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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 [强推] (天行有道)


  阮林春哪晓得他暗指皇位,只当那几张地契被他瞧见, 爽性开诚布公,微微笑道:“殿下也太抬举臣妇了,您这样万金之体都不觉撑得慌,妾一介粗人,当然不必顾忌胃口,不过是有什么吃什么罢了。”
  满以为对方听得懂自己言外之意——堂堂一个皇子,膝下产业何止千万,做什么为了两家铺子跟她过不去,不觉得太小气了么?
  两人的脑回路虽不在同一频道上,但却神奇地达成沟通。
  顾誉冷笑道:“很好,看来程家意欲逆天而为,那孤亦无力阻止。还望少夫人回去告诉世子,孤虽柔善,却并非引颈就戮之辈,但愿世子已大好了,否则,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何处,孤可担待不起。”
  阮林春不是很懂就为两间铺子为何会闹到杀气腾腾,可她听得出顾誉话里的威胁——看来,这人势必将与程家不死不休了。
  也罢,既然撕破脸,无谓再维持表面和平。阮林春再度施了一礼,双手笼在袖中,脚步轻盈地离去。
  倒是个有胆色的。顾誉微哂,不管是程家给她的底气,还是这女子长于乡野,初生牛犊不畏虎,能在他面前不改其色、对答如流,也算得有几分本事——比家里的那个是好多了,区区一场意外,就让她胆破心惊,从此不敢出门,枉费了自己对她栽培。
  无非皮相上稍胜一筹罢了……说到皮相,顾誉从前还没觉得阮林春如何美貌,谁知围场里的一瞥,居然翩若游龙婉若惊鸿——怪道总说居移气养移体,程家到底有几分本事,能把一个乡下来的粗糙丫头调-教得如此水秀。
  来日程家事败,他反而舍不得一下杀了她了。
  顾誉正悠然神往,画墨匆匆跑来回禀,“殿下不好了,姨娘她晕倒了!”
  “昨日大夫不是才说好了些么?”顾誉很有些不耐烦,他并非吝惜银钱,舍不得那些人参燕窝,只是阮林絮这么成日抱病,也不替他到贵妃跟前尽孝,外人还打量重华宫何等落魄呢——怪道月贵妃从前骂她是丧门星,顾誉原本还觉得母亲苛刻,如今看来,长辈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画墨怯怯垂首,“原本有了点精神,可方才世子夫人一来,姨娘就又……”
  这么说,倒是被阮林春给气的?放在平时,顾誉或许倒和爱妾同仇敌忾,可方才见阮林春一面,对方却是气定神闲举止妥帖——被害者都没说什么,害人的那个反倒几句话都受不住,真真无用!
  顾誉此刻恨不得时光倒流,好让他重新拣择一桩称心如意的婚事,然而人已娶进门,死活都是赖不掉的责任,他也只能无奈道:“传太医吧,孤这就过去瞧瞧。”
  *
  阮林春估摸着时候还早,程栩又在上书房,女子不得擅入,只得按捺住归心似箭,去往椒房殿请安。
  程皇后这回才真叫舒心遂意,打从顾显开蒙之后,她明里暗里不知暗示了国公府多少回,那父子俩只是不应;谁知,就因为阮林春在大皇子那里受了点闲气,程栩便“揭竿而起”,誓要理论出个青红皂白来。
  怪道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又有道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程皇后再看阮林春时,便真真有几分羡慕了——能得人钟情至此,到底是有福的。
  阮林春并不曾想自己会得这位天下人之母欣羡,只认真地问道:“娘娘,先前您借我的那头骏马呢?”
  “怎么,你想要回去?”程皇后笑道。
  “没有,我只是关心它伤势,不晓得如何了。”阮林春此番进宫,一则是去阮林絮那里敲诈;二则也是想问问黑马的健康状况——这畜生本就驯顺,虽然一时发性差点酿成大错,可那也是被外力干扰所致,怪不得它。
  阮林春反而担心马厩里的人会因此迁怒,暗下毒手就不妙了,因此急急赶来好救它一命。
  程皇后愈发肯定这女子是个心善心软的,“你放心,本宫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诊治,不会出事的。”
  何况,还牵扯到一桩大案,程皇后自不会马虎。当时既无人证,这匹马便是最好的物证,甚至于御医已在黑马的鼻腔里发现了些异常粉末,程皇后也公正无私地将此事上达天听——景泰帝当时没说什么,毕竟事涉皇家颜面,顾誉又是长子,但,从他之后对顾誉的冷落来看,皇帝到底起了几分疑心,如今敢在这些豢养之物上做手脚,来日是否就该针对他了?
  顾誉绝想不到自己被爱妾狠狠坑了一把,虽然那药粉是阮林絮的手笔,可在宫中人看来,他们夫妻一体,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阮林春慢悠悠喝着茶,心里盘算着顾显什么时候下学,她好和程栩一道回去——虽然他有手有脚也能走,可见多了程栩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他又总爱在她面前装可怜,阮林春不自觉就把自己放到了半个家长的位置上。
  如今她便是第一天送自家孩子上幼儿园、并为此操碎了心。
  一盅茶尚未饮完,内侍来报,“宛美人想向主子请安。”
  这下,阮林春不想走也得走了,于是放下茶盅,“娘娘,臣妇先行告退。”
  程皇后亦知晓那段瓜葛,虽然是传言,可无风不起浪,宛采星若真个倾慕程栩,阮林春留下自然不便。
  于是挥了挥手,“去罢。”
  阮林春出门的时候,恰好与宛采星打了个照面。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宛采星脸上却看不出半分喜色,盛装丽服,珠钗满头,打扮得晴彩辉煌,可脸庞苍白得难看,嘴唇和十根手指倒红得非常,是抹了过量的胭脂,吸过人血似的。
  美人在宫中算不得顶高的位分,可阮林春还是轻轻朝她施了一礼。
  宛采星亦微微躬身还礼,一双眼睛全盯在她身上,比看皇帝还仔细些。
  离开椒房殿后,紫云便忍不住按着胸口,“阿弥陀佛,这宛美人怎瞧着怪吓人的?”
  阮林春倒是能理解宛采星的心境,若单单婚事不谐便罢了,可偏生她入宫是被迫,景泰帝再如何宠幸,到底是个大她二十岁的老头子,又时常得看自己这个情敌在跟前晃悠——换做阮林春一样咽不下这口气。
  但,冤有头债有主,嫁的男人再不如意,她也该去怪宛家、怪大皇子,倘若宛采星是非不分,硬要迁怒于自己头上,那阮林春亦不会听之任之。
  本想快点离开修罗场,谁知宛采星脚程倒快,三下五除二便赶了来,阴魂不散地唤道:“少夫人留步。”
  阮林春只好停下来跟她招呼,只怪程皇后过于宽和,若是个嫉妒爱吃醋的,哪能容宛采星这般任性来去——该叫她好好学学规矩才好呢!
  宛采星皮笑肉不笑地道:“少夫人怎的不留一会儿?待世子从上书房回来,咱们还能一起说说话呢。”
  阮林春:……
  这人脑子有毛病吧,一起聊天不会尴尬吗?
  不过她算看出来了,宛采星就是来找茬的,一方面怨怼于她,一方面对程栩则是又爱又恨,说不定还疑心程栩故意推她出去,好让老皇帝得手——虽然事实也差不多。
  但,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程栩当然但凡心软一点儿,这会儿蒙冤受屈的就该是他了——他不是傻瓜,救人倒把自己搭上,自然得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阮林春忽然道:“美人,其实您早知那杯茶有问题吧?”
  宛采星面上一滞,忙呵斥道:“混账,你从哪听来的闲话?”
  但这片刻的变色已足以印证阮林春的猜想,据程栩说,那药茶气味极淡,轻易难看出古怪,是以连他都险险中招,想必是宛家的不传之秘,但,作为丞相府深受宠爱的女儿,宛采星又怎会不知道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想顺势而为,投入情郎怀抱。
  阮林春叹道:“美人,强扭的瓜不甜,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宛采星看她的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松懈,有的只是强烈的不甘:为什么,她都愿意委身为妾了,这个女人还是这般固执,非要断送她唯一的希望?
  明明当初只要她说一句话就好,她也不至于苦苦守候,并最终饱尝了相思带来的苦果。
  阮林春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她只能以最大的善意去体谅宛采星的处境,毕竟在这之前她并未做错什么,“美人,我知你执念甚深,但,世间为婚,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四个字,纵使你一往情深,而他却不肯投桃报李,即便成亲也不会幸福的。”
  宛采星到底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哪听得了这番言论,眼睛一红,泪水便夺眶而出,“他会爱我的!你又没试过,怎知他不会?”
  凭她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才情,宛采星就不信自己会输给眼前人。
  阮林春倒是给逗笑了,爱情又不是公式书,谁规定优秀对方就一定爱上你?至于付出就一定有回报那种话,适用于本就互有好感,而不适合一厢情愿。
  阮林春也不是什么心灵鸡汤教母,该说的她都说了,对方能否领悟得看造化,“随便你吧,可我得提醒美人一句,君子不立危墙,美人如此终日垂泪,恐怕会令陛下不喜,到时难免失宠之忧。”
  宛采星揉了揉眼眶,语气里颇有傲慢之意,“失宠怕什么,我这样的出身,难道还怕被人克扣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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