周丞之前的口出狂言呢？
周丞的双眼蓦的瞪大，羞恼之意如巨浪般翻涌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我草你……”
“阿丞！”
何瑞霖及时按住了周丞的肩膀，王澈也赶紧劝了好几句。
周丞挣了一下，“你们松开，不干死他我真是便宜他了！”
戚默微不可察地扯扯嘴角，细长的手指一握，关节竟是“咔吧”直响。
这个世界的某些男人，脏话连篇，行为粗鲁，自以为是。
她不介意教教他们，什么叫男徳。
大巴车上的气氛一度紧张起来。
这时候蓝牧舟忽然懒洋洋开口：“PD来了，你们随意吵吧。”
此话一出，周丞瞬间禁声，忍着怒意，立刻坐回了座位上。
因为他今天的冲动，让程卓和节目组的人都那么尴尬，这时候再在程卓面前惹是生非，简直是自断星途！
车上安静了下来，可过了足足有五分钟，程卓才上了车。
周丞这才猛然纳过闷来，刚蓝牧舟那是框他呢！
蓝牧舟多管闲事个屁！
戚默悠悠睁开了眼，瞥了下蓝牧舟的后脑勺。
咋咋呼呼的黄毛翘着几根，有些好玩。
瞌上双眼，她唇角往上一扬。
大巴开始了回程，慢慢驶出了村落。
蓝牧舟靠在窗边，视线看着窗外从漆黑一片变得灯火通明。
刚才怎么还帮着戚默说话了。
说到底，戚默忽然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多半是为了能继续跟何瑞霖同台参加节目吧。
何瑞霖一定能留到最后，所以戚默也想留到最后。
为了何瑞霖那个笑面虎，又是练舞又是种树，还真是废了不少劲。
从月亮村到录制基地，车程有两个多小时。
种了一整天树，大家都疲惫得很，路上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
车停下，被程卓叫醒之后，一个个睡眼惺忪的。
唯有戚默跟个没事人一样清醒了一路。
看着睡姿并不算雅观、还偶尔打呼噜的众人，心里忍不住嫌弃。
实在是粗鲁得可以，男人果然还是规规矩矩为好。
下车之后，她感觉有视线瞥了自己好几眼。
寻这视线回看过去，见到一个叫秦余安的少年正用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
这少年是最终成团的五个人之一。
不动声色地打量几眼之后，她直接问：“有什么事？”
秦余安是个很腼腆的性子，被戚默看出了有话想说，磕巴了一下。
“啊，那个……”
他抿抿唇，小声道：“农业应该是立国之本，强国之基。”
戚默：？
……
植树节活动后的第二天，全体练习生被集合到了一起。
程卓站在录制厅中，开始公布第三次公演的选个和比赛规则。
“第三次公演，我们将进行位置考核，分为Vocal、Rap、Dance三组，每组最终名额为8人。由各位练习生自己主动选择自己最适合的位置，每个位置可选择人数不固定，但人数高于8人的组，将进行组内投票，部分练习生将会被迫离开自己选择的位置，被分入其他组别。”
“值得注意的是，第二次全网公投还没有开始，公投之后将会有半数以上的练习生离开《全民偶像》，所以在公投结束之前，位置选择的名额并没有参考价值，大家可以随意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