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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 [强推] (天行有道)


  再不然,便是程栩去而复返……就这样思念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太肉麻了。
  阮林春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蹭蹭两下上去开门,然而,在推开门闩的刹那,她满腔甜蜜的幻想便被那张谄媚的老脸粉碎。
  阮行止不但修建了胡子,脸上还擦了粉,好填平那些褶皱,固然看着年轻了几岁,却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就更油腻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阮林春尽管不待见他,可来者是客,何况这人是她亲爹,她也不能拒之门外,只懒懒问道:“侯爷,您有什么事?”
  死丫头连声爹都不叫,阮行止暗恨女儿吃里扒外,但现在正是用得着阮林春的时候,唯有陪笑道:“春儿,你能否帮爹带句话,让我见一见……她?”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崔氏,阮林春心想渣爹的狗鼻子倒灵,这么快就嗅着味道过来了,虽然崔氏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可也想不到前夫这样死皮赖脸,连一宿都撑不过去。
  阮林春正想该用什么理由敷衍为好,可巧崔氏听到动静过来,见到来客,调头就走。
  阮行止忙唤道:“玉娘,你等一等!”
  他唤着闺名,自然是希望崔氏念及旧情,然而崔氏脚步虽然停下,却没有半分对过去的怀念,只冷哂道:“你我之间,早已没什么可说。”
  阮行止还是头一遭领略女人的脾气,居然这样不可撼动,难怪连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前这一大一小,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指望崔氏立刻改变主意是不可能了,阮行止只能从长计议,遂软语哀求道:“玉娘,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但,为了春儿和阮家的名声,好歹等成婚之后再公开此事,你能答应吗?”
  阮林春想说她并不介意,崔氏却终究考虑得更远一些,就算程栩父母为人开明,可上头那位老太太却不是好招惹的,又是先国公爷的继妻,与程栩之父程彦素来不睦,未免节外生枝,不妨先隐瞒为宜。
  她自己反正无所谓,如今她已搬出侯府,跟阮行止已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外人眼里有没有那层名分都无关紧要了。
  阮行止听罢,心下稍安,不管崔氏是否为了女儿才委曲求全,在他看来这便是对自己有情的标志——等安顿好白氏,再来一心一意劝崔氏回头,不怕她不被打动。
  正想趁热打铁说两句情话,崔氏却袍袖一甩仍旧回里屋晾被子去了,阮行止碰了个软钉子,又不肯就此回家,只能陪笑望着闺女,“春儿,你得闲能不能帮忙劝劝你娘,她一个女子住在这荒郊野岭,该多危险……”
  原以为阮林春会断然拒绝,谁知她却笑眯眯的道:“好呀!”
  阮行止脸上喜悦几乎满溢出来,他不该说她吃里扒外,原来这才是他的宝贝女儿,不枉他这半年多悉心栽培。
  然而,阮林春毕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平生最爱谈的就是条件。
  跟亲爹也不例外,“我帮您吹枕头风,您能给我什么?”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小小年纪,就已学得这样口蜜腹剑、诡计多端。阮行止心下暗叹,却也只能无奈道:“你想要什么?”
  阮林春露出那种胜券在握的表情,“我想和您谈一谈嫁妆。”
  阮行止一怔,觉得这是句废话,“我并没有打算亏待你的嫁妆。”
  哪怕为了自身颜面,该给女儿的他都会给她,何况阮林春去的又是程家那样的门庭,箱笼少了当然不好看——而且,崔氏在放妻书里也约定了这条,阮行止自认是个君子,撕毁盟约的事还做不出来。
  阮林春轻轻摇头,“不是我那部分,而是娘应得的。”
  乜斜着对面道:“爹,您不会忘了自己曾做过些什么吧?”
  阮行止脸上的横肉一抖,他当然记得,当初自己初入翰林院,尚未看清朝廷局势,纵使步步谨慎,却还是被栽赃卷入了一场贪污案里,落下七八万银子的亏空,他自己是决计拿不出那么多的,只能找崔氏周转——崔氏是东平伯独女,光嫁妆就有十万两银,正是靠这笔丰厚的陪嫁,他才侥幸渡过难关,并逐渐在朝中站稳脚跟。
  夫妻之间当然谈不上有借有还,他默认崔氏的钱都是他的,何况当初既不曾写下欠条,阮行止便理所当然地忘了这笔欠账——谁知崔氏竟这般小心眼,自己不好意思出面,就让女儿来追讨。
  阮林春看见渣爹神色变幻,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嘴上再如何眷眷情深,一说到钱,就又原形毕露了。
  他打算一文不发来祈求原谅,不如做梦。
  当然,她可没打算去劝崔氏破镜重圆,不过借此机会讹上一笔,不然,也太便宜了老男人。
  阮行止踌躇未决,七八万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就算他现在家底殷实,一时也拿不出来——少不得卖掉几个铺子,再将乡下那些田庄收回……可这样一来,府里就得面临窘境。而且,短时间未必能卖掉,让外人知道长亭侯府急于变卖产业,还以为他要倒台了呢。
  倘若崔氏拿了银子却不肯跟他回家,而是自个儿到外头风流快活,那他不就得喝西北风么?
  到底值不值得……阮行止怀疑地看着女儿,“这是你娘说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阮林春半点不露怯,老神在在的道:“何必白问这么多?您只说愿不愿意就是了。”
  阮行止想了想,十五岁的小姑娘,再怎么懂琢磨人心,不可能有这样充沛的底气来讨债,多半还是出自崔氏授意——或许,崔氏就是惦记着那笔银子,觉得枉费青春,才赌气跟他和离呢?
  只要偿还了欠银,没准崔氏就会回心转意了。
  想起昔日恩爱时光,阮行止终是下定决心,“我手头的现银不足数,一时拿不出这许多,你告诉你娘,请她多等些日子,我会再来。”
  又殷殷期盼地看着女儿,“至于你娘那边,就有劳春儿你……”
  阮林春毫不犹豫地关上门,“您什么时候凑齐那笔款子,我就什么时候说情,此外别无商量。”
  阮行止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离去。
  回到家中,阮林絮急急迎上前,“爹,大夫到底怎么说的,娘的病究竟要不要紧?”
  那日白锦儿晕倒之后,阮行止将她送进城中医馆,经大夫诊治,说是气血两亏,需要多多休养,一时半刻肯定禁不起长途跋涉,只能留下养病。
  阮林絮如此说,正是希望阮行止将人接到府中来——如今讨人嫌的都走了,正该他们一家团聚,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阮行止却觉得没必要,“她住客栈就够了,接回府中,被人瞧见该怎么好?”
  到那时,人人都该议论他阮侯爷宠妾灭妻才导致夫人和离,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阮行止又皱眉看着阮林絮,“还有,别一口一个你娘的,她算你哪门子的娘?你若想继续当这府中的女儿,就记准你的身份,老老实实忘了那件事,否则,大殿下也不会安心娶你。”
  阮林絮撇了撇嘴,崔氏人都走了,还妄想霸占嫡母的名分,真是阴魂不散;但,她也的确舍不得顾誉这个靠山,少不得多忍耐些时,等娘亲扶正之后,再公布身份,那时就名正言顺了。
  思及此处,阮林絮心情总算好了些,巴巴望着父亲,“爹,您方才到哪儿去了?女儿还等您一起用膳呢。”
  阮行止懒得理她,而是自顾自地翻箱倒柜,将昔年积攒的地契文书一一取出,看看那些是方便变卖的,哪些又不容易找到下家。
  阮林絮看得心惊肉跳,“爹,您拿这些做什么?”
  阮行止随口答道:“当年我欠你母亲一笔嫁妆银,她虽没来追讨,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不如东拼西凑地还了她,省得说咱侯府见钱眼开,忘恩负义。”
  白锦儿穷得叮当响,这个母亲当然指的是崔氏,阮林絮按捺住心头的紧张,涩声问道:“差多少?”
  “不多,七八万银子吧。”阮行止随口答道,他从不隐晦在儿女面前谈生意,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殊不知,阮林絮对这府里的财务状况门儿清,其中还有几家铺面挂着她的名字,只没让爹知道——当然查肯定能查出来的。
  七八万银子,足够十家铺面一年的利润了,还都是大铺。就算折合上庄田,那也得去一半——这还能叫不多?爹分明是猪油蒙了心吧。
  阮林絮心头警铃大作,这家里的资财,有不少是她凭本事赚来的,做什么要跟着白填限?况且,崔氏当年那是自愿,又没人逼她出钱出力,这会子竟有脸来追讨,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阮林絮却不是好欺负的,眼看爹爹再翻下去就要翻到几张署名为她的地契了,急忙打岔道:“爹,您这会子说得容易,谁家有这样大的手笔,能买得下许多?万一被人使诈,咱们岂不太吃亏了?我看,还是请大殿下寻个靠得住的买主,或是干脆由大殿下作保,咱们也省得上当受骗。”
  阮行止觉得此言有理,正好折腾一天也累了,于是伸着懒腰到花厅去,准备小酌片刻——没了崔氏,这府里的饭菜尝起来都没滋没味似的,唉,鳏夫难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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