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黑得吓人,纵横交错着的走廊一片空旷,置身其中,就如贝壳落进深海,在浩渺磅礴的世界里不知所措。
一头庞然大物在万里深海里蛰伏而来,将可怜脆弱的小贝壳吞噬入腹。
她的反抗,在固若金汤的攻伐和悬殊的力量下不值一提。
雷电交加的苍穹松下狂风骤雨,拍打着平静的海面,把海浪层层推高,与天际比肩。
水下浪涛在剧烈的翻腾,渺小之物何其束手无策。
纪湫听见自己的呼吸嘶哑艰涩,一下一下,与男人越来越重的气息交缠不清。
空洞的走廊传来鬼哭一样的风声,吓得纪湫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身躯的触感加重了她的惊慌。
男人短粝的胡茬磨着她的下颌,刺痒难受,纪湫极力伸长脖子企图避开,对方穷追不舍,一路而上,得寸进尺地向她索取。恰似落水得人勉力破水而出呼吸氧气,而水下却有双手促狭阴毒地抱着她的腰身,往水底下拖。
纪湫简直要透不过起来,耳朵贴着地面,咬牙硬撑了半晌,才缓过劲来,然而忽然之间又觉另一处异动——男人的手似乎也在探索着什么,像两人之间一条毒蛇在搜寻着食物,眼看就要将头探入衣料,去衔住那片极致美味。
纪湫何曾经历过这些,立时方寸大乱,被他牢牢压在底下的另一只手使劲地动了动,终于钻了出来。
纪湫毫不犹豫地去扯商皑的头发,把她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开。
“商皑你冷静一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连说话都吃力。
有一瞬间,他似乎看清了底下的姑娘。
红艳的裙子,清绝的脸蛋,大为受惊的表情,乌黑水藻的头发,雪白的肌肤……
男人眼睛顿时又沉了几度。
将那扯着他头发的手腕握住,姑娘也吃了一惊,他却似乎对此视若无睹,强势地把那只手腕也压了下去。
她已经全然被掌控在手里,形势显而易见,今天她根本逃不掉。
当然,商皑确实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
这几日的仇,让他恨不得把她咬死。
纪湫没想到自己揪商皑头发不成,又被他反制。
身上的男人短暂地从她身上分开一些距离,但这并未让她释然半分,相反,她心中升起一抹不祥预感,背后随之冒起一片颗粒。
她仿佛察觉,男人在看她。
下一秒,正如她所料,手被交到一同管理,男人的手掌之大,压制两只女子手腕绰绰有余。
纪湫惶然,肩头的衣袖被“嚓”地撕落,大片的肌肤露在冰凉的空气里。
为了不弄脏睡衣引人怀疑,纪湫将就着洗衣桶里的衣服随便选了一件,想着回去以后,喜娜早上就拿去洗了,应该不会被看出什么破绽。
身上的这一件正是白天的那条裙子,红色的细腰裙。
那片袖子本就是装饰,松松散散的,眼下被他一扯,可怜兮兮地垮到了小臂去。
而可恶的罪魁祸首撕了她的裙子不说,还在继续动手动脚,她气急败坏,趁他微支起腰的瞬间,弯起膝盖往他腹部一顶。
男人的束缚松了几寸。
纪湫连滚带爬地起身往门外跑。
她转身而起,然后就扯了回去。
四条粗壮的铁索,像黑龙一样在地上暴躁扭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声。
商皑的反应速度比她快了好几倍,一只狼要是认真想要抓兔子果腹时,是绝对不会让兔子从自己的爪牙下逃走的。
他只用了一只手,穿过她的腰腹,往后一拖,随之俯身压在她的背上。
冰冷的铁锁链擦过她的大腿根,抓住那残缺的半幅衣裙粗暴地往下扯拽,只听“刺啦”几声裂帛声响,裙子在她的身体上散落下去,荒唐得不成体统。
裙子一大半挂在纪湫胯上,后背几乎无处遮挡,大片地露在外面,冰冷潮湿的空气擦过肌肤,蝴蝶骨不安地收缩起来,在男人的衬衫下磨红了皮肤,与他衣服上的血渍混淆一起,触目惊心地靡艳。
纪湫努力地动了动,却只是徒劳,男人埋着头,深深地陷在她的颈窝,冰凉擦过她的肩头,随后是一阵疼痛。
商皑一口咬在纪湫的肩头。
纪湫瞬间睁大了眼。
不等她有所反应,忽然痛处又密密匝匝涌来诡异的触感,像是蝎子用尾巴一重一轻地蛰,火辣辣地烧灼过去,把那骇人的毒素渗透进了细小的毛孔,让她头昏脑涨,呼吸也乱了节奏。
戾气风卷云涌,带着恨意和恶劣,仿佛要一鼓作气把她的傲气和恶毒碾碎,让她永远也没办法再趾高气扬地羞辱他的尊严、践踏他的感情。
胸中翻腾焦躁,全身仿佛被缭绕火舌裹着炙烤,商皑头上难受出细密的汗珠。
腰肢有重重的拧捏感,对方不知分寸的惩戒,疼得她直直抽气。
男人像是在垂涎一块糖醋小排,先品尝够了表面酸甜可口的糖衣,然后再一点点地碾着干柴的肉,直到把肉里汁水吸吮殆尽,只剩白味。
并未真正的啃下去,却还是轻而易举地把她的皮肤弄红了大块。
纪湫霎时间战栗起来。
男人未有一刻停歇,从肩头就这样忘情而失控地尝遍,一直咬到她的耳垂。
纪湫心尖的颤抖,在耳洞传来冰冷湿润的感觉之时,达到了顶峰。
她忍不住全身都缩了缩,身上全体细胞一同叫嚣。
未曾经历过的青涩身体,反应十分强烈,敏感得令人讶异。
纪湫意识到什么,脸上涨红一片。
本已是招架不住,对方的情爱和掠夺却又那样地轰轰烈烈,强势执拗地折磨着她,恨不得把她也拖下去,与他一同葬身火海。
仿佛要溺毙,纪湫皱着眉,有些无力地唤他名字,“商皑……”
她说她有点害怕,有点痛。
姑娘像受惊的猫,忍不住拱起背脊,濒临极限地颤抖着。
这些一字不漏地落进商皑的耳朵里。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何处是现实,何处是幻觉。他头痛眩晕,只是凭借着自己渴望解脱和救赎的简单的心情,去寻找他的药。
男人俯身而下,沙哑的声音很是难辨。
滚烫炽热的掌心放在地面微弱空隙,往上托举着时,健壮有力的手臂将她缠紧,然后低下头从上方吻住她。
他说,“我不会放过你。”
沙砾在地面被摩得簌簌作响。
他把她一同囚困。
所触及到的是表面是冰凉,唇齿中却是滚烫,好像一道酷热的光,要把冰雪烤化。
纪湫闭着眼睛,眉头皱着,感觉心口落进一片旱热之地,她受惊地睫羽抖动,身体因未知的无措和惊慌而敏感战栗。
就连唇瓣的相互触碰,也让她全身发软,脑子空白。
更别说对方强词夺理的长驱直入,与报复性的压制。
像是在惩罚她这么多天的愚弄和践踏,把她口中的气味都要卷个干净才罢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湫感觉商皑于身体上的控制在慢慢变弱,注意力好像慢慢迷乱于唇齿之间那分寸天地。
她手撤了下来,覆住男人的脖颈,温柔的触碰让他热烈的情意一触即发,越发情难以自控,顺势贴过来加深了亲吻,拖着她的后脑,混乱而颠倒地朝深处沦陷抢夺,此刻即便是意识在恍惚和浑噩,他也不那么害怕了。
商皑似乎忘记了,纪湫成功地从他桎梏得到了解放。
也是一刹那之间,初旭般的温柔忽然如潮水退却,纪湫隔远了几步。
发现自己竟然成功了。
商皑好像醒了过来,目下正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电筒的一小抹微光打过来。
纪湫和商皑同时有所行动。
然而这次纪湫更快一步,她很快奔到了门外,商皑扯直了锁链,也只能离她三步之遥。
纪湫捡起手电。
她看着眸色血红的商皑半晌,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逃了。
到了走廊外面,听见牢房内响起剧烈拉扯铁链的声响,一下又一下,骇人至极。
她停下脚步听了有两分钟,声音忽然没有了。
纪湫咬咬牙,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原路返回。
一路有惊无险,回到了房间。
纪湫轻轻地把门合了上去,蹑手蹑脚回到床上。
遮光帘一拉,再把厚重的被子兜头罩下,她才抖抖索索地把电筒打开。
被子里狭小的空间里,纪湫这才有空审视自己周身的狼狈。
被大衣裹在其中的红裙,已经毁得不成样子。
腰际的拉链被扯成两截,腰·胯·部的缝合处也都分崩离析,胸前的衣料更是惨不忍睹,从头到尾都被撕裂成了两半,当时纪湫是把碎布夹在咯吱窝里才勉强把衣服穿回来的。
路上还想着看能不能缝合一下,现在……恐怕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它。
纪湫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商皑,你好样的,劲儿真不小!
从床上下来,去浴室打开花洒洗了个热水澡。
浴室起初纪湫重点检查过,现目前基本上可以排除摄像监控和窃听的可能。
水刚一浇下来,就把她痛得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